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陆陆续续上桌，莫源越发的沉默。
周围的人在聊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没想过，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会让路久久这么躲他。
莫大公子人生二十四年，第一次有挫败的感觉。
周予念注意到了，低头给路久久发了条信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回复。
她扯着季以深的衣袖，小声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莫源这个样子。”
季以深看了莫源一眼，又看了眼她手里的手机。
“别操心了，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他说道。
两个都是他们的好朋友，帮谁都是偏颇，不如顺其自然。
周予念听话的放下手机，跟他说起其他的事情。
“久久怎么还不到？”反而是陈沐沐在跟秦笙聊天的间隙提了一句，然后也注意到了莫源今晚的异常。
她性子爽快，直白的问他：“莫公子，你今晚怎么回事？请我们来吃饭自己却一句话都不说？”
除了季以深和周予念，还有周予宸陆轻漫，其他人都还不知道他和路久久的事情。
倒也不是故意瞒着，只是这段时间他们几个都没有见面，也就没有人提起。
“说什么？”莫源郁郁的反问：“请你们来吃饭还得做个发言？”
“看起来心情不大好啊。”凌君浩笑了道。
莫源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算是间接承认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一群人顿时安静下来，全部看向他。
他们倒是没想到路久久身上，只是以为他是因为家里乱七八糟的事心情不好。
莫源抬了抬眼皮：“看我干什么？心情不好还影响你们吃饭了？”
“说实话，挺影响的。”陈沐沐煞有介事的点了下头，仿佛真的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我......”莫源刚要说话，包间的门开了。
穿着红色旗袍的服务生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穿着一身休闲装的路久久从她身后走了进来，笑着说了一句：“抱歉，我来晚了。”
莫源抑郁的表情稍微和缓。
“久久，你怎么那么晚？”秦笙问她。
路久久的视线在席间扫了一圈，发现只有莫源身边还有一个空位。
“陪我妈出了趟门，送她回去之后才过来。”她说道。
其实本来她是不准备来的。
只是转念一想，大家都在，正好有机会能说开也好。
但此刻她还是想着先拉开点距离：“沐沐，可以跟你换个座位吗？我刚好有点事想跟表姐说一下。”
话音刚落，莫源刚有所和缓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陈沐沐倒是没注意，干干脆脆的起身：“行啊。”
她换到莫源旁边的位置坐下，还不忘笑着说道：“欸，你怎么不叫季以深跟你换？”
路久久在她原本的座位落座，闻言摊了摊手：“我不敢，他也不可能让。”
季以深轻笑了一声：“你倒是很有觉悟。”
“我何必去做这种又没意义又惹人嫌的事。”路久久说道。
从她进门到坐下，都没看莫源一眼。
大家嘻嘻哈哈的闹着，氛围热烈得如同往常一般。谁也没有去关注一言不发的莫源。
他眸色渐沉。
吃完了饭，大家也不急着走。周予念趁着没人注意，小声的问路久久：“打算冷处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找个机会说开吧。”路久久有一下没一下的搅拌着碗里没吃完的甜点：“我今天本来不想过来的。”
周予念看着莫源今晚的样子，心里觉得，说不开。
季以深牵起她的手，叫她：“念念，我们去游河。”
她知道他不想让她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笑着应了一句：“好啊。”跟着他起身。
出了包厢，她才说道：“我不是想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只是有些担心久久。”
虽然她们平时相处也没个姐姐妹妹的样子，甚至有时候还是路久久这个做妹妹的护着她比较多，但她毕竟也还是妹妹。
“我知道。”季以深牵着她往河边走：“但是担心也没有用，莫源不会轻易放弃的。”
同为男人，他太清楚莫源的想法了。
能遇见一个动心的人不容易，他不会放弃的。
“问题就在这里。”周予念说道：“他不放弃，久久又不愿意，他们总有一个人会受伤的。”
这个人，极有可能，会是路久久。
季以深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这种事情，即使看得清楚，却也是个无解的难题。
沾染上感情，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好了，别想了。”他抱了抱她。
“嗯。”她依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又另她安心的味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忽然想到，以前她和季以深把感情处理得一团糟的时候，哥哥嫂嫂大概也是和她现在一样的心情。
或许更糟糕。
抱了一会儿，季以深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小船就停在岸边，他迈开长腿，先下去站稳，然后伸手将她接过来。
夜色安静，周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但清澈的河水里倒映着岸上的斑斓的灯光，也别有一番风味。
船夫在另一头划桨，这边就只坐着他们两个人。
周予念靠在季以深怀里，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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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久久靠在河边的木桩栏杆上，看着不远处晃晃悠悠前行的小船上坐着的一双人，眸色十分平静。
过了几分钟，一个人走到她旁边，也如她一样，挑了根柱子倚靠着。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说不上远，但也不近。
“我今晚还以为，你躲我躲得连大家一起吃饭都不来了。”莫源也看着河面，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本来是不准备来的。”路久久诚实的坦白：“不过我想了想，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
她收回视线，不躲不避的看向他：“所以我就来了，顺便想跟你谈谈。”
“如果你是想说我们不合适，让我忘掉我说过的话，我们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莫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敲出一根：“那你就不用说了。”
他没点燃手里的那根烟，只是拿在手上把玩：“我不会答应的。”
“莫源，我希望你冷静一点。”路久久说道：“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就非要是我？”
“我很冷静。”莫源眯了眯眼，想了想，又说道：“我知道过去我很混蛋，我没有办法改变，也不会给自己找什么借口。”
“但是久久，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想玩玩。”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改掉过去那些习性，以后只有你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