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何雏的话音刚落，头顶就被何陈霭给敲了一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我以为你有多聪明。”何陈霭鼻子里一哼，“你在医院，但是我在军营，懂吗？”
何雏点点头。
“别人可以不管，大夫人若是追究起来，你就装晕倒，知道吗？”何陈霭盯着她受伤的手臂说道，“反正你受伤了。”
何雏又点点头。
两个人对好暗号，何雏就跟在何陈霭的身后，两个人进了何公馆。张副官没有跟上，因为他还要去一趟军营那边处理事情。
今天的何家和平日里的何家不一样，竟然有几分热闹，大厅里没人，可是仆人们却忙上忙下。就算是何陈霭回来了，也没见冯筱筱还有李妙莺。
何陈霭站在大厅里，巡视了一番，家里好像是来了客人。
何雏看到橘子竟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水果，她赶紧上前拦住：“橘子。”
橘子看到何雏可高兴了，笑着也跑过来：“代玉。”
何雏把橘子拉倒一边问：“大小姐也来了吗？”
橘子点了点圆嘟嘟的小脸接着说：“不仅仅是大小姐，还有一个客人。”
“谁？”
橘子歪着脑袋：“我也不清楚，之前没见过。”
没见过，橘子没见过，那么何雏之前自然也是没有见过的。等到何雏回过头，何陈霭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他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人都在哪里?”何陈霭问道。
橘子嘟嘴回答：“都在大夫人的房里呢，好多人，二姨太太，三姨太太都在。”
这么多人都在？
何陈霭其他的没问，直径从大厅走到楼上去了，何雏连忙跟在后面，橘子跟在何雏的后头。
“你的手怎么了？”橘子在身后关心地问道。
“没多大事，回头跟你解释。”
何雏再慢一点，恐怕就跟不上何陈霭的步子了，连忙往上面跑过去，三步并做两步。好不容易跟上节奏，何陈霭却在大夫人的门口停下了步子。
“少爷好。”
“少爷好。”
走廊里站了一些下人，见到何陈霭都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何陈霭走到门口，不远处就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何雏好不容易追上来，喘着气儿。
李桂香瞧见儿子回来，既然有这么多的外面在，昨个儿晚上彻夜未归的事情暂时不予追究，倒是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陈霭，回来了？”李桂香双手摆在大腿上。
冯筱筱和李妙莺分别坐在两边，见大夫人说话便也把头转过来。
何陈霭点点头，大踏步走进房里，袁春连忙上前搬来椅子，加了一个位置在李桂香的旁边。
“少爷，你可回来了。”袁春舒了一口气。
这少爷再不回来，恐怕李桂香要了他的小命。何陈霭看了一眼袁春，坐在椅子上。
而何雏穿过人群，站在后面。秋雁看到这个丫头，瞪了一眼，何雏退后了几步，又挨上了冬梅，冬梅也没个好脸色。
“昨天是不是你带着少爷鬼混去了？”冬梅低声问。
带少爷鬼混？真是冤枉，她自己都受伤进了医院，还能鬼混些什么东西。
"自己还想鬼混!"何雏笑眯眯地顶撞。
“得了吧你，现在都说你和少爷去了寻芳阁，你本来就是寻芳阁出来的，不干不净的。”秋雁站在一边，没好气地说着。
不干不净，谁不干不净啊。何雏憋着一肚子气，想起何陈霭之前不让自己扯谎，原来是有原因的。
“有本事你去啊，没本事就少说话。”何雏顶撞了一句。
“你....”秋雁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冯筱筱叫着她的名字。
“秋雁，把我的东西拿过来。”
冯筱筱从秋雁的手里拿过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然后递给李桂香身边的公子。
“这是我的一份心意。”
怎么，还来了新人？前面人有点多，距离又有点远，何雏踮起脚尖看过去，竟然觉得有些眼熟。
等等，白色的西服，不是一般的眼熟。
沈砚云！
何雏捂住自己的嘴巴，再看看何陈霭的脸色，他倒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为什么沈砚云在这里，又为什么冯筱筱要送礼物给他？他到底是什么人，还能坐在李桂香的身边？
“我知道你是从西洋来的，自然身边都是这样的玩意儿，不过我也不知道送写什么东西才好，这个就讲究收着吧。”
说着，冯筱筱示意沈砚云将礼物打开，是一个精致小巧的望远镜。
“谢谢二姨太，破费了。”沈砚云将礼物收好，又让自己的身边人送上另外的精美礼盒。
