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
放眼望去,没有任何遮挡的烈阳、远阔的碧蓝的天以及四向延展开的皲裂土地。
不是和余子白入了水了吗?
一个被深色破布包裹的严实的人正低头蹒跚的向着自己走来,这人脚步虚浮,支撑自己已十分勉强。身体极度缺水带来的信号,身体显得越发沉重。
他从自己身边略过,继续朝着前头行进。前面也有人,是一群人。他们搭起简陋的台子,台子上拜访的祭品在燃烧起来的暗火中扭曲,模糊。他们跪拜、祈祷,一切行动都显得悄无声息。
方知跟上那人,他似乎支撑不下去了。他张开嘴,喊出声,却只留下一丝无意略过的风。便直挺挺的向下栽倒下去了。
方知大惊急呼,可前头那些人渐渐缩小,直至从眼中偏远。方知确定了他们听不见,也看不见自己。
“醒醒——”,方知轻摇倒在脚边这人,他脸上遮盖的黑布掉落,借着最后一丝气力微微抬眼。
是同自己一模一样脸,正露出诡异的笑,干裂的唇一张一合,拼凑出一句“我是你,是你”
方知茫然向后连连退步,紧抿双唇,强迫自己闭上了双眼,喃喃道,“做梦、做梦”,
每喊上一句,心却越慌张。头顶的烈阳逼得身体的每处毛孔都挣开了,延流出的汗液浸透了外衫。心口的跳动联动到喉头,再刺激着头脑一齐跳动了。隔着眼皮隐隐的光线开始绚烂,在眼眶内不停打转。
方知感到前所未有的眩晕,也似那人一般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又看见那张脸,与自己四目相对,嘴里喃喃有词
“我是你”
可他却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在视界中消失,方知陷入了昏睡。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是一片漆黑。稍微转圜过来,才从密集的丛枝中看见透出来的异常近的满月,清澈透亮。
“你是——”她瘫在地上紧盯那看起来异常近的月亮喘着粗气,“是谁?”
她沙哑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显得尤为厚重。方知抬起手臂抚了嘴角,手上明显碰到了水珠,透过月光,恍惚想起同自己一般的那张脸。什么时候自己的脸上竟然能笑的如此可怖
“哎”方知强撑起半副身子,借着月光,此间是一片密集的林子,已然不是白日那地方了。
她艰难的爬起来,靠近那些树,全都是三人才能围抱的住的桑树,两两相立,相互扶持。伸出手刚一抚在树干上,这树反应极大的摇晃起来,然后像是一堆散沙堆砌起来的,瞬间破碎成珠向外头冲了出来。方知连连退后,可那些成群的珠子又瞬间化为飞烟,一缕缕散去了。
只能继续往树林深处行去,只要略过,那些树都一阵接着一阵消散了。
“擅闯者”
林中暗处蔓延出吼叫,由浅至深,由近及远,由沉重至尖锐。最后近乎尖叫。
方知本能的捂住了耳朵,警惕的四处巡视。一阵强风,惹得林中树叶细碎弄影,那些声音终于止住了。方知还来不及缓冲,周围的粗壮树干开始肆意晃动,不消的一会这些树便膨胀开来,瞬时化为乌有。一群红眼的走兽从那些消散的树中跳出,从四面八方向着方知聚拢、包围。
方知在原地打转,然后跌坐在地,胸口一阵阵的跳动,越是如此,大脑里越是一片空白。
她看着四面八方的凶猛野兽,舔了舔干涸的唇。强忍着四肢的酸软,勉为其难的站起来。
“擅闯者”
“擅闯者”
它们一句句重复然后,一步一步靠近,然后成群的扑向自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