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礼拜后jeremy从无功而返,进家门的时候发现傅安然和傅女士都在,房间里的暖气很足,他给自己倒了一点酒,站在窗前喝完就觉着精疲力竭的,两只肩膀上沉重的像是杠了两座山一般,揭开被子躺床上,也不过片刻就睡着了,可也睡不安稳,老是做梦,屋里四下静悄悄的,黑暗里总是听见自个儿的喘气声,脚步声,他很累很累,在梦里却停不下来,一直走,又感觉心慌,好像还有人在哭泣,声音听起来很伤心,他却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心里呯呯的跳着,在迷糊的睡意里感觉有人拉着他的手,很温暖,就像一心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样,他模模糊糊的醒来,就在昏暗的灯光里瞧见一抹身影,他迷糊的伸出手轻叫一声:“一心。”
有人握住他伸出的手,他听见人影儿哽咽着喃喃说:“好孩子,睡吧,你有点发烧了,赶明儿就好了。”
原来是傅姨,他似乎是点点头,呓语般说:“嗯,傅姨。”他想翻个身,身上的被子像座山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来,迷迷糊糊里他就觉着身上忽然很冷,他想着傅姨的说的赶明儿就好了,又觉得鼻子很疼,眼窝酸胀,他怕赶明儿不会好了,永远也不会好了,因为他没有找到一心。傅女士又摸了摸他汗津津的额头,他才又模糊的睡去。
jeremy一人站在高层公寓的窗前默默饮酒,正在俯瞰这座繁华都市的夜景还有喧闹,处处林立着钢筋水泥的高楼,他孑然一身,只能对着冷冰冰的窗户发呆。
身后茶几上的电话忽然嗡嗡震动,他回身拿起,看了看号码,接起,是郭明亮,一直喋喋不休,他已经听的烦了。不等她说完jeremy就切断通话把手机扔在飘窗台上。
原来爱,就是深入骨髓的疼,像久经挣扎的病人,寻得良药,想起他对一心做过的每一件事,想起她与他的每一分过往,回忆却只能是更痛彻心扉而已,他的心又开始难受了,无法言明的痛楚从胸口漫向四肢,黑丝绒般的夜幕像是都压在了他的心上,那么沉甸甸的,那么锥心刺骨的,他想起她曾说过的佛经,花了一天时间他才仔细琢磨透,他把这帐一笔笔还清了,是不是就可以到达涅槃彼岸了?
第二天jeremy去了一趟多伦多,回来后精神焕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对工作投入极大的热情,可他的所有助理都发现,这老板对待工作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痴迷来形容,不但他自个儿加班加点还把别人也熬得受不住,她们的脸上都快有黑眼圈了。弄的几个助理都要不干,郭明亮那边是哭爷爷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把人给留下了,自己也快剩半条命了,难为他都快奔4的人了,连续五天没有合过眼,他们这是要出专辑啊还是要去打仗啊。
jeremy最近发现自个儿从很多方面都表现的有些力不从心,他却连吐苦水的对象都没有,他还发现没有一心的日子如此的难受,委屈,不好过,一心的离去这次不比上次让他那么的有雄心下狠劲儿去寻找,让他去哪找去,虽然他不放弃可却有心无力了,他的确难受过一段时间,爱恨交织煎熬的就像被人从热油锅里捞出来又丢进冷水里一样,可他随后又想,即便是真的也得找着她问个明白,他不能让人这么着玩弄他的感情。
难受的狠了他又想,去找个女人吧,填补他的空虚寂寞,这个时间谁离了谁不能活?满世界都是伤心人,可谁不是笑脸迎门的,这个念头就像是瘾君子犯了烟瘾一样,直折磨的他不堪忍受,他去顶级会所,去PUB,以前在他眼里看起来都是热情奔放又美又艳的女人却更折磨他的眼球,他总是心里拿她们与一心比较,这个不行,没有一心的气质,那个也不行,没有一心的含蓄,他就发现了,转了这么老大一圈儿的不但没放松却让他累得不行,他觉得他开始不从容了,开始畏缩了,却步不前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赶紧的把自个儿过剩的精力全部投入到工作里去,把自个儿整的没个喘息的时间,以此来麻痹胡乱抽疯的神经。
可这些苦他只能哑巴吃黄连,伸伸脖子咽了,别说别人了,就连他自个儿要是碰到个婆婆妈妈絮絮叨叨,一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向人哭诉没了女人就难受的男人的话,还不被吓死,何况那个絮叨的男人再变成他jeremy的摸样,这不是自毁形象么。
他想,原来完美的生活里还得有一心那个女人来点缀,这样才是完美,他还得装,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硬汉子。
不管装给谁看,他明白,他太想念一心,想的到了沸点,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热又疼。
他正在胡思乱想,私人电话就响了,看了号码竟然是葛医生,葛医生不经常给他打电话,赶紧接起,却被告知外公中风住院了,jeremy打开窗户将电话从26楼扔了下去,如果他可以跳下去是不是就不这么痛苦了?
