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军营深似海。
寂千寻进了玄甲训练营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间地狱。军营条件不差,四个人住一间,床铺很宽敞,比他之前住的地方还好些。不过房间再怎么好也没什么用,因为他们在这里安心休息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
每天排练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从天不亮一直到深夜,射箭格斗剑术枪法暗器十八般兵器样样都得会耍,每天还要进行高额的体能训练,总之是把人往死里练的节奏。
和寂千寻一屋的几个小伙子也是和他相仿的年纪,看起来也都出生于贫苦人家。几个年轻人很快就混熟了,但自打入了军营,就不能用自己本来的名字,只能叫代号。为的是忘记原来的自己,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和家人。那三人分别叫甲虫,天牛,灰鼠,而寂千寻代号银鸦。
得到代号时甲虫相当不服气,问寂千寻:“我们的代号都是虫子老鼠,凭啥你就叫这么好的名字?”
“哈哈,大概是因为我帅?再说了,这名字也算不上好,不就是乌鸦吗。”寂千寻不免有些得意,这名字是苍神墨为他挑的,虽不知是何意思,但好歹算是个好听的名字。
寂千寻同灰鼠关系最好,两人的友谊最开始建立在一个字上:吃,自从两人第一次半夜偷溜进厨房碰见对方后,两人就常常半夜到厨房偷东西吃。
他们几个在一个队,队长叫魔牛,是个很壮的汉子,长得很憨,但实际上是个狠角色,典型的老牛外表狐狸心思。训练起来毫不讲情面,怎么难怎么来,手下的人对他都又怕又恨。
寂千寻本来是小偷,身手还算不错,就是力气小,体力也一般。但靠着动作灵活和一点小聪明,常把人耍的团团转。但到魔牛这儿就行不通了,那个壮汉动作意外的灵活,人也机灵。寂千寻是个不安分的主,刚来天天都得干点坏事。但每次捣乱,总会被魔牛逮到好好罚一通。久而久之他也盯上寂千寻,所以小寂的训练量总是要比人家多一倍。寂千寻常常一天下来骨头都要散架,连说笑的力气也没有。有时跟不上节奏,还得挨鞭子,真是可怜了。
时间久了,寂千寻倒也习惯了,逃跑是不用想了,这里就算是神仙也难跑出去,当下他也只想着别死在这里了。
寂千寻在这呆了几个月,整个人都变了模样,肤色比之前深了一度,体格也健壮多了,身上多了肌肉,平时的格斗就没输给过一队的人,剑法枪法射箭也都学得有模有样了。
但训练也越来越难,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连爬树泅水都列入清单,甲虫和天牛因为做不到被调走了,一队的人少了一半。魔牛这才告诉他们,这不仅仅是训练,更是一场选拔,落选的人会成为普通士兵,只能在战场上做炮灰;但是,若能通过层层选拔,便可决定自己的命运,无论是想做将军,谋士,刺客,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只要孝忠玄甲就可以。再厉害一点,甚至就可以成为领导者或者选择离开,而他们才通过了第一层选拔。而每一层选拔都会逐层递加,并且越来越危险。但对于现在大部分都是奴隶身的他们,绝对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放弃。
“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这选拔可不是那么好过的,轻则受伤,重则丧命,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怕死的话就趁早放弃,做个普通士兵。或者,努力做任务,赚钱给自己赎身,不过这样估计要等你们老了才能攒够赎身的钱。”魔牛在进级会是这么对他们说的。之前没说,估计是怕他们被吓跑。然而确实如此,一帮十六七岁的孩子脸色苍白。
寂千寻这下可明白苍神墨所说的测试是什么了,但他开始犹豫,毕竟那个魔牛说了,这是会丧命的。灰鼠坐到他身边,问:“怎么了,你怕了?”
“这种事,不怕才不正常吧。”寂千寻笑着说。
“我也怕,但我不想放弃。我是被父母卖到玄甲的。要是只能做普通士兵,就一辈子翻不了身了,我不想一辈子都像我爹娘一样,活得那么卑微。”灰鼠眼睛亮晶晶的,他和他的名字一样,很不起眼,但寂千寻一直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这个人有着普通人没有的韧性。他踌躇满志的样子,看得寂千寻也有了点希望。
“好吧,既然如此,咱俩就一起努力吧,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拿这条烂命赌一把。要是成功了,我就离开这个鬼地方,浪迹江湖,你呢,要和我一起吗。”寂千寻故作轻松地说。
“我吗?我想做个将军,或者别的什么,我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被人欺压的小人物。”无论是之前,还是进了军营,小人物注定只能被欺压,他都知道,所以他不甘心,想往上爬,想做统治者。
“好呀,那我可就等着那时候你罩着我喽。”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未来变得清晰起来。
两人坐在一起,不远处传来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