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的能量潮汐,变幻明灭,毫不停歇。
“彼岸教派”首领斯帕克站在祭坛前毫无动作,就看见他的周身有一圈又一圈的奇异波动衍生扩散。
受到波及的林恩只觉得思绪混乱,无法集中精神,只能维持着使“净化”术式,让他重新振作精神。
但克拉伦斯.尼尔境况有些糟糕,离开失去林恩的援助后,他只能一边躲避溅射的酸液酸液箭,一边用手掌抹消着那扩散的摄人魂魄的力量,略显狼狈。
而这时,斯帕克狞笑着一脚踏出,无数的幽魂从他的长袍下飞出,盘旋于房间上方,发出愤怒绝望的嘶吼,那声音竟隐隐影响到两人,使他们的动作都有所呆滞。
紧接着,斯帕克食指轻轻一动,盘旋的幽魂便张牙舞爪地扑向林恩,然而这些低等幽魂却没有对实体造成伤害的威力,只是不断的来回穿进林恩的身体,阻止他的行动。
每一次幽魂从身上离开,就会带走一点活力和生命力,这样下去他恐怕很快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
“灵魂裁决”。
林恩果断地展开从原典上习得的高阶术式,对灵魂实质性的打击如期而至,幽魂们尖叫着泯灭了。
虽然施放目标的个数多了一些,但这个术式对这些幽灵体意外的有效。
另一边,斯帕克显然没有料想到林恩能这么快摆脱骚扰,他的目标原本是克拉伦斯.尼尔,此时注意力稍一转移,对方就抓住了机会,短促的吟诵一声。
只见从房间里四处的影子汇聚而来,化作数条黑色匹练紧紧的地缠绕着斯帕克,连带着他一起甩向祭坛。
半空中,缠绕在斯帕克身上的匹练突然溶解,被束缚住的人影平稳落地,神色平静地看着那些黑影倾泻能量轰击在祭坛上。
砰!
刺耳撞击声在昏暗的地底大厅回荡,那是从无形的屏障之上荡漾开的声音。
与此同时,林恩掏出左轮,拉开击锤,瞄准正回望祭坛的斯帕克的后脑勺扣动扳机。
砰!
枪膛中蓄势已久的子弹激旋着,却接近斯帕克半米内突然消失了。
这时林恩才发现在斯帕克周围的空气中,存在大量的紫色气体,这是和之前酸液一样的颜色。
斯帕克冷哼一声,紫色的气体慢慢变淡,向四周扩散开来。从林恩手上的传来黏黏的触觉,那左轮手枪竟然有了腐蚀的迹象,他迅速扔掉手枪,后退一步。
虽然这片酸雾因为扩散威力变小了,但吸入的气体让林恩的内脏器官都有些瘙痒,更接近斯帕克的克拉伦斯已经开始咳嗽。
“看来以你们的力量,连屏障也无法击破。”说话的同时,斯帕克猛然前冲,摆臂挥拳,向着克拉伦斯打去。
后者反应极快,向后倾倒躲开,顺势躺下融入到自己的影子中,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林恩的身后。
克拉伦斯面色凝重地看了林恩一眼道:
“仪式就要启动了…接下来只能拜托你了,林恩,这血祭仪式关乎无数人的性命,我们必须要阻止。”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祭坛的方向,在那里,能量在不断的潮汐中似乎就要到达顶峰,插在石台中心的匕首微微颤动,光芒明灭不断。
然后,克拉伦斯.尼尔从衣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方圆事物,注入灵性扔到地上,苦涩笑道:
“这是最后的保障,如果你无法成功拖延住对方,这枚符咒会提前预警并且具有一定的保护功能。我是不会停下咏唱,但是…你可以先行撤退,去寻求艾维斯他们的帮助。”
说完,他缓慢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隔绝五感,用独特的语调浅声吟唱:
“追寻神迹之人。”
“执迷不悟。”
“一切如同梦境。”
“应当破碎。”
…
伴随随着玄奥、隐晦的吟唱,他的灵性像只画笔一样在地面上不断延长,逐渐勾勒出图案。
林恩安静听完,看着那块在地上不断闪烁,慢慢融化将大理石地板染成银色的符咒若有所思。接着,他在脑海中回忆起不久前在门前和克拉伦斯的对话:
“林恩,你知道魔力吗?不,我应该问你是否拥有古代遗物,就是那些精灵制造的魔法物品。”
古代遗物,那是什么…不过,克拉伦斯果然察觉到我使用魔力的迹象了…林恩微微颔首,并不掩饰。
