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若华见软剑被他夹住,右手撒剑,顺势向他手腕上拂去!待到那人右腕一让,手上劲力稍松,他的左手已迅捷得将长剑夺回!
那人不料他会使出这一招败中求胜的功夫,不禁赞道:“好!”他却不知,叶若华的师父风满天穷毕生精力所创的这套武功,专讲求一念两用,三心二意,叶若华尽得其传,与人对招时往往总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出手,令对手胆寒而惊!
叶若华垂剑而立,却听那人问道:“你师父是谁?”他欠身答道:“家师名讳,不便道出,还望前辈见谅!”
那人听得心中有气,冷冷说道:“你不说出来,难道我便试不出来吗?”一语方毕,左手忽伸,疾探向叶若华的小腹!
叶若华不料他出手如此之快,扭腰堪堪避过,长袍上一片衣衫却已被他撕下!
那人见他凝剑不发,喝道:“进招罢!”右手蓦然从身下抽出一把石剑,旋手刺出!
叶若华见他这一剑迅若惊雷,心头一凛:“他也是使剑的高手!”不敢大意,回手一招“山鬼暗啼”向他眉心刺去!
那人石剑去势快,收势也快,倏忽间回剑便将叶若华的软剑架开了!
叶若华只觉手臂剧震,暗道:“这石剑如此沉重,我且展开身法不让风吟剑与它相触,时间一久,此人劲力耗损,我再擒他!”主意打定,展开身法,四面游走。
那人见他身法忽变,心中明了,冷笑道:“你这种伎俩用在我身上,未免班门弄斧!”手中石剑向后豁然撩出。
叶若华见他背后犹似长了眼睛一般,出招奇准,忙施展精妙步法避开。二人一个指前顾后,一个绕圈疾行,霎时间又过了三十几招。
那人内力渊深,手中握的虽是极为沉重的石剑,每一招仍是迅捷无比。说也奇怪,叶若华剑招繁幻,每一式都有不同变化,但都被对方一剑化开。叶若华一把剑舞得如狂风暴雨,那人的剑招却好似一把只有骨架的雨伞一般,但却泼不进半点剑雨!
叶若华这套剑法自出道以来,从未遇到过敌手,只有上次在清风寨时被莫高枯一剑破开,想起当时对方那诡异的剑法,此时思之犹自心寒。叶若华与此人交手数十招,不知怎的,心中隐隐觉得他的剑法与那莫高枯极为相似!
蓝凤见二人翻翻滚滚已斗了三个时辰,心怕叶若华有个闪失,将怀中短剑握在手中,慢慢走近。
叶若华瞧得那人身下露出破绽,暗道:“我可不上你的当!”长剑翻转,往他头顶砸落!
那人嘿嘿冷笑,石剑上举,一招“天火燎原”,削向对方胸前。
叶若华大吃一惊,手中长剑已搭在石剑上,他顺势一跃,长剑粘着石剑,一个跟头,已翻到对方身后,忽觉小腹丹田处劲风骤至,无从闪避,暗道:“吾命休矣!”
忽听得蓝凤一声娇喝,接着“啪啪啪”三声响,叶若华抬眼望去,却见蓝凤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人。
叶若华身子一震,只见那人形如枯槁,手中握着一截枯木,不是莫高枯是谁?
莫高枯面如冷秋,望着那人凝视良久,忽然叹了一口气,好似有无尽的沧桑一般,说道:“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叶若华退得一步,提剑凝神,思道:“怪不得两人的剑法如此相似,原来却是兄弟!可是莫高枯竟然还有一位大哥,江湖中从来没有听说过啊!”
却听那人冷冷说道:“是啊,我也终于等到你了!”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山洞中又顿时复为寂静。
过得一炷香的时间,山洞远处隐隐传来呼喝打斗之声。那声音愈来愈近,忽然听得一声桀桀怪笑,霎时间飞进六个人来!
