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玄冰落又咳出血杜若赶忙坐下,“世子小心些,为何不让奴婢去请御医?”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若是请了御医一定会惊动陛下,怕是要小事化大了。”玄冰落稳住气息,脸色却依旧难看。他自然不敢让御医看,若是从血脉里察觉不对,北冥可就有麻烦了。
“但世子病成这样,叫奴婢怎能安心呢?”杜若眼里的焦急毫不掺假,倒令玄冰落有些感动。
“这样吧,”他沉思片刻说道,“我抽屉里有瓶药,你先替我拿来,再去请我舅舅,我的病他比较了解。”杜若一心想请御医,但无奈玄冰落不肯,也只好按他吩咐拿了药后去请妘无伤。
玄冰落吃了药,略微好了些。此时月至中天,已是三更。忆起刚才的梦,玄冰落一阵心悸,那个梦有他的记忆,还有埋于他心中的恐惧,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只是醒来前的最后一幕,单单想起便叫他心惊肉跳。
说来自从他离了北冥后就夜夜做梦,这也不稀奇,只是头一回因梦魇咳血,任是谁也会觉得不同寻常。虽说他自小就有寒疾,但他常年服药,这些年早就不怎么犯病了,再怎么他也不会像个女子一般弱不禁风,怎会只因一个梦就如此呢?
正想着,妘无伤却已经来了,见玄冰落面色苍白,二话不说抓过他的手腕给他把了把脉。妘无伤虽是武将,却难得精通医术,加上出发前玄冰北望就已经告诉了他病情,或许比御医还靠谱些。
“妘将军,世子他怎样了?”杜若在一旁焦急地问。
“并无大碍,姑娘先休息去吧,世子交给我吧。”
杜若不放心,想说些什么,却被玄冰落一个眼神制止了,并示意她离开,于是只好行了个礼告退了。
“世子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忽然病重了?”杜若走后妘无伤眉头紧锁,可见玄冰落的情况并不好。
“没事的,可能是太劳累了些,舅舅也快去休息吧。”玄冰落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殿下这是在防着我吗?”妘无伤眉头又皱了几分,“殿下的病王上一早就告诉我了,这次病情看来很是严重。殿下连我都防着,在这风云变幻的中都如何保全自己?”
玄冰落看向妘无伤,他眼里有担心,有疑惑,却并无任何与他为敌的情绪。
“舅舅今日在大殿所说之话可当真?”
“我妘无伤向来不会说谎,我妘家虽对世子有敌意,但不代表我对世子有敌意,更何况世子如今与北冥的命运密不可分,我自然全心全意效忠世子。”
听着妘无伤左一个世子,右一个世子,倒让玄冰落有些不自在,叹了口气说:“我累了,舅舅你也去休息吧。”妘无伤见他欲言又止,也没多问,告退了,临别了,似是想起些什么,说道“世子的病还是谨慎些,过几日属下便带世子寻医。”
玄冰落心事重重,他这病,别人不知,他自己却是知道,这不仅是血统不纯,最主要的还是心病,此地看来是有些魔气,竟牵动了他的心绪,这才致使心境变化,没能压制住心魔骚动。但想来是累了,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另一边,北冥。
“禀陛下,信鸦来报,二公子已安全抵达。”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父王,二弟此去必有凶险,怎么不多派些侍卫跟着?”
“有你妘舅舅跟着,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侍卫派多了才会引起猜忌。”
“父王明知二弟重要,为何执意派他去?这本来是儿臣的责任。”玄冰秋旻叹了口气。
“你们都很重要,这是你二弟的机缘,而你,也有你必须要做的事。”玄冰北望心事重重。
“儿臣明白了,那儿臣就先告退了。”
玄冰秋旻离开后,玄冰北望掏出怀中一个精巧的玉坠,对着窗外如雪的月光,沉沉地叹息,月儿,我该怎么办呢?
殿外,玄冰秋旻看见妹妹坐在梅花树下吹着古箫,心中有些悲凉。“雪儿,夜深了,快休息吧。”
“大哥,今天的月亮可真好看,”玄雪色放下手中的玉箫,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上一道阴影,“要是二哥也在就好了。”
玄冰秋旻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心中的思念也在翻涌。他上前搂住他从小疼到大的小妹,口中安慰道:“大哥也想二哥,但落儿只是去中都呆上几年,过几年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再去迎他,我们就再不分开。”这是兄妹三人这么久以来分别最久的一次。
“嗯,”玄雪色环住哥哥的腰,将头埋进他怀中,“大哥,你说,命运可以改变吗?”她的声音很小,玄冰秋旻却听的一清二楚。他这个小妹妹从小就活泼好动,整天笑个不停,自从她二哥走了,脸上笑容就少了很多,今天又这么情绪低落,让他又心疼,又害怕。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紧紧抱住玄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