逃开一切心就不会疼了吗?
不她很清楚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这宿命的情伤仍是会一世纠缠除非她能忘了他割舍掉深镂骨血的情感。排山倒海而来的思绪冲破关不住的记忆匣门一一倾泄而出。彷徨无依、初到陌生之地的不安全因他温暖亲切的笑容而抚平飘浮的心悄悄落实看着他便让她有莫名的安全感;伤心哭泣时她唯一想到的人是他;受了委屈她也只会告诉他只因他会怜她、惜她。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不会是那样的,一心的眼前突然地明亮了起来,抓起外套冲出房门。街上路人形色匆匆,一心不顾别人投递来的异样的眼光,她快速冲向那个心中所想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老板显然没料到四周看了看快速地将来人领进包房,jeremy沉着声音“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任何人……”
“你的头是怎么搞的……”说话男子就将手伸向他,jeremy头一歪躲了过去,老板尴尬地收回手“我知道了……”离开。
新雪落在她的肩膀发梢、睫毛沾上青紫的抖著双手也早已冻僵,可是心中却燃烧着,一心不信,没错她不信,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他只不过是因为工作上不顺利了,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行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她的脚上,因为她穿的是凉鞋,出门的时候她只是拿了一双鞋就穿上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打开的鞋柜是夏季的。
包间内的光线打在jeremy的脸上一忽明一忽暗,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头上的血可能是因为环境变暖了,又流了下来,他的喉咙里跟被人硬塞了一把稻草似的,噎的他难受。他想哭,想叫,想大声的喊叫,想……想一心……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却打心底深处渐渐浮起一丝哀凉,绝望像海水一般湮没他的理智,手中的酒杯就要快被他捏碎,他忍着告诉自己不可以哭,如果他都放弃了一心要怎么办?只感觉似有无数只手,根根撕扯他的身体,闭上眼睛,颓废无力。
jeremy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最后笑出了眼泪,他喃喃地对着天花板说着:“你要玩死我,你要玩死我……哈哈……”
门啪地被人从外面推开,jeremy看也没看地将手中的酒杯砸了出去,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就猝然抬头,无神的眼光渐渐很厉,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滚出去……”
看清了来人他用手揉着额角,无力的坐进沙发里,“你来做什么?”
一心笑着走向他“我来接你回家。”
“家?我还有家嘛?”jeremy喃喃地看向一心,一心将他抱住坚定的说“有,属于我们的家……”
jeremy突然就笑了,笑得流出了眼泪,抱着一心的身子,身子不停地抖动,从一心的胸前传来呜呜的哭声,他抓着一心胡乱地问着“宝宝,我好疼,我好疼……”
一心这才注意到他头上的伤口,不去问是怎么样来的,她扯开睡衣的衣角给他先包住,不停地哄着已经醉了的人,jeremy死抱着一心的腰,打死也不松手,一心和老板几乎是拖着才把他送上车的,老板指指车内的jeremy对着一心道“他今天心情很糟……”一心点点头,车子驶向路上。
jeremy的手拉着一心的手,一心只能用一只手小心地注意着四周的车辆,还好,入夜了人不是很多,不然这样下去她怀疑他们是否可以见到明天的太阳,jeremy靠着车窗摇摇晃晃的可能睡了,口中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好不容易将他扶进房间,他头发凌乱,脚步踉跄,狼狈的样子就像在普通的酒吧门口随时能见到的那些普通的喝高了的普通男人一样。把他扶到卧室里让他躺下,看他闭着眼不说话一心就去洗手间准备弄个热毛巾,从浴室里出来后发现jeremy并不在卧室,她打开门,就站在水晶灯一侧看着露台上的jeremy,困兽一样烦躁的走来走去,就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正在想对策,一会儿站在扶栏前默默的出神,一会儿又烦乱的拨弄着头发,一只手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不停的把带有钢音的打火机盖子打开,合上,又打开,一直快速的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打火机就发出单调的“咔咔”声,一心就站在那里也不出声,默默的看着他的背影。
jeremy一支烟接一支烟的不停抽,傅安然曾告诫他这段期间最好戒掉烟酒,工作应酬难免,可这个样子的抽烟法让jeremy觉得紧绷的神经得到自虐的发泄,苦涩的尼古丁已经把他的舌头麻痹,嘴巴里有眼泪的味道,又苦又咸又涩,喉咙被烟熏得火烧火燎,吸口凉气就觉着疼的要命,可这种疼却比不上心里某处正在嗤嗤冒烟的疼,手上的烟已经燃尽,他想把它按灭在烟灰缸里,他忽然抬手把烟蒂按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空气里慢慢浮出一阵皮肉烧焦后散发出的那种难闻的焦臭味,闻起来让他恶心,他又点燃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就呛住,伏在围栏上开始咳嗽,用力的整个背都在抽搐,用力的,四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