“二姨太，我这是我从西洋带回来的‘美人香’，是最近那边比较流行的”说着，沈砚云把自带的小箱子打开，里面有一个粉色的盒子。
平时，冯筱筱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打扮自己，总是托人去商贩那里寻来西洋的玩意儿擦在脸上。这次，沈砚云带的面霜，正是她的心头好，开心极了。
一番客套下来，该送的该给的，沈砚云却也是熟悉中国的礼节。何雏仔细听，他的中国口音也算是流利的，那为什么在自己的面前却装作另外一副模样。
“还记得你们两个小时候在老家的情形，在院子里玩，我坐在一边看着。你们俩的父亲在屋外下棋，一下就是到天黑才肯作罢。”
说着，李桂香竟有些眼泪婆娑，丽婶婶递过来手帕。何陈霭坐在一边看着母亲，倒不像是念旧情的模样，倒也好，不追究他昨个晚上去哪里，也不说那么多了。
“伯母。”沈砚云微微一笑，原来的事情他也只是记得个七七八八，撇见何陈霭，又想起昨天在警察局里的做派，难得和以前的样子重叠起来。
“你们好些年没有见面了吧？”李桂香笑着说。
“昨天才见了一面。”沈砚云回答。
于是，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何陈霭。本来，他是不准备说昨天的事情，反而还被提起，转过头刚准备说些什么，却被一边的李妙莺给打断。
“陈霭，昨天没回来，难不成是你们两个在一起。”李妙莺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雏站在身后，看得出来这个李妙莺分明就是故意提及这件事情的。
只是，她还不知道何陈霭怎么回答。
李桂香收敛起眼泪，轻轻地咳嗽一声，看来是等着儿子自己说出来。如果由她来亲自过问，在众人的面前，显得实在是母子亲疏。
“三姨太太，这说起来，那就是机缘巧合。”沈砚云抢在前面回答了。
“那是什么机缘巧合？”
李桂香一只手搭放在儿子的手背上，看似没力气，却也是一股无形的压力。
难不成说一起去了警察局？
这当然是不行，万一李桂香追究起来，冯筱筱在一边看热闹，再加上一个李妙莺，真不知道局面会是什么样子。
何雏想着后怕，要不然她冲出去，把罪过拦在自己身上得了。可是还没出去，就看到何陈霭翘起二郎腿，一副啥也不怕的表情。
“警察局。”
何陈霭另外一只手盖在李桂香的手背上：“母亲，儿子现在不同往日，时常会在各个政府机要来回奔波，不足为奇了。好比昨天，正好去的时候，看到了砚云兄弟在那，也算是缘分，对吧？”
沈砚云一愣，点头。
“母亲就不要操心了，天塌下来，儿子撑着，怕什么？”
这句话说给李桂香听，同时也说给在座的女人们听。何陈霭已经接了何家的家业，再怎么做他也是在何家有一席之地的人。
“三姨太，你若是想知道警局是什么样子，改天等你身子骨好了，走一趟便是了。”
何陈霭都没有侧过脸，李妙莺倒是不敢说话。冯筱筱听了直笑话，拖着下巴：“陈霭，你这说的哪里话。三姨太现在有孕在身，警局怕是去不得，去不得。”
“好了，不仅是妙莺。除了陈霭，你们都少去。”李桂香一句话，大家伙都安静了。
平时，何茜羚可不是这么沉默的，今天倒也成了看客，一句话也不说，就坐在那里。何雏觉得纳闷，于是眼睛瞧过去，何茜羚倒是一直专注地看着沈砚云。
不对，肯定有故事。何雏内心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说了半天的话，李妙莺身子乏了，就回去休息了。冯筱筱的朋友叫她出去搓麻将，本来是不好意思去的，李桂香也让他去了。
何陈霭还有公事要办，起身准备离开，沈砚云再一次把他喊住。
“陈霭兄弟，昨天那位姑娘呢？”
何雏神经一紧，刚准备身退，却又收回了自己的脚。这个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李桂香的面前说起自己。
可是，沈砚云早就看到何雏，笑着看过去，何雏正在人堆里。
笑面虎，何雏正好与沈砚云的视线对上，背后不禁打着寒颤。
“我只是想问问她伤势好些了没。”沈砚云见何陈霭不说话，倒是补充了一句。
何雏里面挤出来，站在中间，低着头说：“谢谢沈少爷记挂，有劳了。”
“你的手臂可好了？”沈砚云轻声问道，这样子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何茜羚看着对面站着的何雏，皱眉歪着脑袋，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又和砚云认识了，几日不见，她认识的人倒是挺多的。
“多谢砚云兄的关心，她好得很，能吃能睡，能走能跳。”何陈霭明显有些不耐烦，最后挡在何雏的面前，“母亲，我先退下了。”
说完，何陈霭就领着何雏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