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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收音机

天色已昏暗影影。

在灯光微弱的楼道里和八喜分别,我不紧不慢地上楼开门,新一家子人整整齐齐坐在桌前,气氛肃然,我一瞬能想到的是何代娣和青子都为早上的事告了我的状。

“西西,过来坐好!没规没矩,你要愁死你爹呢?”我爹脸色的确不太好,但是他在克制火气。

我扭头就走,新一家之主蛮力将我提到了凳子上固定好,他粗糙的手敲着油桌,郑重其事教育我,“你忒不懂事了!让一家人都为你担心,放学了跑去玩,没个信儿,我和你阿姨到处找你,找不到才打电话给你班主任,还被教育一通,说我娶了媳妇忘了女,你又一天到晚跟人家瞎说什么?真是...她说看到你和八喜一起走的,我去楼下找八喜父母,非得我上门打听,才知道你悠悠哉哉地跑去乡下玩了?人家八喜都知道出去玩要跟父母报信,你咋不知道?”

“你又没有给我办电话卡,我怎么报信?”我的顶嘴噎到了爹,他缓几秒,唾沫星子横飞的大声说:“哎哟...还电话卡,你不知道跑回来说一声儿吗?你这腿,你这胳膊,你这小嘴儿,长来干什么用的?还电话卡,我看你就像个卡西莫多!”

卡西莫多是什么?我们几位都有这样的疑问。他知道的却也不详细,说是厂里的姑娘给人讲故事,讲起一个又丑又聋的敲钟人,叫卡西莫多。暂时只听到了这里。

他咳嗽几声,回归正题,“从现在开始,不管是西西也好,青子也好,出去玩,必须报个信,八点的门禁,超出时间没回来,后果自负。”

这是有生以来我爹第一次开家庭会议,要是以前我母亲在,他压根不敢摆什么一家之主的谱儿。

我是首个领略“后果自负”的人,乏味的面壁思过,没有新意,没有惩罚力度,饿肚子我也还能忍受。噢,对了,他原话说,没有交出收音机,再多罚一个小时的站。

何代娣悄悄热了饭菜搁在桌上,还冲我眨眼说,她去缠住我爹,叫我赶紧地吃。

好汉不给肚皮饿,我狼吞虎咽刨饭,青子坐在小凳子上认真地写作业。吃得半饱,我抬起衣袖擦一擦油嘴,从书包里翻出已经不脆的烤馒头,蹑手蹑脚走到她凳子旁,悄声问:“这个点了,你作业还没写完?”

“刚刚和我妈在楼下到处找你,没来得及写。”她没有抬头,忙着算复杂的数学题。

我继续搭话,“那你一定也没吃饱吧?”

“我妈说,饭不能吃的太饱,七分就够了。”

我思虑片刻,一边注意主卧,一边说道:“青子,谢谢你们找我,我面壁思过的时候,想起了早上对你和你妈的举动,”我把烤馒头递到她视线之中,“喏,这是我同学请我吃的烤馒头,我留着没吃,给你赔礼道歉用,你吃了就代表没放在心上。”

青子瘦小的身躯一时凝顿,那张小脸满是怔然,动笔的手也缓缓停下了,她迟疑地看着我,有一会儿才接过烤馒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我重复说:“你吃了就代表没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吃了,其实我不记仇,你不提起来,我也不放在心上,我妈说做人要大度,你主动跟我和好,我肯定没理由拒绝你。”她眼睛笑眯眯的时候熠熠生辉,嘴上渐渐大口大口地吃。嚼到一半,她方察觉不对味,瞧了瞧烤馒头里头黑糊糊之物,预感不好地问:“这是...什么?”

我标准微笑,“蚱蜢和螽斯的肉,我烤的,香不香。”

她笑容渐失,脸色泛青,在我怀疑她整个人都要僵硬成石头的时候,她猛得起身焦急跑向厕所,动作跟不上速度,乃至险些踩滑摔成狗吃屎,途中她双手撑地爬起来继续跑。

我费心捉弄她,不过是想逼得她自觉从我们家离去,但是我失策了,她很坚强,虽在厕所里哭着虚弱呕吐,却没有告我的状,也没有向她母亲哭诉要离开这里,更没有提起气势来狠狠骂我,一句话也没有。