一心早已经看的泪流满面,看不下去,她一动脚步,短短的一段路似是隔着千山万水那般远,可又明明触手可及,他还伏在那里咳嗽,她想把手伸到他的背上去,却忍住,轻声说:“别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jeremy被她突然开口吓了一跳,手里的烟都掉了,扭过头来看看她眼睛里是红红的血丝,一心弯腰把烟捡起来拧灭在烟灰缸里,又回身拉起他的手,手背上清晰地一点焦黑,她忍住眼泪轻声说:“你,你这是何苦呢,糟践自个儿做什么,如果……如果……”一心哽咽着差点说不下去,可是一转眼她继续笑着“如果真的那么难过,我们就……”虽然在笑,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离婚吧……没有说出的话。
jeremy沉默一会儿,不抬头,却抬起一只手去摸索她的脸,摸到她的眼泪时,抹掉,很小声说:“我没办法一心,对你我,没办法。”一心只是沉默着流眼泪也不说话,揽紧了手臂,把jeremy的头紧紧地揽在怀里。她喜欢他,爱他,只要他想要的哪怕就是要她的心肺她都可以给,如果离婚能给他快乐,那她愿意给。
一心一直没说话,他就抬起头,模糊地光线里眼睛像是倒映在海里散碎的星星,一只手捧着她的脸,用拇指扫去她的眼泪,一心只是狠狠的咬着唇,眼睛里已经布满了雾气,jeremy的脸渐渐模糊。可她想,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潘东明此时的表情,她也从来没见过,也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达出这么多感情,是惊慌,更多的是心碎是痛苦,她努力的想眨着酸的眼皮,却动不了。他是痛苦的,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而……痛苦……
jeremy半蹲着在她身前,两只手抓着一心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仰着脸死死的看着一心“宝宝,你告诉我,如果……如果遇到了你不能接受的情况你还会这样爱着我嘛?你会不会……”他胡乱地抓着词语拼凑着,不知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可是一心只是一下就听明白了,眼泪已经下来的,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jeremy脸色变得的铁青,嘴角颤抖没有血色,眼睛里全是狂怒,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想要吞噬整个世界,可他却不知道已经泪盈于睫几乎是哽咽着,慢慢的闭上眼睛,更多的水珠滑下来,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对不起一心,我太自私了,可是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只有这样,就全结束了。
一心忍无可忍,不顾形象的扑过去,冷静,矜持全都无影无踪,揪着jeremy胸前的衣服,一巴掌就把jeremy打翻了,指着趴在扶手上jeremy道“闭嘴。”心中想着要放他自由,可是听见他亲口说出来自己的心仿佛被扎了个无底洞,她抖着唇“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你爱上谁了?还是谁有了你的孩子,或者像是电视里演得那样你得了绝症?你告诉我是哪一种,告诉我是哪一种,还是你不爱我了,你已经不爱我了……”想要击垮一个人有一种办法比拳头更有效,拳头挨身上也只不过疼一下而已,所受的只上皮肉之苦,可另一种办法不但能让你疼并且残忍,生生撕开你的皮肉露出内心深处软弱的灵魂肆意践踏,在瞬间击垮你的心智,比拳头更省力气,只需要动动嘴皮就可以了,那就是摧残精神,果然,jeremy发疯了,他已经受不了,突然窜过去按着一心捏着拳头,几乎是嘶吼:“我叫我给我闭嘴,闭嘴,闭嘴。”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似是一把尖刀,戳在他已经脆弱的心上,这样疼,他的心疼,头疼,明知道她会这样去想,她这样误会自己……心底最不可碰触的脓疮,如今被一心的话针一样挑破,那深入骨髓的痛楚,那触目惊心的溃烂,连他自己都不能忍受不能看的溃烂,却被最爱的人亲手剥开,鲜血淋漓体无完肤,怨毒像一把把利剑攒进他的心里,她那样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出轨了……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她给自己倒了一点酒,站在窗前喝完就觉着精疲力竭的,两只肩膀上沉重的像是杠了两座山一般,揭开被子躺床上,也不过片刻就睡着了,可也睡不安稳,老是做梦,屋里四下静悄悄的,黑暗里总是听见自个儿的喘气声,脚步声,她很累很累,在梦里却停不下来,一直走,又感觉心慌,好像还有人在哭泣,声音听起来很伤心,她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心里呯呯的跳着,在迷糊的睡意里感觉有人拉着她的手,很温暖,他模模糊糊的醒来,就在昏暗的灯光里瞧见一抹身影,她迷糊的伸出手轻叫一声:“jeremy。”然后突地清醒地死死地捂住嘴巴。
第二天一大早jeremy刚把她的房门打开一条缝儿,就瞧见一心已经起了,正坐在小客厅里的沙发上瞪着跟前儿的桌子发呆,他顺着一心的眼光去瞧桌子,桌子上放着一茶杯,杯子上靠着一张照片儿,他瞧不见那上边儿是谁,却瞧见一心终于伸出手,拿起照片仔细的看,看的似乎很认真,皱着眉头,一会儿她又坐下,又把照片靠在杯子上看着,一边伸手去拿一边的一个药瓶,也不看,就哗啦倒了满手心的白色药丸,她的这个举动可把jeremy吓坏了,赶紧推开门叫:“宝宝!”
一心扭头似是愣了一下,才笑着说:“这么早就起了。”
jeremy几乎是冲进来的,一把拉住她的手指着满满一把的药丸说:“你这是干什么?”
一心看着手里的药说:“吃药啊。”
jeremy就开始红眼眶了:“……”
一心有点莫名其妙,随后就笑了:“不是,我没瞧着,这不是倒的多了点么,我喉咙疼,吃点消炎药。”说着就把多余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