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安静低迷
惹人心神荡漾
就如此刻,时光空灵
风雪里浸着梅花清泠的香气,很适合情人之间浓情蜜意。
然而奔行的恒儿却感觉心头沉重异常,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就是个孤儿,很有可能是被师父捡来的,今日二师兄突然告诉她那个人是她父亲,而她从小便称作师叔的女子竟是她的母亲,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天烬和浣月,一边是大师兄,一边是二师兄,都是师兄,虽然她心里更亲近大师兄,可是二师兄同样朝夕相处十六年,情分同样非比寻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至风雪湿透了她的鞋袜,她才从伤感中清醒过来,不管如何,师兄妹一场说话肯定容易一些,看样子是时候和二师兄好好谈谈了。
“哎吆”由于蹲的太久,起来的太猛,身子一个一晃朝后歪去,下一秒便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转脸看清来人后,委屈的瘪着嘴,“小多,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多见惯了她笑颜如花的样子,如今见她愁眉不展,心里像扎了根刺一样生疼,他身子微微倾斜,双臂用力将她抱起,迈步就走,边走边道:“我不放心一直跟着你。”
她将头埋进小多怀中,声音里有哭过的鼻音,“小多,你说该怎么办?”
小多眼中波光微动,“天大的事,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
听他这么说,恒儿反倒安静下来了,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小多,你不是一直想做大侠吗?你的功夫假以时日超过我也说不定,不如去江湖闯荡闯荡吧。”
听恒儿如此说,不知为何小多竟觉心里一黯,朝她摇摇头,“我答应阿四照顾你,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回到住所已经深夜,一股冷风差点将桌上的油灯扑灭,北燕转头便看见小多抱着恒儿走进来。
她慌忙起身,“多护卫,姑娘你们回来了。”
恒儿从小多身上跳下来,揉了揉鼻子,“北燕,你怎么还没休息。”
“奴婢担心姑娘,姑娘你哭了?”
“北燕,你去休息吧,姑娘有我照顾。”
“哦”北燕看了看两人,乖巧的退了出去,还不忘顺手掩上房门。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远去,小多这才忍不住问道:“恒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烬的太子是我大师兄,浣月的王上是我二师兄,小多”她转脸看着面前质朴的少年,“我没料到浣月的王上是我二师兄,我还怎么下得去手刺杀他?”
“那你二师兄知道你大师兄是天烬太子吗?”
“看他那笃定的样子一定是知道的。”
小多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你不是说你二师兄在闭关练功吗?”
“我离开的时候我二师兄是在闭关,可那是半年多以前啊。”
“他今日带你到神武将军府干嘛?”
提起这个,恒儿原本就糟糕的心情更加不美丽了,面带祈求的抓住小多的手腕,“小多,能不能麻烦你跑趟玲珑山,帮我带一封书信给师父?”
小多为难道:“去可以,但我不在谁保护你,把你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不放心。”
蜡烛的火焰啪啪闪了几个灯花,小多在恒儿期盼的目光下轻轻点了点头。
雪过天晴,西京城的驿馆还是挺有风格的,几重已经枯萎的花木掩盖在后庭,十分的清幽静谧,恒儿坐在走廊,望着云淡风轻的天空出神。
几名侍女鱼贯行来,并列在她身侧,“姑娘,这是王上让人送来的。”说话的是北燕。
金银首饰,玛瑙玉器,华丽的衣饰,这些所有女子见了都会欣喜若狂的东西,恒儿只扫了一眼便挪开眼睛。
“师兄没来吗?”
“师兄?”
看着北燕惊异的目光,恒儿笑笑,“王上,怎么没来?”
“王上有事处理,他说忙完了就来看姑娘。”
恒儿的心乱极了,她霍的站起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姑娘。”北燕小跑着跟上她,“姑娘要什么奴婢帮您拿啊。”
“帮我把上次那套男装找出来。”
眼看年关将近,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一天天的耗下去,不知道大师兄如今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在生她的气,有些话必须和二师兄说清楚,希望他看在从小的情分上,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她想早点回鄞州。
心意笃定后,整颗心忽然也明媚了,她携了北燕匆匆走出驿站。
驿站门外一辆豪华马车旁俏生生站着一位花容月貌的妙龄佳人,眉宇间竟和恒儿有三分相似。
女子望向她的目光很不友善,“你就是表哥即将迎娶的王后?”
“你又是谁?”
北燕怯怯的扯扯她衣袖,“姑娘,这位是神威将军府的大小姐,是我朝长公主,南宫明玉的女儿,赵无忧。”
恒儿不屑的轻嗤一声,无忧,无忧无虑吗?师叔为他被师祖废了修为,郁郁而终,他却和别人成亲生子。
赵无忧恼怒的朝她走来,“野丫头,你那是什么表情?”
北燕有些慌了,急忙挡在恒儿面前蹲身行礼,“小郡主,恒儿姑娘可是王上亲封的王后。”
“切”赵无忧不屑的嗤鼻,“表哥如果真的想娶她,早就迎入宫中立她为后了,又何必放在驿馆不闻不问,不过是一个战利品而已,表哥一时间觉得新鲜,等过些时日还不是像奴隶一样丢出西京城喂狗。”
恒儿拉起北燕,斜睨着明显是来找茬赵无忧,“我有要事在身,不想揍你,识相的赶紧滚开。”
“本姑娘还就不识相了!”
话落高傲的一扬手,隐在暗处的家丁杀气腾腾的冲出来。
恒儿本来憋着一肚子心事,如今一看这阵势,气立刻不打一处来,把北燕甩出武力范围,抬脚将赵无忧踢飞,对着众人就是一顿暴揍,杀猪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
直到发泄够了,这才一撩衣襟,蹲在赵无忧身前,照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你爹你妈生你养你,却没教你怎么做人,今天本姑娘就大发慈悲替你爹妈好好教教你。”
一丝血线从赵无忧嘴角缓缓流出,任何大家闺秀见了这症状定是吓得哇哇大哭,但赵无忧却扬起红肿的脸朝她扯出一抹诡异的笑。
恒儿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把这姑娘打傻了?可自己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明明没用一点内力。
她得意的撑起身子,袖子一抹嘴角的血,“只要你死了,表哥就会喜欢我。”
原来这丫头是喜欢上了师兄,错把自己当情敌了,但很多事情无法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她无奈的摇摇头站起来。
谁知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你武功高又如何,还不是照样中了千叶素的毒,活不过七个时辰,本姑娘看你以后还怎么嚣张。”轻而利的声音出自缓缓起身的少女口中,带着寒冷而不灭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