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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暗潮涌动

远离江都城的一间书房里,一人坐在桌前,另一人跪在他面前,禀道:“王爷,属下没想到四海车马行的杨易横插了一杠子,属下失手了,请王爷责罚。”

坐着的那人阴沉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手中茶杯朝那人扔了出去,砸在那人身上,那人没敢躲,硬受了这一下,茶盏中的水有些热,把那人烫得身子一抖。

“废物,一个小小的车马行,你都应付不了,我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

“王爷,这次属下碰到的是四海车马行的少东家杨易,没想到那小子身边除了四海车马行的人,还跟着几十个隐卫,”

“瞧着那些人的身手,属下觉着硬拚下去不能成事,还会凭白折损人手,这些年咱们人手折损得厉害,后续力量又接不上,为了保存实力,属下只能退了回来。”

“隐卫?他一个小小商户的身边竟然有隐卫?这倒有意思了。”

“王爷,属下也很诧异,回来的时候查了一下这个杨易,他原本就是一个普通的狱卒,后来到了长安城,在一家首饰铺子当伙计,这小子运气好被那间铺子的程老东家收为义子,再后来才开的四海车马行。”

“噢?一个小小的首饰铺子,就算是开了车马行,身边也不应该有隐卫,还查出了什么?”

“王爷,属下深查之下,发现了些有趣的事,王爷应该会感兴趣。”

“别饶弯子,快说,如果消息有用,本王就免了你这次的惩罚。”

跪着那人闻言大喜,说道:“王爷,属下查到长沙王司马乂去过那家首饰铺子,还打伤了杨易的义父,逼问杨易石崇财宝的事,后来被成都王司马颖救下,杨易感恩,拜在成都王司马颖门下,”

“属下还查到当初杨易之所以离开丰李镇,也是因为长沙王司马乂的手下逼问杨易石崇财宝的下落,把他好一顿打,差点打废了。”

桌前那人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一亮,问道:“消息可当真?这么说石崇的财宝落入杨易手中?”

跪着那人回道:“这个不得而知,要是石崇财宝真的落入杨易手中,不说司马乂,就是司马颖也不会放过他,”

“这小子做生意很有点门道,被首饰店的程老东家收为义子后,就推出了金银手饰以旧换新业务,曾经大火了一阵,现在程家首饰铺子,俨然是长安城第一金饰店,在各地开了许多分店,生意好的不得了。”

“后来又开了四海车马行,推出定时定点双向服务,也是大火,短短几年,在全晋国范围内,稍大些的城市都有四海车马的分站,手下又多招的是些退伍的老兵,带些轻微伤残的老兵也招了不少,有些战斗力,”

“杨易待下宽厚,给的工钱丰厚,若有伤亡,慰问金、抚恤金也比别家高出许多,因此在各地的军伍之中名声很响亮,一有招工的消息放出来,老兵们趋之若鹜,”

“所以属下早前就知道有杨易这号人,属下也是军伍出身,对他很有些好感,本不想与他为难,放他一马,谁曾想他不识抬举,亮出身边的隐卫,逼退属下,属下这才无功而返。”

跪着那人说起这事,现在还有些气愤难平。

桌前那人沉思片刻,又问道:“杨易跟琅琊王家又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属下查了,去年四海车马行接了护送琅琊王家的人去琅琊郡,也巧了,也有这次属下劫的王家四房二公子和四房大小姐,那次杨易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亲自护送,路上也遇到了劫道的,四海车马行损失惨重,伤亡过半,除此之外两家并无其他来往。”

“上次也遇上劫道的了?”桌前那人问道。

“应该是别的势力,想是与咱们的目的相同,拿了王家的人好跟王家谈条件。”

“他身边的隐卫又是怎么回事?”

“属下查到一事,成都王出事时,杨易砸下重金去牢里见过成都王,没过几天,成都王的两个小殿下就得了鼠疫死了,属下估摸着这事太凑巧,应该是杨易花了钱把两个小殿下给救出来了,属下怀疑杨易的隐卫有可能是成都王司马颖留给他的。”

桌前那人点点头:“这么说事情就串起来了,杨易身边的隐卫应该就是司马颖留给他的。”

“王爷,属下还查到一事有些奇怪。”

“卖什么关子,快说!”桌前那人有些不奈烦。

“属下发现,笑三江镖局和四海车马行,表面上看起来是两家,实际上笑三江镖局隐隐地以四海车马行为首,四海车马行的生意,笑三江镖局多有插手。”

“笑三江镖局怎么又跟杨易扯上关系了?!哼,这个杨易身上看来秘密不小啊!”

“李从武那个老东西,本王知道,笑三江镖局经营五代人,不会轻易听一个年轻后生的指派,里面肯定有问题,你给本王好好地查查这个杨易,”

“另外派人盯着他,看看石崇那批财宝是不是落在他手中,如果真是被杨易得了,这个人就不能留了,本王正为军费的事发愁呢!还有查清楚司马颖那两个小崽子是不是被杨易救出去了,找出来杀了。”

跪着那人应了一声,离去。

桌前那人好半天没动,嘴里轻轻念道:“杨易!石崇的财富,哼!”他慢慢站起身来,走到烛火边,明明灭灭的烛火照亮了他的脸,此人正是东海王司马越。

远在江都的杨易不知道他被东海王惦记上了,此时的他正沉浸在江都的美景、美食当中。

白管事和蓝掌柜忙着与掮客们看房、看地,看商铺,谈价钱,签契约的时候,杨易则带着老根品美食,看美景。

白管事还好,这是他打理的地盘,本就是他份内之事。

蓝掌柜则敢怒不敢言,只能可怜兮兮地让杨易别忘了给他带些好吃食回来,还特意嘱咐老根要提醒东家,二人笑着答应了。

这天,杨易带着老根逛完了瘦西湖有些饿了,来到江福楼打算慰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顺便休息休息。

