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虽然哀怨,但轩蝶听得出来,那是梅妃的声音。
“娘娘,不要难过了,奴婢相信,皇上一定会来的。”
“是啊是啊,奴婢也相信,皇上那么喜欢娘娘,每次回宫之后的夜里都会来这吃娘娘做的糕点,听娘娘弹琴,所以今天皇上肯定还会来的。”
“小香,你才来我身边多久啊,怎会知道?”
“奴婢听小清姐姐说的啊,小清姐姐还说这院子是皇城最美的,是皇上为娘娘您亲自设计的呢。”
原来真的是他为梅妃设计的啊,看来他的确是那般的宠爱这个女子呢,民间传言看来一点不假,只是为什么白日里他却对她那样了?轩蝶不解的想着。
梅妃苦涩的一笑道:“可惜这是皇宫,总有人笑人哭,总有得宠失宠,就好比这花一般,总有花开花落,唉,把这些点心还是撤了吧。”
“好一句有人笑人哭、得宠失宠、花开花落啊。”陆原依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
两个丫头脸色一喜,相视望了一眼连忙跪下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梅妃先是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也连忙请安。
“都免礼吧。”原依手一挥淡淡的道。
“是。”
“奴婢们先行告退。”两位婢女似乎有意给主子跟皇上留下私人空间,行了个礼之后就自觉的离开了。
原依走进亭子,一挥那宽大的明黄色的衣袖,伸出手到梅妃的脸上,温柔地轻抚她脸上的泪痕道:“为什么哭了?”
“皇上。”梅妃望着他娇声一叫,扑到在他的怀里,本就未干的泪痕此刻更加潮湿了。
原依垂下眼帘,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好了,朕现在来了,你就不要哭了吧?”
梅妃身子微微一震,从他怀里抬起头,泪眼朦胧的望他,轻声着道:“皇上叫臣妾什么?”
原依不答,低头望着怀里的人儿泪眼迷离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然浮现出轩蝶在水池里娇声说话的模样,不仅的将她从自己怀里推了出来,接着一抚衣摆,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皇上……”
“梅妃啊,给朕弹首曲子来听。”
“是。”梅妃望了他一眼,移步走至琴案上,双袖一甩,芊芊十指放于古筝上,眼神流转,一首动听的曲子就自手间传出,徐徐动听,伴随着桃花轻舞,伴随着粉色帘子的飘动,别有一番风味。
原依拿起桌子上的点心,轻咬了一口,眉头不禁的一皱,许是这一皱让梅妃心里一慌,琴弦竟然啪的一声断了。
琴弦断,祸事起。
梅妃的玉手也因此被划破,血,一滴滴的滴落在琴案上。
原依并未起身,而是就坐着问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接着顿了顿叫道:“来人哪。”
先前的那两位婢女闻声走了过来,看见梅妃手上的血皆是一惊,连忙抽出自己的手帕包扎。
梅妃望着坐在眼前不为所动的皇上,心里一整难受,眼泪夺眶而出。
假山之后的轩蝶看得清楚,心道:这个男人真是无情,不是那般宠爱她的吗?为什么现在却那般的对她?男人当真是花心大萝卜,见异思迁!
“你们先下去。”梅妃手持了包扎的手帕,含泪淡淡的道。两位婢女想说什么,但是却不敢,主子的命令如何敢违抗,更何况现在这里还站着一个皇上。
待两人退下之后,梅妃低着头站在琴案前,止泪直视着坐在面前的他问道:“皇上告诉臣妾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原依将咬了一半的点心扔回盘子里,顾名思义的道。
“臣妾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皇上这次这般对臣妾?如果真是臣妾做错了,臣妾可以改。”见原依不说话,梅妃接着猜测道:“是不是皇上不想要臣妾了?是不是因为白日的那个女子?”
“大胆!”
“臣妾不敢。”
“不敢吗?朕从前就说过,不要随便猜测朕,你难道忘记了?”原依挑眉道。
“臣妾万万不敢猜疑皇上。”梅妃立马跪在地上道:“只是,皇上从前从来不曾这样对过臣妾,臣妾只是一时……一时,请皇上恕罪。”
原依转过身去面向假山方向,轩蝶一惊,连忙埋下头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接着道:“好了,梅妃,你起来吧。”
梅妃轻轻的站起了身子,望着他的背影道:“皇上从前一直以爱妃称臣妾,为何今日却这般的疏远?”
“你跟着朕多久了。”原依不答反问。
“臣妾记得这园中的桃花开了三次。”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但她还是如实回答。
“那就是三年多了啊,朕对你如何?”