叶若华听那笑声正是无头鬼,抬眼见他正和失心鬼合斗一名锦衣人,而红发女正与长舌妇合斗一名老者。那锦衣人双袖乱舞,老者拳脚迅捷,六人两堆一时间斗得难解难分!
莫高枯与那人凝视着对方,对进来的六人瞧也未瞧!
失心鬼回头问道:“主人,你没事罢?”
那人仍是望着莫高枯沉默不语。
无头鬼手中舞着一只钢仗,嘿嘿冷笑:“主人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自然没事,要你多问!”口中说着,却挥仗将卷向失心鬼的衣袖挡开。
红发女挥出一掌,高声道:“他关心主人安危,有什么错来着?”
长舌妇阴森森地一笑:“哟,关心你的失心汉子啦!”
红发女一掌向她拍出,喝道:“你再胡说!”
长舌妇给她迫得向后一闪,怒道:“你干吗打我?!”
忽听得失心鬼冷冷说道:“眼下强敌在前,要吵架,先打发了他们再说!”
余下三鬼心头一凛,暗道“糊涂”,当即施展功夫,向对方围去!
只见无头鬼一根钢仗舞得如狂风暴雨,却是两宋时期梁山好汉鲁智深所创的疯魔杖法。失心鬼双手微曲,招招取人要害,端的是辛辣无比。红发女双手分持两把峨眉刺,指戳削刺,灵动之极。长舌妇十根手指甲森白无比,白袍飞舞间,式式阴狠!
叶若华瞧那锦衣人与那老者的身法,正是当日围攻耿先鸿的二人。只是那老者此时身材颇高,但拳脚之间,可不正是当日那矮脚老者?
叶若华想起在太原城中遇到常德时的情景,再向那老者望去,只觉他与常德极为相似,不禁高声道:“常德老前辈!”
那老者避开红发女的一根峨眉刺,转身一望叶若华,哈哈笑道:“原来是叶公子啊!”
长舌妇见他分神,右手五根指甲,已悄无声息地抓到!孰料对方反手闪电般将她手腕拿住,向内拉去!长舌妇心头一震,不料他应变如此之快,只觉对方内劲奇大,不由自主向他身上扑去!
常德右手微抬,往她脖颈上砍去!红发女大吃一惊,峨眉刺点向常德背心的至阳、灵台二穴!长舌妇也是应变奇速,右手往对方小腹抓去!
常德心头一凛,左手将长舌妇向外送出,右手向后反向抓住峨眉刺,一声暴喝,顿时将那峨眉刺断为两截!
红发女给他震断一把峨眉刺,只觉左手酸痛,一时竟无力抬起。长舌妇见她舍命相救,心中感激,跃到她面前,抬掌以防常德进击,回首问道:“丑鬼,没事罢?”
红发女冷冷一笑:“你还来关心我!”
长舌妇怒道:“我救我一命,我自然要看看你受伤了没?眼下休得啰嗦,咱们并肩子上!”右手一闪,向常德肩头抓去!
常德一招虽逼退两人,但他腹下衣服被抓破,右手也被峨眉刺刺伤,算得上是打了个平手。他见长舌妇白爪森森,再度抓来,肩头微沉,抬手还了一掌。
这边锦衣人与二鬼斗得也是激烈异常。无头鬼一根数十斤重的铁杖如狂魔乱舞,砸向对方,失心鬼游身错步,见缝进招。那锦衣人一双长袖如波浪巨涛,翻翻滚滚,不断以柔劲化开二人攻势。
叶若华见莫高枯站在蓝凤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头,怕他伤害蓝凤,不敢稍动。
却听盘膝坐在地上的那人忽然说道:“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易容成我的样子呢?”
叶若华听得这句话奇怪,向莫高枯望去,只见他轻轻从脸上私下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真实相貌来。
叶若华身子剧震,霎时间只觉得全身冰冷之极,仿佛忘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