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开山刀指着前方的主将,仿佛周围的士兵不存在一样,一瞬间竟有点霸气凛然的感觉。
崔平被吴双这霸气感染,也不答话,右手一挥,手中画戟已经飞了出去,正中前方士兵胸口,同时身影一闪,人已经蹿了出去,画戟刚刚刺进士兵胸口,立刻被他一手握住拔了出来,鲜血喷了崔平一身一脸。
崔平回过头,嘴角微扬,得意的望了吴双一眼,手中双戟不停,舞了一圈荡开四面刺来的长枪。
吴双也不迟疑,舞着开山刀就追了上去,与崔平并肩,朝着对方主将的方向杀过去。
一时间,吴双这边十二人形成一把尖刀的阵势,吴双崔平在前,十个亲卫依次在左右两侧,抵挡侧方和后方的攻击。
吴双似乎与崔平较上劲了。一柄大刀舞得大开大合,每一招一式间又留有余力,攻守兼备,正是练习已久的断山九式。服用过大力丸的吴双,如今的力气已经远超常人,一个力劈华山斩下去,两个士兵同时抬枪格挡,仍被吴双震断手臂,刀刃从一个士兵肩部砍了进去,随后一个横挑,顺势斩断了另一个士兵的脖子。
崔平见吴双这势头,当然不甘示弱,浑然忘了身上的伤口,左手抬戟格挡住一杆枪,右手画戟轻飘飘的在对方喉间一点。
快,准,狠。
就见对方小兵最脆弱的脖子上出现一个血洞,鲜血汩汩而流,软倒在地。
崔平战斗的方式非常简洁,却又十分有效,往往以最省力的方式,置敌人于死地,这也是为什么崔平一人杀了上百人,仍有余力再战,杀得对方团团包围住自己都不敢主动进攻。
十人,二十人,五十人,转眼间对方又横尸上百人,通往敌方主将的一侧,敌人竟然被杀得稀稀拉拉的。而吴双这边,虽然也死了四个近卫,但是众人保持着队形一路往对方主将杀去。
有吴双和崔平作为尖刀,对方几乎无一合之将,偏偏吴双和崔平并肩作战已经杀出了默契,只要吴双斩出去的刀被格挡,崔平就会趁势一戟,而崔平抬戟格挡住对方的武器时,吴双也轻轻松松收割掉对方人头。
现在两人的目标都不再是顺利逃回去,而是看谁先击杀对方主将。
终于,前面的士兵已经被杀穿了,剩下唯一的主将,站在吴双与崔平面前,就像一个柔弱姑娘站在两个凶猛流氓面前一样,瑟瑟发抖,而此时,两个流氓抬起嗜血的眼睛,口中露出桀桀的淫笑。。。
“撤,撤,快撤!”柔弱姑娘终于经受不住流氓的淫威,迈开腿撒丫子往山谷外逃去。
“咻!”
“咻!”
两道破风之声同时响起。
一柄开山刀,一柄画戟。闪电般朝着狂奔而逃的主将飞射而去。
“噗噗”刀与戟同时入体,从敌方主将左右两侧后背插入,力气之大,刀尖直接从胸口冒出,余势未尽,带着主将向前飞了一段距离,才扑倒在地。
吴双与崔平对望了一眼,相视而笑。
余下的一百多士兵见主将惨死,也无心再战。丢盔弃甲逃之夭夭。
山谷再次恢复平静,远处的天边,最后一抹云霞黯淡了下去,山谷变得灰蒙蒙起来,黑夜,终于降临。
众人点起火把,沿着标记一路前行,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在一间破旧的民房中找到了张机等人。
张绣的五百追兵被击杀大半,主将身亡,想必今夜是无法再来追击,而到明天一早,再想来追,恐怕众人已经出了南阳,进了荆州地界了。
民房中,篝火燃得很旺,赶了一天的路,众人都有些疲乏。各自找了角落睡去。
崔平身上的伤,经张机亲自包扎上药,已经无大碍,但他并没有去睡。
崔平靠着墙,斜坐在篝火前,手中把玩着那串小铃铛,火光映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唯有低头看手中铃铛时,清冷孤傲的眼神中,划过一丝柔软。
“又惦记妹妹了?别急,再过两三天,就可以回到鄱阳县了,有宁儿在,莺莺不会有事的。”吴双安慰道。
崔平闻声,抬头望了望对面的吴双,轻声应道,“嗯。”
“坦之,你为何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我看你对你妹妹,还是挺热情的嘛。”
说到妹妹,崔平又摸了摸手中铃铛,脸上浮现一丝宠溺,说道,“莺莺单纯善良,天真活泼,对人毫无戒心,有我在,宵小之辈便不敢近身。”
吴双原本还以为崔平是性格使然,或是经历过什么磨难养成的这个性子,原来竟只是为了护妹,不过有崔平这气场罩着,宵小之辈还真不敢近莺莺身,哪怕是吴双都不太敢近身。
“那这铃铛有什么来历么?我看莺莺也有一对。”反正是无聊,吴双索性八卦一下。
崔平沉默了片刻,还是回答道,“我母亲,是个盲人。”崔平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似乎在想念什么,继续道,
“母亲虽然看不见,却极为宠爱我们兄妹,生怕我们走丢,所以从小给我们兄妹一人买了一对铃铛,我的系在腰间,妹妹的扎在头上,这样,只要我们在旁边,母亲就能听得到。”
说起母亲,崔平似乎话就多了起来。
“母亲很善良,虽然看不见,却也开朗,为人仗义,就跟现在莺莺一样。只是,善良,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幸运。
母亲后来救了一个受伤的文士,那人说是被山贼追杀,到我家避难,母亲便收留了他一段日子,待他伤愈之后,还给他包好干粮送他回去。
过了一个多月,那人又出现了,说是为了报恩,要带母亲去酒楼吃饭,只是不曾想,他利用母亲眼盲,将母亲带到他仇家,将仇家一家老小悉数毒杀,把毒药藏在母亲身上后将母亲一人留在案发现场。
母亲就这样成了替罪羊,被官府严刑逼供死于狱中,而我们兄妹也被人追杀,四处流亡,这两串铃铛,是母亲留给我们唯一的东西了。”
崔平说到这,声音有些沙哑,火光摇曳的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抱歉,我不该问,让你想起伤心事了。”吴双没想到崔平还有这样一段经历,任凭他那样孤傲冷漠的汉子,说起这段故事还是有些不能自持。
“无妨”崔平淡淡的道,“所以,我不轻易信人。”
末了,崔平又转向吴双道,“不过,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