天暖了,云开了,闷闷的春雷也随着雨水炸开了,jeremy越来越忙碌了,忙着拍电影电视剧出专辑,忙着听公司的主管们喜气洋洋的向他说着他的电影有多火爆,而jeremy也来越少提及一心的名字,有时候录影晚了宋林为jeremy送来了提神的咖啡,进了休息室却发现jeremy半倚在沙发里睡着了,她蹑手蹑脚的要为他盖上一条薄毯的时候发现,沙发前的地毯上躺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她拾起,竟是jeremy揽着一心在一株祈福树前的合影,她看了好久,最后又悄悄的把照片放回原处,抱着薄毯又走了,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愣怔了好长时间,她也恋爱过,知道不再提起对方的名字并不代表思念的少了,也不代表已经忘记,只是因为这种相思已入骨。
这个城市听到了夏蝉鸣叫的时候,管家在花园里摆上藤椅,葡萄架上已经是硕果累累,jeremy躺在藤椅上,看着满天的星星一点也不觉得炎热熏蒸,他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有一心的时候……他扭头看向挂在藤蔓上那一串串沉甸甸的葡萄,想起一心的眼睛,也似是黑葡萄般,能让他看到他脸上的满足。
由春到夏,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再自夏到秋,jeremy也不过感觉好像只是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就觉着天气骤变得有点冷了,北国的秋天,静静的取代了盛夏的热闹,忽而来了一阵凉风便开始下起雨了,他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只撑了一把伞走在满是落叶的夹道里,不远处就是既熟悉又感觉陌生的银锭桥,后海的湖面上被雨水打出一卷一卷的涟漪,慢慢荡漾开去,jeremy默默的看着那些皱纹由小既大由近既远,这些雨仿佛都下进了他的心里去,湿了眼神,也湿了心情,他的心,像那些涟漪般颤颤的,如水般凉。
就在jeremy忙的焦头烂额之际,冬天已悄悄拉来了帷幕,他只是随意的往窗外瞥了一眼,才发现灰沉沉的天空下竟然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雪花,站在公司的窗前缄默,飘零的雪花尽是凄凉,jeremy忽然感觉很累,他在想他这么忙碌是为了什么?继续积累他已经不需要的财富?他要这些财富有什么用?他不快乐,不高兴,心里积压了陈久的心事,沧桑悲凉,他的春天还没有阳光灿烂,就跳过收获的秋季开始了漫长的严冬……
不管jeremy有多自哀自怜,日子还是如水流过,又是春暖花开艳阳天,当阳光再次从花园里的银杏叶子间隙里洒落的时候,他的第120场演唱会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这些年了媒体从来没有放弃问过任何关于一心的消息,有的时候jeremy就真的很想笑,他想说你们狗子队不是无所不能的嘛,那为什么就找不到一个女人呢?家中属于她的东西一切都没有变,一切一切都没有变,这么多年了他努力地去挣钱,他想啊,我活着总得有个目地吧,既然一心不能接受我们这样的身份,那么下次在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把她当妹妹一般的疼爱,你看我有这么多的钱,我要为她买最好的衣服鞋子,买好吃的,买一切的一切,哪怕是买一颗心,只要能看着她的背影这样他就会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他甚至疯狂的喜欢上了王菲,甚至在每一场演唱会上都会唱王菲的红豆,他想他是真的病了,过了这么久就是没有她一点的消息,也许她已经把自己忘了,忘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在每个黑夜无法入眠,每个深夜痛哭,他在每一场的演唱会上都会对着屏幕说,一心,我想你了,可是每一次他都是失望,一心离开了,这个想法最近一年才在心里生了根,他想忘记一心然后随便的找个女人去结婚,可是每每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的心就酸的可以,心中的那颗心看来只为他的主人而跳动着,每到深夜他就站在屋顶,张着双臂迎着风想着自己要能解脱多好,可是,他想着如果一心要是回来了,只看见自己的骨灰,那么她一定会伤心的,他舍不得她伤心,所以即使在痛苦,他都要活着,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