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眼神，我现在挺讨厌你这幅样子。”褚文轩嘲弄地勾着嘴角，他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又揉了揉发疼的额角。
有了前车之鉴，钱影儿也没期待从他嘴里能听到什么好话，她掏出剧本，放在他跟前。
清晨的咖啡屋很清静，暖黄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却溶不开冰冻的气氛。
褚文轩看都没看，他点燃一根烟，眯着眼冲对面那人吹了一口，看着她在烟雾中苦苦挣扎，他开心的笑了。
“钱影儿，别忘了我是一个公子哥，是不是我从前不够敬业，所以你才变着法的折腾我？”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打开两条手臂，姿态轻松。
“我朋友说的没错，我这样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看看我，身为一个纨绔子弟，我哪一天对这职业负责过？从前的我就是想太多，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适合我的。”
“反正家里有钱，怎么花都花不光。”
“你看你这幅落拓的样子，你也是师家的孩子吧？你为什么这么拼？是他们没给你钱吗？要不要我回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赏你点？”
啪——
钱影儿忍不住伸手给了他一耳光。
褚文轩抹了抹脸颊，眼睛里藏着寒冰三尺：“是师家人给你的胆子让你打我吗？”
钱影儿痛心疾首：“褚文轩，是我自己，与师家人没有任何关系，现在的你，真心让我瞧不起。”
“既然瞧不起，那我们还是别联系了，两相生厌。”他说着，起身就要走。
“等等，”钱影儿拦住他，言辞恳切，“根据《音痴》的市场反馈，这两年观众还挺买文艺片的账。”
“这部电影，我的目标不止是国内的大奖，我想让老外看一看，不是只有他们才能拍出好的片子。”
褚文轩笑了，弯着腰笑得肚子疼：“国内的影视行业和好莱坞的差距，就像你和我之间，永远无法逾越。”
“我奉劝你，”他拍拍她肩膀，“有自信心是好事，但自视甚高，往往过犹不及。”
他边走边嘟囔着：“咖啡什么的真是太没劲了，还是酒好啊，一醉解千愁。”
“你如果有酒，我乐意奉陪。”他肆意而嘲弄地冲她招手。
“你给我站住！”钱影儿喝住他，冲吧台唤道，“服务员，上酒。”
10杯伏特加，这是褚文轩的酒量。
对于钱影儿来说，轻则醉3天，重则送医洗胃。
但他不是要拿酒说事吗？
她还不信了。
“是不是我桌上的酒喝光，你就会看我的剧本？”
褚文轩神色晦暗难辨，唇瓣翕动，终是朗笑一声：“或许。”
钱影儿壮士赴死般抬起酒，仰头饮下，烈酒划过喉咙，烧心般的疼。
她又举起第二杯，幻想着这是加了百利甜酒的鸡尾酒。
钱影儿一直都挺喜欢伏特加，伏特加搭配百里甜酒，一比二的比例。
由于密度不同，百利甜酒沉入杯底，伏特加漂浮在上，然后点火，用吸管慢慢喝。
很是惬意。
和同伴小聚时，她总会点上一两杯。
但此刻的纯伏特加，每多喝一杯，对她无疑是煎熬。
喝到第六杯时，钱影儿已经忍不住了，她忍住想吐的冲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再四杯……
再四杯就完了……
钱影儿再度抬起酒杯时，褚文轩一把扯住她的手：“别喝了，你醉了。”
她是不是傻子啊，酒量不行逞什么英雄？
“不，我、我要喝。”她蛮横地夺过酒，不由分说地往嘴里灌。
褚文轩烦躁地捊着头发：“你就算喝死在这儿，我也不会看你的剧本的。”
钱影儿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醉懵懵的眸子里写满笃定。
“不，你会的。”她说，“因、为这是，是我的故事。”
褚文轩瞳孔骤缩，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和钱影儿认识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听她提起她过去的生活，如今她将自己的故事变成剧本，端到他眼前，这是……
这是不是意味着里边是一个他无法承受的故事？
他一手捏着剧本，一手捉住钱影儿的胳膊：“你给我说清楚，‘你的故事’是什么意思？‘’
可是钱影儿已经不省人事了。
“褚文轩——”
砰——
褚文轩脑子还在震撼中，猝不及防地脸上一痛，身子便摔出去，砸到桌角上，钻心的疼。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娄斯年大怒，“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陪葬！”
他说着弯腰查看钱影儿的情况，心急如焚。
褚文轩爬起来，见不惯他那副钱影儿是他所有物的样子：“是她自己要喝的，关我什么事？”
娄斯年又给了他一拳，俯身抱起宝贝媳妇儿，确定她睡得舒适，才居高临下地睨着满身颓废的男人，恨恨道：“你知不知道她很有可能怀孕了？”
“！！”褚文轩大张着嘴，这才惊觉自己的一时之快，差点害了她，一时间追悔莫及。
他拾起被遗忘的剧本，亦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她说这是她的故事。
还有办法补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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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碍，洗了胃，清醒了就好了。”满堰收起听诊器，问娄斯年，“你怎么会让她喝这么多酒？”
“一言难尽，她那个便宜哥哥的锅。”娄斯年满是懊悔，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她都能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他真想24小时将她捆在身边。
满堰倒是知道钱影儿便宜哥哥那一茬儿，还知道这对兄妹差点儿就结婚了，有那层关系在，难怪自家好友这么生气了。
“怎么样？孩子没事吧？”娄斯年问。
“孩子？！”满堰挺奇怪，“她根本就没怀孕啊！”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的机器出了问题。”娄斯年坚定地说，以他那么勤快的耕耘模式，日也操，夜也操，怎么可能没怀上？
而且钱影儿的姨妈明明晚了一个星期，会不会是孕得不够明显？
“哥们，”满堰语重心长地说，“依我看，很可能是你的问题。”
娄大少绝望了，依照满堰的说法，他之前长期饥一顿饱一顿，不止是胃病这么简单，身体代谢紊乱，又加上厌食症，精子活性大大降低，能怀上才有鬼了。
这等于宣判了娄斯年的死刑。
就在他思考自己该不该剥夺钱影儿做母亲的权利时，满堰说：“也不是没有办法，你作息正常，三餐规律，营养均衡，适当运动，提高精子活性，孩子不就来了吗？”
几句话，又给娄斯年漆黑一片的未来照了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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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文轩那边算是搞定了，为了以防万一，钱影儿假装“不小心”将自己洗胃的事说漏嘴，气得伍老太太以死相逼，对褚文轩三令五申，确保他执导之事万无一失，才停止对他的嘴炮轰炸。
让钱影儿没想到的是，说服吴玚比说服褚文轩耗费了更多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