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日里,真是嫉妒死了你们这些异能者。”
“百年之后,我都死的不见尸骨了,而你们还貌美着呢,真是让人心里不快。”
“既如此……我便让你们也成为和我一样的废物吧。”
跪在地上的两位低阶异能者满脸惊慌,虞棠口中的说词,正是那天她们两姐妹开导彼此时说出的话。
原来,被虞棠听到了。
知晓虞棠的手段以及秉性,两姐妹心都慌了,无从挣开禁锢二人的高阶异能者的手,她们秀气的小脸满是煞白,用足了力气来求饶。
“大小姐,我错了,我们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想失去异能,求求您了。”一女子看样子颇为年长些,她的求饶很是有诚意,一下一下的磕在坚硬的石板上,额头都出血了。
“我们做错了什么,你就要剔除我们的异能?”旁边的女孩愤愤不平,眼睛瞪的溜圆,她双拳紧攥,指尖萦绕着点点的红光,若不是她身旁有虞棠叫来的高阶异能者镇压,只怕此时已经对虞棠出手了。
年长女子拉了拉女孩的衣袖,示意她住口。
虞棠之前遭遇了那等糟心事,此时正在找人出气,可别自己眼拙,自己往枪口上撞。
“我剔除你们的异能,需要理由吗?”虞棠有点不懂了:“我想要杀掉你们,或是挖掉你们的眼睛砍掉你们的双腿,需要理由吗?”
不是你们说的,我身份尊贵吗?
“就凭我是虞家的大小姐,我想做什么不可以?”虞棠无比狂傲,她下巴微抬,态度倨傲。在她身边,跪了一圈虞家家仆,都是在为这两姐妹求情的,可那又如何,虞棠对那高阶异能者示意,此异能者是她高价外聘回来的:“动手。”
一击,即可。
异能本源在异能者的腹部,被破坏,就是异能本源依然存在,但是,不能使用,亦不能感知异能,却能让异能者感觉到自己身体慢慢发生的变化,让异能者在之后的每一天里都能清楚的意识到,她已经从异能者变成了个废物。
高阶异能者收了钱,倒是也不含糊,运转异能朝离她最近的那个很聒噪的女孩下手,女孩只觉腹部一股力量迅速膨胀,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一样。
她吐出一口鲜血,身体里的异能流四处流窜。
高阶异能者准备再下手时,虞家父子到了,或者说,他们在刚才虞棠说出‘就凭我是虞家的大小姐’这句话时,就已经到了,眼看着那异能者下手,还未来得及阻止,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好一个虞家大小姐!”虞敏生被气的脑仁儿疼。
“虞棠,你在你屋里踏实待着,别惹事,不行吗?”虞昙的太阳穴突突的,宁姨的事儿还没解决,虞棠就又惹出这档子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教训家仆,可以,杀掉都可以,但是,纵然京南阶级划分严重,可也万万不能仗势欺人。
会被讨伐的。
就因为是世家,且是名门世家,所以对名声之类尤为看重。
虞昙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音都扭曲生涩,他抓住虞棠的手臂,未免她再说出惹父亲生气的话,被父亲教训,想要拉虞棠回到房间里。
“这对姐妹,说了让我不开心的话,教训一下而已,不至于吧,弟弟。”虞棠未觉有半点不妥。
“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就要剔除人家的异能?”虞敏生闻言,更是震怒:“你怎可如此恶毒?”
“剔除异能,毁其异能本源,所受痛苦非常人能想像,虞棠,你这次真的过分了。”虞昙松开抓住虞棠手腕的手,他本以为,虞棠的愤怒来自于这对姐妹更加过分的举动,可万万没想到,不过是说了让虞棠不开心的话。
剔除异能,除了对黑暗系异能者实施这项操作之外,也只有那些犯了重罪的死刑犯才会被施以酷刑。
虞棠一扬眉,笑意凛冽,笑容肆意:“这样就过分了吗?”弟弟,你当真是没有什么见识。
当年,我不过五岁。
被彻底毁掉异能本源之外,我还被高阶异能者,硬生生的把身体里的异能一遍一遍的清理,驱除。那时的疼,是每一寸肌肤都在颤抖,连头发丝都已经扭曲的疼。
这过分吗?
