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凉的气息随着南宫允的靠近扑面而来,四周空气似乎也凝固了。
男子眼底寒光暗隐,居高临下俯首着她,目光扫过她手中紧握的银鞭,然后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是不是我不放人,你打算和我动手?”
“师兄,你何苦为难我”恒儿愠怒,毫无畏惧迎上他凌厉的目光,“小多是我的朋友。”
南宫允挑眉,“仅仅是朋友?”
“不然还要怎样?”恒儿不解的皱了皱眉。
“他不但炼成了我派的拳法,就连轻烟凌云步也掌握了八分精髓,你可知他并非我玲珑一派的弟子,偷学本派功法,是要活祭流沙谷的,就算我现在杀了他,师傅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流沙谷,在玲珑山后山一处险地,那里的沙子就如名字一般,是流动的,任何活物丢入沙谷,不消片刻,便会被掩埋的尸骨无存,不知师祖为何留下留下这么一条规矩,不入玲珑派,而偷学功法的,活祭流沙谷。
听说从创派到如今,活祭流沙谷的事的确发生过一次,但由于年代久远,书上记载的又不太清楚,后辈弟子几乎已经忘了。
此刻南宫允提起,恒儿也想起似乎有这么一回事,她本意是想弥补小多,若不是因为自己,福来镖局也不会被段鸿飞赶尽杀绝,没想到竟然害了他。
她五指紧扣,沉默片刻,有些紧张的望着南宫允,“师兄,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南宫允默默注视着面前明珠美玉般熠熠生辉的女子,她是他多年来的梦,是他灰色心灵的救赎,任何人都别想从自己身边将她抢走。
温庭钰不行,小多更不行。
很久以后,南宫允抬手撩起一缕,因刚才打斗而掉落的秀发,替她轻轻别至耳后,低声道:“不如你收他为徒吧。”
“我?”恒儿愕然指着自己,“我才十六岁,收这么大一个徒弟?”
“师兄,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师兄何时和你开过玩笑,若非为了救小多,师兄何须将他困在皇城,若任由他莽莽撞撞跑去玲珑山,只怕有命去,无命回来。”
“都怪我,忘了玲珑山的规矩”恒儿收起长鞭,歉意的朝他笑笑,“对不起师兄,是我误会你了。”
“我让小多去玲珑山见师傅是为了问师叔的事,还有......”恒儿抬头瞟了他一眼,见南宫允并无异色,才继续道:“还有婚约之事。”
“师兄,我不是不相信你,就是想问清楚一点,毕竟那时候你还小,很多事情说不定也不太明白,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南宫允摆手叫施锦泉过来,附耳吩咐一番,牵起恒儿的手,“你现在身子这么弱,就别操这些心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师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淮梧宫我认识”她望了眼依旧站在殿门台阶的女子,抽出自己的手,“你忙你的。”
南宫允笑而不语,再次握住她的手,像个固执的孩子,“我送你回去。”
路过御花园,适逢寒梅怒放,南宫允停下,走进院中伸手折下一枝,走过来别在恒儿发间,细细端详一番,“这样看着气色好多了。”
“谢谢师兄!”
他再次握起她的手,踩着雪花边走边道,“隐月是鲜虞部落的公主,是来浣月和亲的,我的人送回消息,鲜虞部落同时送出三位公主,一位送至西京,就是你刚才看见的那位女子,一位送去南疆,一位送去鄞州。”
鄞州两个字在恒儿心底炸响,她顿住脚步,惶惶不安的望向南宫允,“大师兄会接受吗?”
“收不收我不清楚,但这件事足以证明鲜虞蛮族野心不小,想用一个假公主同时结盟三国之人,实在是狡猾,我浣月岂可任之玩弄。”
言下之意,似乎有些不屑。
“师兄怎么知道是假公主?万一是真的呢?况且我见那公主花容月貌,和师兄站在那真真是郎才女貌呢。”
“你呀!”
南宫允捏了捏她的手指,偏头幽怨的盯着她,“就不能稍微表现出一点点的在乎吗?”
她应该在乎吗?
不!她一点都不在乎,甚至巴不得二师兄身边美人缠绕,早早将她放回鄞州。
“恒儿!”
两人尬聊中已走到淮梧宫,从门里跳出来一名魁梧的少年,惊喜的直奔恒儿。
“小多?”恒儿甩开南宫允的手迎上他,随即回头朝南宫允灿烂一笑,“师兄你何时将小多放出来的?”
见她笑颜如花,南宫允吐了口气,调笑道:“怕你回来看不见小多,又拿鞭子对着师兄,所以刚才就吩咐施锦泉先一步将人送来了。”
恒儿抿唇,声音不依不饶娇嗔道:“师兄!”
“王上”施锦泉如幽灵般从暗处冒出来,“户部张大人,吏部王大人都到了。”
“好,师兄不说了”南宫允含笑摆手,连刚毅的眉毛都多了几分温柔,“那你和小多商量一下我刚才的提议,尽早定下,免得师傅怪罪,我还有公务要忙,空了来看你。”
送走南宫允,恒儿揽着小多前后左右看个遍,见他确实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呶着嘴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笨,让你送个信回玲珑山,怎么就被师兄截下了?”
小多打了个呵欠,一屁股坐在门口石阶,“能怪我吗?你那师兄武功就不说了,还巧舌如簧,几句话就把我套路了。”
“唉”恒儿挨他坐下,“这件事就不说了,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一下。”
恒儿正说着,感觉袖子被谁扯了扯,回头见是北燕,不解的望着她。
“姑娘,多侍卫被关多日,想必一定乏累,您也刚刚康复,又这般操劳,不如休息一下,你们明日再聊。”
恒儿赞许的点点头,“还是你想的仔细。”
回头朝小多道:“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睡好了来找我。”
“嗯”小多站起来,北燕连忙道:“姑娘,我送多侍卫去休息。”
北燕遇事都是一副谨慎淡漠的模样,鲜少有如此积极的时候,恒儿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去吧,去吧”恒儿朝两人摆摆手,“我刚好也要休息,北燕你帮我好好照顾小多哦。”
在恒儿带有深意的笑容中,北燕的脸似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般透红,拘谨的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