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仔细思考,为什么安争一个人可以碾压那么强大的对手联盟。
就算是有仙宫那位仙尊站在安争这边,安争一个一个的打下去,凭什么能赢?
其实这并不是很复杂难以解释的事,那就是足够多的准备。安争为了应对今日之局面,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来了解对手然后制定制敌策略上,没有浪费一分一秒。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修行者还是普通人。一分钟就是一分钟,修行者活的长,但不会一天有二十五个小时。
那边四个人决定联手就以为胜券在握了,而安争准备到了极致却还在思考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这便是差距。在今天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之前,安争的脑子里已经把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事都预想了一遍。虽然有些出入,但每一战,包括细节,其实都在他的脑海之中预演过了。
方红云本来是最有机会逃走的那个,奈何在智慧上和安争的差距,比他在实力上和安争的差距更大。他那赖以生存的空间之术被禁锢之后,这场战斗甚至可以用乏善可陈来形容。比起之前安争击杀铁匡然和李墨阳的战斗来说,简直不在一个层次。
没有那么波澜壮阔,如果说之前的战斗让每一个观战的人都心跳加速的话,那么这场战斗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迅速结束。
方红云败的毫无悬念,安争的胜利可以用两个字就能完全形容......碾压。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对面地上那还没有凉透的尸体宣告了一个冀州一个时代的结束。从这一刻起,冀州再也回不去四宗三君的时代了。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锁剑阁,再也没有了红云谷,再也没有了墨阳君没有了东亭君。天启宗,将是整个冀州的代名词。除了与世无争的开元寺之外,其他宗门,天启宗必将逐个讨伐。
战已结束,开元寺的主持大和尚站起来,朝着玄庭和尚双手合十附身一拜:“得闻释惑,茅塞顿开,老僧回去之后将闭门修行。开元寺,时时刻刻都欢迎你过去讲经解法。”
玄庭和尚也站起来双手合十:“今日之事,多谢大和尚。”
“大和尚什么都没做。”
“谢的,便是大和尚你什么都没做。”
两个人对拜,然后开元寺的大和尚转身而行。看起来这已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但精神还算不错。他走路的时候驼着背,没有办法让身子重新挺拔。或许,这正是这么多年来压在他肩膀上的压力和责任所致。
他在安争身边停下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单元,你能如玄庭大师所说那样......以雷霆手段行善。”
以雷霆手段行善,这便是之前玄庭和尚和开元寺的主持大和尚两人一直都在争辩之事。最终,其实两个人谁也没有能说服谁。但开元寺的大和尚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其实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世人皆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其实错了。”
大和尚认真的说道:“上天才没有什么好生之德,上天冷漠,什么感情都没有。一切的一切,都是人自己想象出来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人应该有好生之德。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欺上瞒下,杀戮不停,却幻想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万般笑话,这个最大。所以我只希望,雷霆万钧之下,剩下的之声善心善念。”
安争双手合十一拜:“大和尚的话,安争谨记在心。”
大和尚笑了笑,慈眉善目:“开元寺里,也欢迎你。”
安争道:“我定然是会去的。”
大和尚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他身为开元寺主持,在冀州江湖上四宗三君至高七人之中有一席之地,出行却不带随从没有车马。他孑然一身而来,孑然一身而去。无论如何,这样的人都值得尊敬。
安争送走了开元寺的主持大和尚,转身看向乐尚萧:“乐先生,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该说的话,接下来的日子就只能委屈燕城住下来了。什么时候治下的东西我的人全都接管,秩序重建,并且稳定下来之后,你便自由。”
乐尚萧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方红云被你杀了之后,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对我动手。”
安争笑了笑:“为什么?”
乐尚萧道:“我死之后,你才会真的对我那几万里江山放心。”
安争道:“若我争的只是这江山,只是这形容这地域面积有多大的那些数字......如果我想要的,是这人间至尊之位,那么我确实应该杀了你。哪怕你已经威胁不了我,但为了免除后患,我还是应该让你死了才对。但我杀人的原因,跟你们想的不一样。我争天下的目的,也和你们想的不一样。”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城里已经专门为你准备出来一个庄园,不算太委屈你。在今日一战之前,这园子就已经收拾出来了。人在为了自保的时候做一些错事,只要没有祸及百姓,没有伤害无辜,没有造成什么恶果,能原谅的都可以原谅。你之前和李墨阳他们想联盟的事,我不计较了。你说了些什么话,我也不计较。”
安争道:“回去好好休息一阵子吧,也许用不了多久,你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冀州。”
乐尚萧长叹一声:“那样的冀州,怕是再也与我无关了。”
安争道:“不,与每一个人都有关。”
乐尚萧摇头不语,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他也平静不下来。在那个时候他做出将自己治下所有产业交给安争的决定,想的其实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生死......还有那数以亿计的百姓一旦开战就会卷入战火之中,到时候必然会死伤无数哀鸿遍野。也正因为安争知道他想了这些,所以才会许他活着。
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救千万人呢?
其实安争也没有想到,武道大会要干的这些事,一天之内就做完了。之所以如此顺利,和杨戟那句按规矩来关系极大。若非杨戟突然站在他这边了,怕是解决起来远没有如此顺利。
安争对杨戟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高台边上。
“我之前说,剥夺了你们三天展示自己的机会,我错了。我只是没有想到,根本用不了三天。我杀了谁大家都看的很清楚,自此之后,冀州之内,天启宗便是唯一有执法权的宗门。不久之后,天启宗将会颁布新的法令和秩序规则。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去解释那么多,只一句,守天启宗的法令,永安无事。”
“我把剥夺的那三天换给你们,再多给你们三天。武道大会加三天,前面六天都是诸位展示自己的机会。天启宗的大门,时时刻刻都为心有正义之人打开。”
他傲然道:“至于来自锁剑阁,红云谷,东亭君和墨阳君手下的那些弟子,抱歉......这次武道大会与你们无关了。”
他转身走回去,朝着杨戟抱拳一拜:“多谢。”
杨戟哼了一声:“没必要谢我,与我有什么关系。上面一个我打不过的人吩咐下来的事,我就只能忍着。若是我打得过,鬼才听他的话。早知道这武道大会我要做的事一天就能做完,我也不至于来的那么早,换洗的衣服带的有点多了......”
他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着四肢往高台下面走:“那就都穿脏了之后再回去吧,我就在这燕城里再住几天。若是有什么事......尽可来找我就是了。”
安争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担心还会有什么余波,虽然杀了那几个主事之人,但各大势力内部其实还会有高手。安争刚才对冀州修行者说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了锁剑阁红云谷之类的话,只是一种宣誓一种表态而已。那几大实力,强者又不只是一个门主而已。每个大势力之中不供奉几个实力深不可测的老一辈修行者?
其实安争的征程并没有结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况且,人是一种最复杂的东西。原本四宗三君七家平分冀州,那些隐居不出的老家伙们谁也没说什么。真要是安争一家独大,就会有人站出来了。不光别的,只一个冀州第一的名声,就会为安争招惹来无数的麻烦。
回到房间里,安争靠在椅子上,曲流兮站在他背后轻柔的为他捏着肩膀。
“累了?”
“累了。”
“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曲流兮的手指轻柔舒缓,而且穴道拿捏的极为精准,安争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真的睡着了。有些人在安逸的日子里酣然大睡,所以他们最大的享受也仅仅是酣然大睡。而心中有宏图大志的人,连多睡一会儿都舍不得。
征程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可能都会比今天更为激烈紧张。安争的高度到了这个地步,他的敌人他的对手,也不再是以往那些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