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天不绝人之路,也不知喝了多少苦药,柳唤香的味觉竟然恢复起来!于是她立刻拿起曾经最熟悉的工具,亲手做了一碗鲜美的茶树菇炖鸡汤,激动地送到昔日最爱的人面前。大人久不见柳唤香做菜,甚是惊奇,待闻到奇异的香味,便将疑问抛至九霄云外,一勺一勺地将这碗汤喝的一滴不剩。
可怜这位大人还在回味茶树菇的鲜美,下一刻竟然七窍流血而亡!
原来厨房的小厮们竟然误把剧毒的鹅膏菇和茶树菇混到一起,两种蘑菇长得相似,柳唤香没有发现,最终酿成惨案!
柳唤香本是误杀,按本朝律例最多判处七年牢狱,但此案辗转到刑部,竟然被判处死刑秋后处斩。”说书人叹气道。
堂客们原以为柳唤香的痴情感动了上苍,最终会有一个完美的归宿,谁知剧情急转,痴情女沦为阶下囚,甚至要丢了性命。
堂下议论纷纷,皆是说刑部断案不公,柳唤香不该死。
听着堂下的长吁短叹,说书先生又捋了捋胡须,露出一抹讪笑,“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刑部负责案件初审,而大理寺管复核,如今只是刑部结了案,大理寺那边——”
还未说完,底下便连连叹气,“先生莫不是老糊涂了,大理寺难不成还能翻出花来?”
“大理寺,不理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大夏建朝十四年,世人皆知刑部而不知大理寺,大理寺虽然管案件复核,但刑部送去的案子几乎没有不通过的,并不是没有冤假错案,实是刑部权力太大,大理寺即便有异议也无用,只能认命的在文书上画圈,久而久之,刑部一审终审,大理寺复核之权名存实亡。
每逢科考,各部遴选才子无数,但大理寺的缺从未填满过,如今竟然连左右两位少卿的缺都是空的。寺卿大人年纪一大把,常年生病告假,大理寺就如同一盘散沙,甚至有官员私下提议撤掉大理寺,但因吏部态度强硬,这才搁置了。
说书先生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还想接着说下去,但看见堂客已经不买账了,只有先按下不表,讲起另外一桩旧事,“诸位看官可知,十四年前陈朝与北秦之战,谁居功至伟?”
时人爱听带兵打仗的故事,老先生刚起了个头,堂下气氛就又活跃起来,有人抢答道:“那还用说,当今圣上啊,当年不就是今上带兵打跑了北秦,前朝陈后主才禅位的吗?”
说书人淡笑道:“这位看官说的不错,但今日小老儿讲的却不是圣上,而是同样功勋卓著的两位王侯!这第一位么,提起他的名字,北秦王阿木拓恐怕还要抖三抖,那就是圣上亲封的镇北王——顾文朝,当年镇北王镇守铁木关,亲率四万残兵与北秦二十万精骑拉锯三月,杀干了最后一滴血,终是等到今上的十万援兵??……”
说书人声音铿锵有力,寥寥几句,便将众人带到那个浴血厮杀的时代,堂客们听得热血澎湃,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位身中数箭依旧铁血不倒的镇北王。
“咳咳咳……”
角落里一位背对着看台的年轻人不知怎的喝呛了茶,旁边的侍女不怎么尽心地拍着年轻人的背,嘴里还似乎小声埋怨着什么。
好在众人的心思都被镇北王勾了去,没注意到这断小插曲。
“那位镇北王与如今东城的镇北王府有什么渊源吗?”有位年轻不解事的少年问道。
还不等说书人解释,一老者道:“小孩子不晓得别打岔,‘镇北王’的称号是圣上追封给战死的顾将军的,另外又赏了顾氏一族一座府邸,挂了镇北王的名号而已。”
年轻小辈挠挠头,困惑道:“那为什么镇北王府是空着的呢?”
说书人捋捋胡子,气定神闲道:“小哥有所不知,镇北王的父亲是陈朝太傅,陈后主禅位后,太傅放不下前朝旧主,所以顾氏仍在旧都临宁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