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死了之,可又一想,我要为梅夫人雪耻,杀了庆多雄!于是我来到剑王庄,想找机会接近庆多雄。我在剑王庄待了两年,每次见到庆多雄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但庆多雄疑心很重,我根本近不了其身,其实就是近得了身,也根本无法杀他。这两年之中我仔细观察这厮的剑法。发现许多江湖闻名的剑客,在他手下接不了十招,便弃剑认输。原来这厮不知从何处得了一本《律剑真经》的绝学,学到了剑客剑招的普遍规律,和对手使上几招,他便分得清你的剑路,也就把对手的下一招料的八九不离十。除非对方不按剑招出剑,可是凡是习武之人,都是一招接一招的学剑,一招接一招的使剑。只是追求把剑如何使得更快,如何把剑招使的更流畅。就是睡梦中也是按招出剑,怎会临敌胡乱变招,一但变招,只怕破绽更多,高手对决,便会手忙脚乱,性命难保。于是我想,我要去学一种没有剑招的剑法,定可赢了庆多雄,遍阅天下武功,唯有少林寺为最。我便前往嵩山少林寺,寻求了一个抄经的事做,我不计较钱银多少,又写得一手好字,所以寺里的善文祈告皆由我来写,却始终不能接触到什么武林绝学,但我下定决心,不露痕迹,就这么坚持了十年。终于有一天,老僧慧觉找到我,和我寒暄了几句,说我为人老实,勤恳,又不习武功!很好,很好!慧字辈的高僧,我平常是难得一见,此次竟然亲自来看我,我预感有事情发生,心突突的跳个不停。果然那老和尚道:“随我来!”我便低头跟着他走,他步伐轻盈,我哪里跟得上,离得远了,他便停下来等我,却不回头,似乎是背后长了眼睛。我随他一直走到少林寺的最后面,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走进后舍,只见后面树林浓密,有一条小路直通密林深处,到了里面只见是一个二层竹楼,有十几间屋子,周围数丈之内树木皆被砍光,但有人靠近,非被发现不可,有十几个执棍黑衣僧人守护周围,我知道黑衣武僧是少林寺的头等僧人,地位比上坐还要高,那些僧人见了慧觉便合掌施礼,慧觉道了句:“阿咪佗佛!”便走向竹楼。我抬头望去,只见门头上写着“佛法经舍”四个大字,字体圆润,让人看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走进经舍,顿感清凉,只见三层竹架上摆满了经文,有许多梵文佛经。我在寺中十年了,对梵文早己了然于胸。一眼望去第一间屋里全是梵语佛经,第一部便是《四十二章经》,慧觉待我看扫视后,又带我走到第二间屋,里面全是佛律,第三间是佛论。就这么我随慧觉长老从第一间经室开始,一间间的看了去,一直走到最后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只见门楣上写着武籍二字,二字粗看甚是潦草,仔细看时却似是两个习武之人正在对拳,那个“武”字恰似一人身子后仰出腿去踢,而籍字却似一人出双拳下击,身体前倾。我不禁心跳加速,心想这里定有我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但我却装做漫不在意,用眼扫过书架,只见上书拳类,掌类,腿类等等,另一架上写着刀,剑,枪,棍等等。心想这里全是武林中人欲求一观而不能的至宝,而我却有幸看到了,这一路走完佛法经舍用了约半个时辰,我不解慧觉何意,便低头等他释意,只见慧觉闭着眼睛,似乎入了定,我不敢打扰他,更不敢东张西望。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慧觉道:“老衲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你不要推辞!”我道:“我在寺中住了十年,虽不是寺中和尚,但凡事请长老吩咐,我照办便是!”慧觉道:“我要你抄经。”我道:“抄经乃是我分内之事!”慧觉道:“不是让你抄一两本经,而是要把这里所有的经文抄一遍。”我一听吓了一跳,问道:“那得抄多久?”慧觉道:“半年!”我道:“我就是日夜不停的抄写,只怕也抄不完!”慧觉道:“事在人为,此事关系重大,你只要尽力了,也就是了,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想这老和尚怕是有些糊涂了!一会儿说事在人为,一会儿又听天由命!岂不矛盾?此时慧觉的小师弟慧远进来道:“师兄,如此做,只怕后患无穷!”慧觉道:“我实在不想这武林浩劫,数百武僧百年的积淀,毁于一旦!”二人一前一后离去。有一黑衣武僧道:“长老法谕,你从今天起便吃住在经舍之中,抄经从现在开始。”我心想这和尚好心急,不过我更心急!顾不上吃饭便翻阅起武功秘籍来,我选了一本《罗汉十八拳》,只见上面画满了经络和运气的方法,每页都有招式详解。又见上面写道此套拳法有基础者练习十年可有小成,练习二十年方知其妙!我不由得十分气馁。便又选了一本剑法书翻看,发现就算有基础的也要十几年,我一时间茫然无措,精神坏到了极点。满屋的武学宝典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沉闷了几天,心道既然答应了慧觉方丈抄经,便应尽力而为。于是来到第一间屋子从《二十四章经》开始抄起,一部部抄了下来。每天我只睡两个时辰的觉,除了睡觉吃饭,满脑子便是经文,抄经乏味的很,为了很够坚持下去,我便把经文的意思和佛说的故事都记在心里,渐渐的便觉得经文不再枯燥无味,而是在净化心灵,里面的话语充满了智慧。