我稍微看了看厕所里的情况后,就连忙站回原位继续面壁思过。

大人听到厕所的异响,寻声出来。

当他们问起情况的时候,青子擦着眼泪,谎称自己胃疼。

于是,在他们关心下,青子硬生生吃了一些胃药。她秀气的眉毛皱得比那黑臭的药丸还要苦,苦得似曾相识,叫人眼熟,偏头一想,不正是电视剧里的苦情女主吗?弱弱怜怜好生凄惨,就差没给她推到外面来一场人工造雨。

在我避开大人挑衅对视上她的目光,她仍然一副不同我计较的表情,可她紧捏的小拳头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真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可怜姑娘。

夜晚我照旧打开收音机放咿咿呀呀的京剧,不久,我爹咬牙切齿的骂声以及拍门声又开始进行合奏曲,我同昨夜一般困得比往常早一些。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察觉我爹那恨不得掐死我的大骂声变成了怂里怂气的道歉。清醒一二后再听,方知是对面的住户寻声过来骂了一场气势汹汹的山门。

对方那公鸡叫顿然让我毫无睡意,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嗓音,听得人烦躁,大约即是我爹被京剧吵得不可入睡的心情。因邻居天生自有的公鸡嗓就对他这个人有了不公平的反感,也是一类可怜人。

公鸡叫消失后,房门口传来爹的乞求,他的态度软得仿若飞流直下的哗哗瀑布,软中带躁,躁中带恼,还向我抛出了一些诱人的条件。比如我曾经奢求的芭比娃娃全套,有遥控器的小赛车,四个轮子的儿童自行车...亦或者我想要什么,他尽量满足我的要求。

我爹以为,小孩子大约好哄,顶多花点钱财买和气就算完事,可他不明白我当时的心情,已经不能叫外在之物容易支配。

我声音稚气,言语明确地说,只要代娣和徐知青从家里卷铺盖走人,我什么也不闹了,每天都乖乖的,保准儿比传说中的机器人还要听话。

我父也不知从何时起,沾染了外来人的厚颜骨气,非常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要求,竟还放狠话吓唬我。他说,你这狗崽子,看你明儿早上是躲得过我的鸡毛掸子还是躲得过邻居的拖鞋底,没一个人受得了你,你就是专门为挨打而生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听说睡前记忆好,无意识之中,他的威胁仿佛触动我大脑里的保护层,凌晨四点天未亮,我分外神奇的自然醒了。醒来后,想起的第一件事正好是鸡毛掸子,于是我趁早收拾书包,揣走牛奶和面包,在冷空气的侵袭下,打颤摸瞎奔向了学校。

来得甚早,保安没起。

即使带了厚手套、绒围巾和紧贴的口罩,也不能御今年的魔鬼寒。我连带手套将手一起穿过校裤松紧放在屁股上捂热,一边高抬腿似的踏脚,一边在电动伸缩门外张望里头。

我土匪气十足,啊啊喊人。

只要门未开,便誓不罢休。

熟悉的高个子老头儿披了一件儿军大衣出来,他睡眼松惺地手持电棍敲墙,粗着嗓子忍不住骂骂咧咧。哪家的孩子!我还以为强盗来了!一大清早就那儿嚎,嚎得比野猪还难听!你要考清华还是要考北大??天都没亮,您这小大爷哟,大叫那几声,差点猝死小老儿我!

我顿时露齿乖笑,大放厥词说,俺的野心很大,清华的录取通知书我要,北大的我也要!

然后,保安老头儿回屋里一将黢黑的煤炭倒在铁盆里烧,我就尾随其后钻进保安室,宾至如归地烤上了火。

“唉哟,你这孩子,不是要考清华北大吗?怎么进来烤火了?搞得跟我孙女儿似的,一点儿不客气,机灵小不点儿。”保安老头儿虽埋汰我,语气可不嫌弃,说到后半句还沙哑笑了一笑,他满脸的皱纹在暖热火光下腻如渗油的老树皮,粗糙,苍老。

我嘿嘿笑着,油腔滑调道:“这全校的小学生不都是您的孙女儿吗?那我肯定也是呀,您这儿暖和,我吃了面包,在这预习又不多花您几个煤,大不了改天叫我爹拉一批煤来给你补上。”

保安老头儿更忍俊不禁了,他前后摇晃着,额上的油光仿若水面波光,人一边笑一边怕大腿,“嘿哟,小嘴儿真甜,会说话的嘴跟甜水一样,把人心里这起床气啊滋啦一声儿都给浇没了。”

“浇没了,还冒两股热腾腾的气顺着肠子抢着出来是不?”他说那话的时候刚好打了一个细细小小的尖声屁,我便顺着屁声接了话。

保安老头儿一下子拉长了挂不住的老脸,他拿起乌黑的火钳子拾掇起燃烧渐旺的碳火,没好气道:“去,预习你的书,小妮子嘴真利,给你开了门儿还敢来嘲笑我,你不是人呐?就不放屁嘛?”