“我是在你和伊莲战斗时察觉到的,我知道,不论是谁都有不想被别人知晓的秘密…但是…”克拉伦斯突然停顿,挠着脸颊似乎有些顾虑是否要继续这个话题。
察觉到他的为难,林恩浅笑道:
“继续说吧,我会尽可能配合你的想法。”
“嗯,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是有些事必须提前告诉你。”克拉伦斯淡淡笑道:
“眷者的能力来自尘世本源,各个神明掌管的领域,摆脱不了其中某些隐藏的规则。但是魔力不同,它的本质是创造,所以能做到很多我们想象不到的事情。那些古代遗物虽然会自己选择主人,但是支付的代价”
“如果我们遭遇战斗,必须要优先阻止那个仪式魔法的启动,因为实在很难预见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希望你能贡献出战力拖延一会儿,好让我达成这一目的。”
和林恩对视几秒,克拉伦斯.尼尔继而补充道:
“虽然有些古代遗物或者是诡异的物品会自己选择主人,但使用它们的代价却不会因此减少,我不希望你因此损失得太多。”
一番沉默后,林恩伸出手贴在石门上道:
“我明白了…只是,还有一件事希望你能告诉我,魔力和灵性力量可以相互转换吗?”
克拉伦斯沉吟一下道:
“如果有相应的咒文是可以做到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恩会问他这种问题,按理说林恩能使用魔力,应该对这个问题心知肚明才对。
人类不能从尘世提取魔力并储存,只能通过特殊手段将灵性力量转化为魔力,或是使用某种特殊的“古代遗物”或者非凡物品,他便是推测林恩有这样的物品。
林恩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只是沉稳地回答道:“我明白了。”
……
斯帕克显然注意到了克拉伦斯的动作,暗骂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水晶骷颅头,急促的念了几句咒语,巨大的灵体从两个窟窿里钻出,它痛苦的嚎叫着,吸收着水晶骷髅的魔力,逐渐长出肉体。
那是一个是像许多支离破碎的尸体组合而成的两米高的怪物,所有的幽魂从斯帕克袍子下涌出,不受控制的汇聚在缝合怪的右手,形成一条带着钩头的灵魂长链。
斯帕克手上的水晶骷髅碎裂,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但是眼色依旧狠戾,死死地望着林恩的方向。
下一刻,缝合怪手中的长链甩来,如果林恩避开这一击,那么他身后的克拉伦斯就会遭殃。
林恩果断伸出衣服下被细密鳞片覆盖的右手,想要缠住锁链。
就在刚刚,斯帕克拿出疑似魔法物品的事物时,他已经和莱姆诺建立起联系,两人灵魂融合,进入凭依状态。
没有实质的长链袭来,穿过肉体,却是勾到了他的灵魂。
那一瞬间,林恩感觉到他的灵魂有脱离肉体的趋势,好在和他融合的莱姆诺灵体,间接提高了他灵魂的强度,不至于被轻易从肉体扯出。
林恩尝试在手掌调动灵性力量,终于抓住了那非实质的长链,配合莱姆诺依附带来的强悍力量,用力将缝合怪甩向飞奔而来的斯帕克。
虽然没有料想到林恩有这么大的力量,但斯帕克灵活的跃起,一脚踩中缝合怪,借力提高速度,甚至变幻出道道幻影,双手成爪朝他扑来。
林恩双手交叉抵挡,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斯帕克的身影和周围的声音,以及感官内所有一切都像是混合在一起,饶是林恩此时灵魂强度极高,混乱也让他一时控制不住身体。
而此时,斯帕克已经冲到他的面前。
“灵魂裁决”!
林恩再一次展开术式,效果却微乎其微,早有防备的斯帕克已经在灵魂上覆上一层薄薄的“铠甲”,两股力量碰撞,实力弱小的林恩反倒受到冲击。
但斯帕克却没有攻击露出破绽的林恩,而是绕到他的身后意图打断克拉伦斯的吟唱。
倒下的缝合怪也重新站起,朝着两人的方向奔来,房间里的大理石地板都因他的重量而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