那时,我没有埋怨父亲一句,现在我也不曾怪过父亲什么,我只是经常认为,我不被爱着,所以我一直努力的争取,是跪在地上乞求父亲能对我说句好话的那种。
真是卑微到自尊心掉到尘埃里,都看不见的那种。
“刚才那位高阶异能者,就算全力一击,也只是重创,并没有彻底毁掉莲莹的异能本源。”虞棠凑近虞昙,笑容艳丽,眼里全是明媚的天真:“这么心疼她,你娶了算了。”
异能者的异能本源,没有那么容易被毁掉。
当初,虞昙可是历经了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才将身体里的黑暗系异能尽数清理完毕。
“混账!”虞敏生的异能化形成长剑,剑尖指向虞棠:“你居然如此恶劣,当真是无可救药!”
虞棠对已经快要刺进胸口的长剑视若无睹。
“是啊,我真是烂透了,坏透了。”虞棠不甘示弱:“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可您又能怎么办呢?杀了我?或是,将我逐出家门?”
虞棠的有恃无恐,令虞敏生心中的怒火烧到了眼底。
“滚!”
“好。”虞棠似早有准备,她回到卧室,拿出已经整理好的行李,大步走向门口,动作洒脱迅速,不带一丝迟疑,虞昙心脏一窒,他看着虞棠的背影,要阻止虞棠的离开,却被已经快气疯了的虞敏生拦住了:“你让她滚!”
虞敏生要让虞棠知道,没有了虞家的保护,她虞棠什么都不是。
回到书房,虞敏生冷静下来,却下令,封锁虞棠出走虞家的消息,虞棠这性子到处惹是生非,没有虞家这个保护伞,难免有人暗下毒手。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各个街头巷口,都在传,虞棠已经被虞敏生逐出家门。
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飞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虞家主不愧是虞家主。”
“虞棠干了那种事,虞家主肯定会惩治她的!”
“呵,虞棠没有了虞家的庇佑,报应很快就来了。”
……
蓝了稚路过巷口,听到的谈话令他眸底的云海翻涌,来到国学院,果不其然,虞棠没有出现在这里。她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她厌恶这个地方,如今脱离了虞家,她自是不会来这里了。
只是,她能去哪儿呢?
她有钱吗?
虞棠自是不知,有个小朋友还在惦念着她,不用回虞家,不必看到父亲那种总是阴沉着的脸,虞棠乐的高兴,根本就没有一点担心。
“宁姨,一会儿阿也会过来,您多做点儿。”
城西的一座山上,一个小木屋坐落在半山腰,虞棠悠闲的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身旁,宁雪柔正在做饭。
没错,宁雪柔没有死。
她不止是没有死,脸色也比之前好很多,炉子旁有一些药渣,是煎药剩下的。
“好~”
宁雪柔勾勾唇角,小小的梨窝全是宠溺。她不知晓虞棠已经脱离了虞家,亦不知晓外面的满城风雨,她站在舆论的最中间,却并没有受到半点波及。
虞棠躺在摇椅上,半眯着眼看着宁雪柔忙前忙后,半晌后起身,从水井里打了桶水,将碗筷给洗了。
言秋也来了之后,跟虞棠一起帮宁雪柔整理了屋子,里里外外一忙活,时间过得倒是挺快。
入夜,宁雪柔已入眠,虞棠和言秋也坐在院子里,山里的星空好像更好看,虞棠转过头,赞叹身旁的这个男人比星空还要好看。
“虞棠,你真的被虞叔叔逐出家门了吗?”言秋也没有当着宁雪柔的面儿问,此时,院子里静谧无比,没有了需要顾及的存在,他才问道:“外界流言已经满天飞了,各个版本都有,甚至还有的说,虞叔叔将你逐出家门后,你对外放言,说以后做的事,和虞家无关。”
为什么,你会被虞叔叔逐出家门?
言秋也觉得,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人,虞棠可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不必瞒着,也不必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委屈。
言秋也眉头紧皱,他是真的担心虞棠,宁姨假死,他有参与,他从头到尾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被外界认为将宁姨害死,徒背了一口黑锅,真的可以吗?虞家家主为人刚正不阿,做事决绝,但是言秋也没有想过,虞敏生会将虞棠逐出虞家。
虞棠没有异能,没有虞家的庇佑,她该怎么办?
“这只是小事。”虞棠诚心将这件事一笔带过,事实上,她并没有言秋也以为的那样热忱好心,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宁姨被下魔种,这件事耽误不得。”
“我之前准备,去给宁姨找药,京南没有的,我就去蓝漾找。”言秋也清秀俊逸的脸庞白皙如玉,目光温淡如水:“可现在,我放心不下你。”
言秋也一身白衣,姿态极优,身材偏瘦,腰虽细,却精瘦。
“放心吧,没事的。”虞棠从怀里掏出一堆东西,给言秋也看:“这些,都是我保命的东西,没事的。”
虞棠说没事,就真的没事吗?
言秋也并不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