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元氏的话,谢明晟忙纠正道:“现在不叫火狐狸了,叫火牙婆。”
元氏笑容更深了些,道:“她才不会抛头露面,这个火牙婆只怕是她的门头罢了。”她对周嬷嬷道:“传话出去,就说昌宜伯府的大小姐要买几个丫鬟,叫各个牙行送人来挑。”
周嬷嬷眸子亮了又亮,急忙应下,出去吩咐了。
如今这些时日,凌霄园里几乎有一半的人已然明确表示依附元氏母女,事情办起来,真是顺手了太多。
谢明晟留在凌霄园用了饭,又与母亲和妹妹聊了许久,这才出了内院,前往外院谢征的书房。
谢征正在书房里与两个幕僚琢磨如何才能让兵部恢复他的职位,便听到小厮禀告大少爷求见,想了想,觉得儿子今年已经十四了,也该听一听政治上的事情,便直接叫了人进来。
谢明晟却是来辞行的,说是要回到书院去准备今年的秋闱了。
谢征算算日子,秋闱还剩下不到十日,也不让他听政事了,急忙催了他回去,告诉他离考还有三日的时候,回到家里来住。
看谢明晟退出去,其中一位姓文的幕僚道:“今年的主考是文华殿大学士范大人。大公子文风保守,与范大人的潇洒之意只怕不太相符。”
谢征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实不相瞒,晟哥儿的文章我瞧过,他入不了围,不过是叫他历练历练,三年后的春闱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文幕僚抚着胡须,哈哈一笑后继续正色探讨兵部的事情。
……
京城,明月楼。
宇文信坐在一群公子哥中间,正就着一个姑娘的手喝酒,看到子夏站在门口递眼神,便推开酒杯,站起身来,移步过来。
子夏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换来他惊讶不已的目光,“你是说,谢明晟去了鹰不过?回来之后,昌宜伯府就放出了要才买丫头的事情?”
子夏眨眨眼,这是两件事吧?
宇文信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想要让麒麟卫以采买的方式入府,那她就一定还会买其它丫头来掩人耳目。叫如意去,想法子被选上。”
子夏应了一声,正要出去,却又被宇文信叫住,“等等,告诉如意,那丫头精明得很,叫她藏拙些时日。”
子夏再应一声,转身去了。
宇文信嘴角带着笑意,回到公子哥中间,继续喝酒听曲去了。
昌宜伯府的大夫人和大小姐要才买丫头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牙行,于是,到了下午,就有牙行送帖子来。
秦姨娘看着帖子,斟酌了半天,最后还是点了头,叫牙婆带着人一波波进府。比起凌霄园有了可用人手这件事,她更知道平息外面流言的重要性。因为流言,大爷都不来她院子住了,彤姐儿还关着。曹姨娘和卫姨娘那两个狐媚子整日里用不知什么手段勾引了大爷,这段时间,大爷都有些乐不思蜀了,这可不行,得好好想想法子才是。
这日,谢千羽和梁妈妈看了第三波牙行的丫头,选了一个叫如意的孤儿留下,紧接着便是珠玉牙行。前些日子元氏母女商议过,麒麟卫十二人不能都进入昌宜伯府,最好是留下一半将来应付不时之需,所以,今日火牙婆带来的人,她只留六个。
珠玉牙馆几天前就把名单送了来,元氏母女仔细合计之后,选了六个将名单送回去。谢千羽指着最前面站着的一排随意道:“这几个都留下吧。”
白灵按照之前商议好的,再旁劝道:“大小姐,这丫头进府是大事,还是好好挑一挑。”
谢千羽不耐烦地摆摆手,起身便走,“都多少天了,挑烦了,人不好就叫梁妈妈调教。”
白灵看着进了屋子的谢千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珠玉牙行的火牙婆道:“前面这几个留下,你随我来,我给你结账。”这次凌霄园才买丫鬟的所有银子,都是自己账房出的,不动用公中的银子。这件事让秦姨娘愣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来元氏母女哪里来的银子。
傍晚,梁妈妈就带着买来的十个丫鬟住进了主院旁的跨院里,又带了秦姨娘安插在凌霄园的亲信去迎春院退货。秦姨娘看着被退送回来的十二人气得牙痒痒。梁妈妈说了,凌霄园用不了这么些人,让她重新分配,她能说什么?说这是她放在凌霄园的所有眼线,必须留在凌霄园吗?
梁妈妈十分解气地回到凌霄园,一心投入到了训练新丫鬟的工作中。
没过多久,早桉和晚桐这两个早就被相中的麒麟卫就到了谢千羽身边。早桉善于使用软剑,功夫不错,好像轻功也不错;晚桐善于识毒和下毒,也是绝对的好帮手。
谢千羽闷了这么些时日,终于可以放心地出府去走走。
元氏在主屋里,看着跪在地上的六个麒麟卫,摆足了架势,好好训诫了一番,才命早桉和晚桐跟着白灵和青楠一起保护谢千羽出门上香。
秦姨娘咬着牙安排了马房给谢千羽出门,转头就摔碎了一个官窑的茶碗。她的女儿还被关在院子里,这个小蹄子却可以出门去,简直是天理何在!
青楠眉飞色舞地坐在马车上,一会儿打开暗格柜子瞧瞧里面的手帕,一会儿打开座椅下的抽屉瞧瞧里面的木炭,整个人都散发着咱们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的喜悦。
白灵低声对一旁嘴角含着笑意的谢千羽道:“小姐,赶车的,是风家爹爹,咱们身后跟着的四个侍卫却都是秦姨娘的人。”
谢千羽悄悄打开帘子,瞧了一眼外面的四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腰背挺直的侍卫,笑了笑,问一旁正在沏茶的早桉:“这四个人,你可打得过?”
早桉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平稳地将茶盏递给谢千羽,恭敬答话:“他们没有功夫,二十招。”
谢千羽追问:“是二十招一个人还是四个?”卢湛身边的高手,她也是见过的,那些人杀人不见血,也丝毫不手软。
早桉微微低头,语气依旧恭敬,却带着丝丝放松,“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