“皇上一直对臣妾宠爱尤佳。”
“梅妃啊,你发现这次朕回来的时候哪里不对了吗?”
梅妃愣了愣,不明所以,接着问道:“臣妾不明白。”
“不,你明白,你很明白朕说的是什么意思。”原依猛地一转身,直视着她道。
梅妃一下子低下头来,不敢看他,道:“皇上这次回来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还对臣妾疏远了。”
“难道你发现的不同就这有这些吗?”原依一步步向她逼近道,他的气势压得她一步步向后退,最后直直的坐在了身后的美人靠上。
原依见她依然不语,但却很是惊慌,于是哼了一声故作挑逗的道:“朕给爱妃你提个醒,朕的爱妃难道不记得自己的老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了吗?”
“皇……皇上,臣……臣妾没忘记,臣妾家中有位兄长,在……在边境长锡成人知府。”
“记得就好,难道你就不想对朕说点什么吗?比如有关你这位兄长的,比如朕的那位李公公,比如朕的性命、朕的江山社稷!”
原依最后近忽咆哮的说完,梅妃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假山之后的轩蝶也是吃了一惊。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不是故意的。”地上的梅妃抓着他的衣下摆急急的道。
“要是朕此次不是中途的计划有变的话,朕真的会被你们蒙在股里而不知,朕大概会等到江山易主而不得而知,哼,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让朕失去民心,将朕逼下皇位,将朕赶出皇宫敢进鬼山,再跟鬼山的人来个里因外合除去朕,是不是!”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们只是告诉臣妾,只要臣妾安心的收拢君心,如若不然就会将臣妾的兄长置于死地,臣妾就这么一个亲人,又在边境,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又该如何是好,臣妾也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更何况得到皇上的宠信本就是每位嫔妃们的希望,所以臣妾才会使劲浑身解数,只为赢得皇上的欢心啊,臣妾也是被逼的啊。”
“你是赢得了朕的欢心,这就是他们的目的,让朕陷进你这么个温柔乡间,他们好胡作非为的以朕的名义去欺瞒朕的子民!对了,朕忘记告诉你,你的兄长已经死了,你从此也不需要这般的费尽心思了!”
梅妃一听,屁股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的道:“死了?不!不会的,皇上,他们说过绝对不会伤害臣妾的哥哥的。”
“你的兄长在朕的眼前死去,难道朕会骗你不成?”
梅妃不再说话,眼泪啪啦啪啦的往下掉。
“现在你告诉朕,是谁跟你达成的这样的共识。”
梅妃强止住眼泪,道:“皇上,臣妾说出来的话,不求皇上能原谅臣妾,只求皇上能够为兄长报仇。”
“你说吧。”
“那个人是当初送臣妾到皇上身边的那个人。”
“果然跟朕所猜一样。”
“皇上难道早就知道了吗?”
“梅妃,你难道真的以为朕是昏庸无能,只会在你的身上花费尽力吗?”
“臣……臣妾不敢……”
原依转过身子,走至亭边,抬头望着不算太圆的月亮道:“朕从不说,不表示朕不知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朕只是怕打草惊蛇,不过朕该是时候做出反应了。”
顿了顿,原依接着道:“假山之后的人偷听够了吗?该出来了吧?”
轩蝶一听他点名假山之后的人,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里只有一处假山,出了在说她还会在说谁呢?
轩蝶深吸了口气,接着在原依淡然的眼光跟梅妃惊讶的注视着走了出来。
“哎呀,今夜这月亮虽然不圆,月光也不是太明亮,但是这院子的风景却好的很,看来我是打扰到皇上你们之间的谈话了,不好意思啊,我先行告退好了。”轩蝶说着就要走,却被原依一跃拦住了去路。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劈头就道:“朕不会介意你偷听,因为本来就是说给你听的。”
“说给我听?貌似社稷皇位的事是皇上你自己的事吧?何必拉上我?”
“难道你是忘记了李二为你而来的事了吗?”
“那也是因为皇上你的皇位使然,他只是想自己为王才那般做。”
“是吗?白轩蝶,有些问题不要想得那般简单吧?”
“这句话该是我对你这位皇帝说才对吧,当着你爱妃的面,本小姐不想揭你的短,给你留面子还不领情。”
原依鹰眸中闪过一道寒光,逼近轩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假如朕告诉你,得天下不仅仅对付我是一条路,对付你却是第二条路,倾蝶现身,江湖早已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在找你,甚至……”
轩蝶当然知道她当时显示自己的身份会意味着什么,但是还是追问道:“甚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