进到店中,杨易和老根就在大厅中寻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刚坐下,从楼上下来个小伙计,来到杨易近前,告诉杨易楼上有位公子请杨易上去。

杨易想他在江都并不认识别的公子,除了王瑜没别人,带着老根随着伙计上了楼,来到一雅间,果然是王瑜和王初玥兄妹。

王瑜热情地招呼杨易进去,笑嘻嘻地道:“杨少东家,老远就见着你了,正好我与妹妹也来这吃饭,就请你上来了,今天在下做东,感谢上次杨少东家的仗仪援手。”

杨易谦逊道:“王公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王瑜很自来熟地揽着杨易的肩头,说道:“杨少东家,咱们已经相熟,按照年纪,我托些大,你称我王兄,我叫你杨老弟如何?”

杨易见王瑜一副江湖儿女的作派,很有些诧异,这顶级阀门世家还能养出这样的子弟来!

杨易拱手一礼道:“王兄抬爱,自当尊从。”又转向王初玥拱手道:“见过王姑娘。”

王初玥也起身回礼,回道:“杨少东家好。”

王瑜见过老根两次了,知道这位在四海车马行很有些威信,又贴身跟随杨易,是杨易的亲信,很热情地招呼老根坐下,老根分别与王瑜兄妹见了礼。

四人落座,王瑜叫来伙计点了一大桌子菜,什么清蒸鳜鱼、盐水江虾、蟹粉狮子头、鲢鱼三吃、水晶肘子、佛手芽姜、天香荷藕……十几样菜,又点了坛竹叶青,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王瑜先给杨易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满上,招呼老根自己随意,端起酒杯对杨易说道:“来,杨老弟,为兄敬你一杯,这次多亏杨老弟仗义援手,否则为兄不仅会给家里招灾惹祸,还连累了妹妹清誉。杨老弟,为兄先干为敬。”

说完一仰脖子,一杯酒下肚了。

杨易连声道:“王兄太客气了,小弟并没做什么,只是恰逢路过,王兄不必如此。”说完也喝尽杯中的酒,空杯回礼王瑜。

王初玥看着她二哥,心里好笑。

这位二哥,虽然出生在文墨书香的王家,却最喜欢与江湖中人结交,一举一动都模仿着江湖中人的举止,偏偏浸染在王家,他身上的书生气又掩饰不掉,做出这副江湖儿女的作派很有些不伦不类。

王瑜见杨易不居功,对杨易更加有好感。

又给杨易倒了一杯酒,接着道:“好,不管怎么说,杨老弟的恩情为兄记在心里了。今日咱们敞开了喝,一醉方休,这次能在江都碰上杨老弟,真是太有缘了,千万别拘着,杨老弟要是藏着掖着,跟为兄见外,为兄可生气了。”

杨易微笑着道了声:“好。”

老根在边上冷眼瞧着热情招呼着杨易的王瑜,暗道这位老兄真是大敞四门地往自已家里招狼,不知道我们少东家目的不纯吗?!

他要不是惦着你妹妹,哪里肯当好人!又暗怪少东家太腼腆,讨好大舅哥有啥用,讨好那位王姑娘才是正经事呢!

他哪里知道杨易也暗自心焦,他倒是想讨好王初玥,只是不知怎么下嘴。

做得太明显有勾引人家姑娘轻浮之嫌,太过云淡风清,又怕王姑娘不懂自己的心意,心里翻来覆去不得其法。

王瑜与杨易并不相熟,搜肠刮肚找些话题聊着,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江都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

王瑜道:“杨老弟,咱们这次来得巧,明天就是江都城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为兄在琅琊郡就听友人说过花魁大赛的盛况,遗憾一直不得见,这次碰巧赶上,到时可以大饱眼福了。”

杨易偷眼看看王初玥,见她脸色并无异样,暗舒了口气,跟着道:“是啊,没见识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王瑜赶紧道:“杨老弟也没见识过?那不如明日你我二人一同观赏吧,我堂叔有个画舫,视野很好,咱们去画舫上边吃边看,岂不快哉!”

“好啊!那多谢王兄了。”杨易正愁不知怎么一近芳泽呢,只是不知道王姑娘会不会一同前去。于是问道:“王姑娘也去吗?”话一出口,觉得有些唐突,懊悔不已。

好在王初玥并未在意,笑着应道:“江都一年一度的盛事,岂能不看,自然是要去的。”

杨易这才放下心来,老根已经跟了杨易一段日子了,杨易的小表情老根看在眼里,暗道少东家万里征途终于迈出了一小步,觉着有些好笑,没留神被酒呛了嗓子,忍不住咳了一下。

杨易一个眼风扫过来,把老根吓的,赶紧吃了口菜掩饰过去。

王瑜自江都城外遇见杨易,见杨易竟然能调动隐卫,对杨易生了几分好奇心。

多方打探对杨易的实力也有了些了解,暗暗咋舌,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已有如此身家,不说江都城外解围,就是杨易自身的实力,也让王瑜起了亲近之意。

一个刻意结交,一个有意附合,二人相谈甚欢,喝得也尽兴,一顿饭下来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离去,二人相约明晚再见,这才乘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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