我常常住笔,静静思考佛义,思绪逐渐连贯,佛义逐渐清晰,就是在睡梦中也似乎在和佛对话。三个月后,我毎天只睡一个时辰,却毫不困倦,精力充沛,我想一定是佛给了我力量!便信心满满的继续抄下去。有一晚我抄经抄到三更,手腕酸麻,便信步在经舍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武籍馆,推开竹门,不禁吓了一跳,只见书籍散落一地,定是招了贼,我想这些守经的和尚怎的这么不小心,便在窗边呼喊。可是四处除了蛙鸣,便无任何声响。我想定是少林寺出了什么急事,调走了这些护经僧。我想转身离开,又一转念,我的经还没有抄到这里,无人守经,武林秘籍倘若被盗的多了,又怎么向长老交待?不若把经搬到我的卧房去保管,又一想,来盗经的,都是些武功高强的亡命之人,发现武经在我处,只怕我性命难保。思来想去,十分为难,一阵风吹来,把《罗汉十八拳》的扉页吹开,我蹲下身子,打算把书捡起来,恰好看到了练习十年后,当可依法打开至阳,会阳二脉,我好奇心起,依法走气,不消半个时辰便打通了此二脉,心想也许是我比较运气,恰好打通了此二脉。又翻到依法练习当可打通任督二脉,便又依法施为,大概用了一个时辰,此二脉也被打通。我大喜过望,忙演练招式,加以验证,只练了一遍便已然记得大半,只是觉得有些招式过于繁复,临敌不变,便加改动。翻到书尾,只见上书“心中有佛,便可成佛,心向罗汉,便是罗汉。不拘于招,出招即罗汉,乃此经要义!”原来我的改动便暗合精之要义!于是我便一本本的看下去,背下来,心想等回去方可背写。后面的几个月我便抓紧把武学经典一部部背了下来。一日半夜我在睡梦中听到脚步声响,便忙闪身躲到柜后,只听一男子道:“小妹,你实不该带个大口袋来,拿上一两本,便够你我练上一世了!”那女子道:“如今少林和尚忙着迎接来使,正是下手的良机,这里的武学精典随便一本便是价值连城,咱们拿回去仔细研读,也好成立个门派,便省得在江湖上游荡,担惊受怕!”两个人东一本,西一本的往大口袋里装,我看得气苦,便叫道住手。二人一愣随及向我扑来,我忙转身就跑,却不见他二人追来,我便又回去叫骂,他二人一前一后将我夹击,我便顺手和他俩斗起来,只觉得他二人虽凶,武功却是破绽百出,不用十招我便将二人打倒在地。那女子道:“少林僧人实在奸滑,在经舍里竟藏着个长头发的和尚!”我道:“你二人做贼不知羞耻,却来骂和尚!”我逼着他二人将经书留下。便放他们去了!
尽管我日赶夜赶,五个多月了,经书只抄了大半,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慧觉长老不多派人手抄经,是怕失秘,还是别有隐情?那日我正在抄经,只听得寺中大殿钟声鸣响。是汇聚众人的钟声,我便匆匆放下笔,赶到殿前集合。只见众僧个个神色紧张,大家一排排站定,我们和土工道人站在最后。不一会儿,从中舍陆续走出几人来,其中有两个肤色黝黑,鼻子尖长,生着卷发,身着白袍,一看就是异域之人。只见这两个人居中而坐,慧明方丈,慧觉等慧字辈高僧均站立两旁,我暗自纳罕,这是何方神圣,地位竟比方丈也高。只听其中一个瘦高个用生硬的汉语道:“慧明,你的徒子徒孙们可都齐到了吗?”他把到齐说成了齐到,惹的一些小和尚笑出声来。那个带着白头巾的胖子道:“笑什么笑?可没半点居规!”又有人笑出声来。那瘦子脸一沉道:“慧明!你就是这么管理的和尚吗?”慧明躬身施礼道:“上使稍安勿燥,我这就加以约束!”转过身来道:“此二人乃是身毒国佛寺派来的上使,汉话说的有些偏颇,大家仔细领会就是!”只见那个胖子呷了囗茶道:“慧明,听说你寺里的和尚,不专心念经,在学什么蜈蚣!”慧明道:“上使明查,我寺和尚皆专心念经,只是在闲暇时才练习些武功,以求强身强体。”那瘦子道:“你不老实,我都知道了!”慧觉道:“上使休怒,我辈习武也是为了防范坏人侵扰,是有备无患!”那胖子道:“胡说九道,既有坏人前来,当以我佛经法感化之,以诚信感化其心,让其放下屠刀,怎可弄得刀剑伤人?”我在下面听了暗骂放屁,难道坏人来了和尚们念卷经就把对方感化了?简直是痴人说梦。这无异于是伸长了脖子让人去砍!又听得哪使者道:“我们奉那烂佗寺住持之命前来净佛,就是要保持佛教的净纯,什么乌七六糟的蜈蚣通通不要!”众僧听得事态严重,心中焦虑万分。慧明道:“佛教虽由贵邦传来,但历经百载,经过许多高僧的参悟研究,现己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定可将佛教在中华发扬光大,武学便是其中一脉,我想佛祖也是会认可的!”只听那瘦子冷冷的道:“慧明你想叛反不成?看来我们此行不但要净佛侧,还要灭妖僧!”此语一出,众僧哗然,那使者见群僧色变,怕激起群变便道:“我们要去佛法经舍看看!听说你们在私录佛经,当初我们把佛经带来的时候,就说过看可以,抄不行!”慧觉道:“老僧我对天发誓,少林寺僧人如果有人抄录,我便入阿鼻地狱!”那两个使者见他发了毒誓,便道:“好吧!信了你,前面带路。”慧明在前引路,慧觉向我招手,示意我同去,我只好跟在后面。我想我不是少林寺僧人,抄经自不必使慧觉下阿鼻地狱,心里突然想到,这一切会不会是慧觉的有意安排?而我只是个棋子,任人摆布却不自知,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冷汗直流,心道,到时候老和尚把所有罪则全部往我身上一推,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