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像上次那样，这次的机会不是更好？”李清源坐下来，他其实不喜欢喝咖啡，他的胃不好。
“在李总心里，恐怕我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人吧。”
“你说是我逼的，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到你和雨晨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那天，你说是让雨晨帮你找房子，可是你一整个中午都没有出门，我进去的时候你还穿着那么家居的衣服，分明是想住在那里的意思。后来房子找好了，我第二天一早就在这个咖啡厅的这个位子等雨晨，我又看到你从这栋楼里走出来，我知道，你就住在雨晨那里。我快气疯了，我当时还不知道你们曾经是恋人，我只知道自己追了雨晨三年，连她的手指都没碰过，而你刚来一个月，却能住在她那里。我后来连续两个月没有联系雨晨，她却也不再联系我。我开始觉得也许女孩子真的像言情剧里写的那样，喜欢霸道总裁的做法，年会那天我跟去了她的房间，却不想霸道总裁没做成，还差点成了强奸犯。害的雨晨后来一直不理我。”江云天苦笑，端起了咖啡。
李清源不知道为何突然对他印象改观了些，抛开两人情敌的身份，也许他也是个正人君子，虽然走了歪路。
“那现在呢，我出了这样子的事情，雨晨恨死我了，这不正是你的大好机会？”
“机会？的确是好机会，但是我不能那么着急得要她到我的身边来。说的冠冕堂皇一点，她受伤那么深，爱你那么深，让她一下子把你忘掉，对她来说太残忍了，我现在应该陪在她身边陪她疗伤，让她慢慢恢复，然后我再慢慢替换你的位置。说的卑鄙点，你现在是她情绪的爆发点，我在这个时候不合事宜地想替换你的位置，只会把你身上的火力分到我自己的身上，干嘛吃力不讨好，为敌人分炸药？别把我想太好，我表现出来的好也好，不好也好，都是为了追到她，与你无关。”
“你对我说这些什么意思？”李清源不解。
“我不想做个面目可憎的第三者，我想让雨晨全身心地接受我，而不是把我当个替代品。我需要的是更公平的竞争，让雨晨自己觉得我比你更适合照顾她一辈子。说的好听点是我光明磊落，说的不好听，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不想她人在我身边心里还在想着你。”
“你笃定了她会离开我？”
“没有，我只知道这件事真的会让她很伤心，但是她必须有知道的权利，那个女孩一直在找你，假如不是现在知道了，假如你们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再让雨晨知道，我相信就不会是一段伤心事，而会变成一个灾难。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消化得了这件事，如果消化不了，对你彻底死心了，也许这会变成我的一次机会。当然只是也许，不过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去尝试的，否则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都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该感谢你了。”李清源端起咖啡一口气喝掉，“昨天要不是你的电话，雨晨应该还是我幸福的未婚妻，现在她应该短时间内都不想见我。可是也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假如等我们结婚有了孩子以后再知道这件事，可能就真的是一个灾难了，现在至少给了雨晨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原本打算瞒她一辈子吗？”江云天有些愤慨。
“瞒她？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算她？”
“你自己都不知道？”
“那个时候雨晨刚出国，我每天心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个女孩子，要不是你带来的信还有照片，我都不记得我生命里出现过这个女孩子。至于孩子，情节太老套了，回来前，我喝醉了，一帮老师把我丢在她家的旅馆里，她照顾的我，我把她当作雨晨了，就这样。而且这些我都没有任何印象，全是她信里告诉我的。”
“命中率挺高。”江云天调侃，李清源苦笑。
“江总，问一个题外话。你为什么会和前妻离婚，方便回答吗？”
“你这是要知己知彼吗？可以回答，年轻的时候她追的我，时间久了，总觉得一辈子没和一个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过总是遗憾，而且婚后两个人差距也越来越大，吵得多了，累了，就分了。”
“很担心你对雨晨也会这样。”
“不会，我了解我自己，我对雨晨的感觉跟对前妻的感觉不同。”
“不同？在时间面前没什么不同。我得去下新疆，老大给我的假期估计得这样用掉了……”李清源无奈，他不能选择逃避，那样雨晨那里他更没有机会了。如果能妥善解决了，当然具体什么解决方式他还不知道，反正如果能解决了，也许他和雨晨还能有在一起的机会。