我讪讪啃了一口面包,喝一口牛奶,在嘴里将两样食物和稀泥,口齿不清问:“你干嘛不睡呀?也冷得受不了吗?今年真冷,霜跟雪一样白,我前阵子早上来的时候,还真以为下了雪。”

他搓一搓厚茧大手放铁盆上方暖着,齿冷笑道:“老年人睡眠不好,醒来了就甭想睡,我难得睡个好觉,你今天可断了我的美梦,唉...。”

他最后的叹息,随着空气顺入火盆一遭仿佛化为了焦气,带着一股灼热,一股焦味,精准侵蚀了人的心脏,却转瞬即逝,叫人捕捉不到什么心绪。

我歪头追问:“什么美梦?”

他被火光映红的脸庞浮现些许慈祥,笑意里夹杂了孩童不能言出的悲观惘然之态,又是笑又是悲,叫年幼时的我不能理解,他老人家双手搓额,低哑轻轻说:“梦见我儿子带着媳妇来看我了。”

只有这么一句,他再不肯说什么,可是我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梦见儿子带媳妇来看他,不是好事吗?为什么又要难过?为什么不欢欢喜喜?

无论我怎么追问,保安老头儿都不肯再提及自己的儿子。

他渐渐倒是对我特别慈祥,看我的眼神真像他亲孙女似的,还不嫌沉地抱着我一起预习语文,耐心教我念生僻的词语,也给我抑扬顿挫的忘情朗诵《朱德的扁担》。

我几乎快忘了,保安老头儿平时凶巴巴、大嗓门儿的模样。

一晃眼天色泛起鱼肚白,络绎不绝的人进校地进校,值班地值班,我呢心不甘情不愿被保安老头儿赶去了没有人气的教室。我赖着不走,他仗着人高马大直接将我提出了门。

真想把保安室的铁盆端到教室里去暖。

一到冬天大家都懒床,挨着快迟到的时间才挤着来,教室里冷得跟冰窖似的,脚丫子踏麻了,身子也没暖和。

早自习班主任还没来,八喜趁机神神秘秘地靠过来讲。她妈一到十二点就听见有人唱戏,真撞鬼了,前晚就开始听见了,昨晚还听见楼上的人充满煞气骂骂咧咧一会儿,唱戏的鬼才被震慑住,等楼上的鸭公男不骂了,唱戏鬼又开始唱戏了。

我悄悄在心底偷笑,装模作样对她说,我也听见了。

八喜用一种质疑的眼神看我,很少这么臭屁,“你能听见鬼叫?我妈跟平常人不一样,火焰山低,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能听见,脖子上必须得挂符。”

我目光凛然,铿锵有力道:“骗人我全家死光光。”

八喜崇拜的事总使人费解,这下她看我的眼神慢慢开始冒光,“真的?”

“都说了全家死光光就全家死光光,不信你等会儿回家看我家的人死了没。”小时候口无遮拦的话多着呢,多到我回想起来恨不得坐叮当猫的时光机回去,抽我自己几个嘴巴子。

回家以前,我上八喜家蹭了一顿大鱼大肉的晚饭,席间还和八喜妈共鸣了一阵唱戏鬼和鸭公男,她爸在一旁听得满脸忧色。

八喜妈戳着饭碗说,唱戏鬼嗓喉阴细飘忽,怨气凄凄,猜是生前不得志的小穷生。

我紧皱眉头说,鸭公男声音难听到连鬼都发指,所以后来唱戏鬼才不停地唱,以为被吓住了,其实是发怒了。

和八喜妈一起神神叨叨说着话,也不忘痴迷她们富丽堂皇的家。

别看我和八喜住同一幢楼,她家的装潢若说是富人区,我家内部就是贫民窟。况且我爹的贷款还没交完,我只知道要交很久很久,可能大半辈子也交不清。

这事儿我母亲以前烦心的时候念叨过许多遍,她总喜欢在我面前念咱家穷,要求我零花钱省着用,不用最好。致使小小年纪的我便开始情绪焦虑,可她有时打牌输得钱,都能抵过我和爹许多日的开销。

自记事以来,我爹在外地做小生意挣得所有钱,除却一点点生活费,从来全权交给她,凡事对她唯命是从,百依百顺。

我因此一度觉得他那时活得如一条草履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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