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敬亭山的认识轩蝶实在有限,只知道貌似其是黄山的支脉,还有就是李白所说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诗句,看来那该是个美丽如画的地方,要不也不会被称为诗山了吧。
由于不认识路,于是蝶翠二人叫了辆马车,谁知道那个车夫一点不厚道,竟然将她们送到一半就不愿再前,说是什么有鬼啊怕沾了晦气,害得两人只能徒步。
看来就算是再怎么美的地方闹出了鬼怪也是惘然。
太阳刚过半山腰轩蝶二人就进了敬亭山的地界,一路上的人是越来越少,最后要到达敬亭山时直接瞧不见一个人影了,不宽的路上空空荡荡的,前不见行人,后不见过客的,难道这里还真的有鬼?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看不见啊,今天好歹也是十五耶,按理说上香的人该很多的才对。”轩蝶来回不死心的张望道。
“对啊,好奇怪啊,小姐,不会这里真的有那个……那个什么吧?”小翠说着拢了拢衣服,似乎真有什么阴森的东西。
“瞎说什么呢你。”轩蝶没好气的道:“真有就出来让我瞧瞧好了。”
话音刚落树林间就飞出一群乌鸦,黑压压的,翅膀扑腾在静谧的气氛里,发出诡异的声响,吓得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待看清楚之后轩蝶故做无所谓的道:“有什么好怕的,就是群乌鸦而已。”
小翠喃喃道:“小姐似乎叫得比我还响。”
“我……”刚想反驳却找不到话说,打了个哈哈接着道:“算了算了,快走吧。”
“等下啊小姐。”
“怎么了?”轩蝶回头问道。
“我,我想去方便下。”小翠不好意思道。
“那就快点去啊。”
“小姐帮我看着点。”
“看什么看啊,你看这半个人影都瞧不见的。”
“也对。”小翠应了一句就钻进路边的树林。
过了一会儿树林里传来小翠的尖叫声,轩蝶猛得一惊。
不会遇到色狼了吧?
或者遇到……鬼怪??
待轩蝶冲进树林跑到小翠身边时只见到她一个人,她正双手捂着眼睛杵在那里。
“小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轩蝶一边询问一边四处张望静谧的树林里,除了阳光穿透树叶散下的斑斓外什么也没有。
小翠依然慌张的伸出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丛灌木。
轩蝶好奇的走过去,探了个脑袋看去。
“啊!”虽然轩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却还是叫了起来,忙退至小翠的身边。
那是怎样一个骇人的景象啊。
面目全非的脸上早已经辨不清先前的模样;两只眼睛不安于老实的待在原位,偏偏要蹦出来想自我独立;嘴唇不知所踪,袒露着两排牙齿在外面吹风;心脏的部位是一个大大的窟窿;全身的肌肤似被什么侵蚀过一般,没有一处的完整。唯一可以辨认的是他是个孩子,从秃头跟戒疤来看,他该是个小和尚。
是谁竟然如此的惨无人道,竟然对一个孩子做这样的事情。
风依旧吹过树林,一时间轩蝶竟然觉得这是阴风阵阵。
“小姐,好吓人啊。”小翠从指缝间露出两只眼睛瞅着白轩蝶道。
“眼不看为净,我们快走。”说着轩蝶拉着小翠转身欲走,却一下子愣住了。
原本这里不是没有人的吗?怎么现在眼前突然就冒出了好几个拿着棍子的和尚?
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轩蝶忙揉了揉眼睛,再看了看,果然还在那里。
那几个和尚看见轩蝶二人也是一惊。
“这荒郊野岭的,突然出现,你们想吓死人啊。”轩蝶闷闷的道。
拜托,刚刚还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怎么自己看见那么个骇人的尸体之后就突然遇到了这么些个人。
“什么叫荒山野岭,这里是敬亭山下。”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和尚有点不悦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敬亭山下,但是先前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是荒郊野外是什么。”
“你!”