“雨晨我会照顾好的。”江云天搅拌了下咖啡。
“你照顾我更不放心……不过目前也没有办法，她需要个人陪着。”
“你不怕等你回来了，他已经变成了我的女朋友？”
“她不会，否则也不会让你追了三年了。”
“不一样，以前她在等你，现在她不需要等你了。”
“你这些话讲出来才像个对手的样子，”李清源看了一眼江云天，“刚才的那些话讲出来给我一种你是我朋友的错觉。”
“除了那一次发疯，除了我们是情敌，我们应该能够好好相处的，做朋友也不无可能啊。”
“那是后话了，雨晨……就交给你了，我先去订机票。”
“去吧，希望你就留在新疆了，我会帮你办好离职手续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雨晨是我的。”李清源的话有些恶狠狠，但连他自己都知道，雨晨还是不是他的。
江云天给黄雨晨打包了早餐，怕吵醒她，临出门时把她的钥匙带了出来。打开门，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雨晨可能还没有醒来。轻手轻脚地放好东西，江云天悄悄走到卧室，想看看雨晨怎么样。
出人意料的是，雨晨并没有睡，一个人靠着床缩成一团。江云天快步走进去，坐在她身边。
“怎么不睡了，你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江云天想拉过她的手，怕她反感，又作罢了。
“做噩梦了……”
竟然带着哭腔，多像个小孩子。江云天满心的怜爱，却又不知道如何合适的表达，在李清源面前他可以游刃有余，在黄雨晨面前，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手足无措。
“梦到什么了？”他小心翼翼地靠近。
“梦到鬼了……”
“这么大了还怕鬼？”
“梦到李清源是一头青面獠牙的恶鬼……”
江云天失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刚才问过他了，他也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在我把信交给他前，他甚至都不记得那个叫王燕妮的女孩子了。那个女孩在信里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了，他离开新疆那天喝多了，住在女孩家的旅店里，女孩一直暗恋他，那晚照顾他，李清源把她当作你了……第二天李清源就走了，女孩是好久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不告诉我，不对你更有利吗？”
“你和李清源问了相似的问题，”江云天黯然，“不过李清源问，我无所谓，毕竟我是他的敌人，每个人总把敌人想得龌龊些。但你问，我有些难过，原来我在你心中就那样的不光明磊落。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不想让你受委屈，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否则，你会觉得自己爱错了，会自责，会更难过。知道真相也许会让你在爱不爱他的问题上纠结更多，但至少证明你没有爱错人。”
“有没有爱错，我们说了不算，上帝说了才算……”黄雨晨喃喃自语。
“别想太多了，他已经赶去新疆了，无论如何得等他把事情处理好。”
“处理好？怎么处理？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再等他了，这一次的重逢本就是错……我怎么能接受一个男人在我还爱他的时候，和另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算我能原谅他，那个女人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觉得他就像梦里面的一样，原本面目温和，却不知道何时会露出恶鬼的样子……我们认识十二年了，这十二年彼此的误会太多……也许我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所以才有那么多的误会……”
“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想你离开他，只是我知道，忘记他很难，十二年，不是说忘就能忘掉的。多希望能在他之前认识你，这样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十二年前遇到你可能结果更糟，你会先爱上你的前妻。”
“不会，有你在，就不会有我那段失败的婚姻了。是不是我的那段历史对你在选择我时影响很大？”
“没什么影响……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他一个人，眼睛里也就注意不到别的人了，更何况是别人的历史。”
“那以后呢，你的心里会放进去另一个人吗？”
“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