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千秋副本之所以称之为千秋,便是因为在这里聚着有成百上千年的岁月。无限悠长的时间与无法用逻辑判断的因果循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条亘古不变的原则:只有打通千秋,才能真正了解它潜藏在表相下的规则。”
“而在未窥见它全貌之前,一切猜测都可能是错的。”
垂柳下,一白衣少女一边轻抚着柳枝,一边静静聆听着分坐在她一左一右两肩上的小纸人低声细语。
单看那少女容貌,一颦一笑都似浓墨重彩的工笔画,让人只觉天底下再无人如她这般清丽。
秦逸又露出痴汉的一笑。
“哪里来得刺客!”秦逸身后的家丁推搡着少女“这个心可真是够坏啊,居然甩给王爷一坨屎,意图把王爷给熏死。我看你是不想要你这个命了啊?”
“啊?你说什么?”
药无医被那家丁猛地一推,缓过神来,看到他眼前的金冠少年正顶着一个无法忽略的硬物向他咧嘴一笑。
金冠少年的嘴越长越大,一时控制不住便流出来哈喇子。
药无医见少年流下来的哈喇子甚是晶莹剔透且通人意。在快碰触到少年衣领时,哈喇子总是会被及时收回,然后换道变成鼻涕从鼻孔中流下来。
吹出来的鼻涕泡泡在漫天柳絮下显得更是惆怅寂寥。
“唉,美人这般喜欢我…”
“朕知道自己貌美,用不着你赞叹!”
药无医的胳膊上顿时生起了无数鸡皮疙瘩,心上一激灵,不等少年说完话,抬起脚来就朝那少年踹去。
“姑姑!不,姑父!快住脚啊!”
“现在我们在千秋副本中,你还记得开启前给你的惩罚吗?你只能选择一个选项,不能是把他踹屎堆,然后往死里踹直到最后把他踹河里。这是单选题,而不是组合题啊!”
在药无医踹秦逸之际,他肩上的两个小纸人又在絮絮叨叨,令他不耐烦地冷哼道“快说你们是谁?不说的话,我就把你俩扔河里!”
“我说我说,我就是操苍生。”
“萧服虔。”
“我们是持灯者,可以看到根植在每一个人身上的前因后果,所以在千秋副本中被规则强制性变成纸人。”
“刚才你出四象墓后,有些精神恍惚。我俩趁着你慢悠悠跑至听潮阁时,便偷偷地钻进你衣袖中,进入副本。”
“胡说八道!”药无医拿手弄住纸人“既然你们能轻易地看出因果,那你们为何会对我的身份甚是纠结?”
“哎哎,别碰我,有点痒,哈哈哈”
“因为知晓一个人的过去未来这实在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千秋副本囊括天下苍生,有足够大的样本去演算每一个人的生存轨迹。
比方说一名不受宠却希望成为皇帝的皇子。他所经历的一切在他看来独一无二,但在我们看来却不过是老生常谈。
由见遍人情冷暖到埋藏起自己的野心蛰伏,最后一步步登顶帝位。虽然登顶,但因迷醉权力所带给他的感觉,从利用权力获得一切到往后因权力所陷,再不信人。
一切改变全部都有章可循。
但在其中潜藏的人性是无法猜测的。
这也是千秋副本另一个让人沉醉之处,便是将这个给全部打乱。任尔自由组合。所有的猜测都可能是对的,也都可能是错的。只有到最终迷雾揭晓的那天方能知道。”
萧服虔的一番解释令药无医心中迷雾更甚,“那照你所言,朕从蜀山到乐园再到盛世京城,经历了这么多,也很有可能一直在千秋副本中?”
“也有可能不在,我们只打通了三分之一的副本,还未能见全貌。”
“而循环的因果,在未能窥到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时,所有猜测都可能是错的。”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所有一切可能是错的,那为什么你们在任务失败后,那么沮丧?”
药无医的问话不提还好,一提又令操苍生抽噎起来“任务…哇呀呀呀,崽祖宗、陆九渊、我要完蛋了啊!我绝对会像一朵娇花一样被那两个无情的人无情地摧残得毫无晴天啊!”
萧服虔亦好不到哪里去,低首拽着药无医的头发,拽下一根颤抖地说“崽祖宗”,又拽下一根欲哭无泪道“陆师叔。”
……
“算了算了,我不提这个令你们伤心的事了”药无医听到二人又在哭哭啼啼,不免叹气道“大不了等我完成千秋副本后,帮你们想想法子怎么把任务弥补一下。”
“你的任务可是和某个不知名的王爷虐恋情深。先不说你未来要经历宅斗宫斗以及各种斗后脱发到头秃才算完成任务这个事,光说你看着是女的其实是男的这个问题,就让人觉得你绝对嫁不出去了…”萧服虔阴沉道。
“嗯,岂止嫁不出去,而且你还摊上了大事。”操苍生坐在药无医脑袋上,朝后望去,点点头道“喏,你瞧,你把这个设定是你男神的人给组合踢下河后,报应来了。”
药无医闻言扭头朝后看去。
在天际滚滚而来一线江水,夹带着无数死鱼和秦逸正声势浩大地朝他奔来。翻涌的浪花越聚越多,渐爬上云端并发出震天一响。
“嘤嘤嘤,是臭鱼潮,快跑啊!”操苍生紧拽着药无医的头发道。
“噗…”回答他的是药无医忽然之间发出的一屁。
“那啥,我好像…”药无医捂着肚子“想去茅厕。”
“快跑啊!上啥茅厕,你想被那些臭鱼还有秦逸缠住吗?”操苍生急道。
“也对哦”药无医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向前跑去“只要跑出去我就可以找茅厕了。”
“大概你是找不到了。你忘记副本开启时给你的惩罚了吗?拉屎找不着茅厕。”萧服虔同样拽着药无医的头发,阴恻恻地补充道。
啊?
啊!不要啊!
长堤下垂柳旁,一少女快跑躲避着身后的潮水,秀发轻扬起,看起来甚是可爱。
“呵,三皇子即便去凉州的路上,也都要在紫云英上看着高舒夜的选秀吗?庶女之间的你争我抢,可有漫天黄沙与狼烟好瞧?”
雕有双龙的马车上,一娇媚的女声响起,她轻推窗。听着外面黄沙中渐响起的角声,轻轻地笑了。
“高婉月,你也不过是个女人。即便你与高舒夜有嫡庶之分,即便你们之间的经历不同。但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只会内部争斗互相看不起,始终踏不出创世的那一步。你别以为自己是嫡女便有何了不起。女人,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货物,别太自以为是。”
在女子笑罢,一沙哑的男声迅速响起,并以看不清的速度将高婉月拖至马车外“你再给老子絮叨一句,老子便将你立刻分尸!”
“三皇子救我!”高婉月看着翻涌在黄沙下怪物,花容失色地嘶吼道。
“奴儿,住手,将高婉月带回来好生安置”一清冷的少年声响起“而本王先回京城一趟。”
少年说罢,便没了声响,令带回来马车的高婉月颇为怔愣道“三皇子呢?”
“当然是去找媳妇儿了。”在马车深处一抽着烟枪看不清相貌的男人指了指显映在屏幕上的高舒夜道“连自己的紫云英都忘记拿了,真不知道殿下心里是有多焦急。”
高舒夜…
高婉月看着屏幕上边跑边放屁的少女,紧握住拳,略带了些杀机道“陆九渊,你莫要忘了前几日可是殿下亲自和高舒夜退婚的!”
“这谁知道呢?有些疯狗是改不了吃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