“至空!”为首的那个大约四五十岁穿着袈裟的人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彬彬有礼道:“阿弥陀佛,小徒鲁莽,冲撞了施主,还请见谅。”
“没什么了。”轩蝶脸一瞥道,顿了顿接着好奇的问:“你们该是这山上的和尚吧?不在庙里待着跑这里吓人啊?”
为首的和尚叹了口气不想多言,先前那个被换至空的人用比先前温柔了那么点的声音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耶?嗯,我来自苏州,来此省亲的。”轩蝶随便编了个理由道。
“那就难怪了,这几日我们这敬亭山发生了不少怪事,我家小师弟与前日失踪,我们正在极力寻找。”
“哦。”轩蝶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道:“我也许见过你所说的小师弟。”
啊?小翠不解的侧头看她。
小姐在哪里见过的,她怎么会不知道?
“是吗?施主快说在哪里见过?”至空急急的问。
“我还没有说完呢,你不要那么激动好不好,我是见过,但却是尸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呢。”
“施主但说无妨。”为首的和尚沉重的开口。
至空沉默不语。
也许这是他们早就意料到的吧。
“就在那灌木之后。”轩蝶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道。
小翠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连忙跑过去,待看清楚之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
几个和尚皆是双手合十的立在灌木边,默哀着。
不愿看他们伤感的模样,轩蝶转身欲走。
“施主留步。”为首的和尚突然叫住轩蝶。
轩蝶停下脚步不解的回头望他。
“敬亭山并不安宁,施主请多加小心。”
他的话语那般的中肯,轩蝶不好意思敷衍,于是正色道:“谢谢大师关心,我会的。”
道别了那些个和尚之后轩蝶二人很快来到了敬亭山山脚之下,仰面看去石阶曲折蜿蜒而上,旁边满是拥翠的修篁,盘旋的葛藤,丛生的杂草,不知名的山花。
山不是太高,没有想象中的巍峨,也没有想象中的青松古柏,没有柔婉的溪流,也没有如雷霆般倾泻的飞瀑,总之就是一不起眼的小山,想不明白这山怎么会是诗山的,更想不明白怎么会闹鬼的,那些鬼也太没有什么品味了。
至少轩蝶现在是这样觉得的。
山脚之下只有一间用茅草修葺的小茶馆,时至正午轩蝶二人索性进去吃个便饭休息一会。
步入茶馆只见到三张桌子整齐的摆放着,小而旧却很干净,一张桌子上已经坐着一个少年,他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眉清目秀,浓眉大眼的,皮肤竟比女子还要白皙几分,乍一看去还真以为是个女娃,但是再看看那扎着高翘独辫翘着二郎腿的痞子样,又觉得也许只是一个不知好歹离家出走的富家小公子吧。
轩蝶二人捡了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店家马上迎了上来,店家是个少妇,穿一袭粗布衣裙,围着一个蓝色锁边围裙,但是却气质却很好,想来假如褪去这身粗衣换上绸缎的话也会是个美人胚子。
轩蝶连点几样皆是没有,于是秀眉一簇,问道:“那你有什么?”
“我这里本就是个过路歇脚的地方,只有茶水没有吃食。”那少妇也不恼,依旧笑着回答。
“那算了,就来点茶吧。”
不一会儿那少妇就捧着一壶茶款款走来,脚步轻盈,腰肢轻摆,待她将水放到桌上的时候轩蝶突然看到她的手,那是一双十指如葱的纤纤细手,轩蝶当下心生狐疑,一个乡下开茶馆的少妇,怎么会有这样一双娇嫩的手?
目光不动声色的轻瞥了她一眼,心里一惊,她粗布衣裙之下竟然露出了红色丝绸的衣边,是的,不用摸,只需看,轩蝶就知道那绝对是丝绸的材质。
由此可见她肯定不是这个茶馆的店家,那她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