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寻这厮,处处与我们作对,先前还不识好歹地拒绝我们的笼络,若是此人落在我虎威军手中,必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太师府中,杨岳林骂骂咧咧的来回踱着步,对王寻已不知道反复咒骂了多少遍,而杨宏荣却缓缓呷了口香茗,气定神闲。
“岳林,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如今的心性倒不如从前了。”
“父亲,儿子怎能不心急!您也看到了,雍王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就是想乖乖听话做他的安乐王爷,前有对我们的人大查大抄,今日在朝堂之上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父亲,想成大事,我们恐怕要……另选……”
且不等杨岳林将他的计划讲完,便被杨宏荣严词打断“收起你的歪心思!舍了雍王,难道你想自己称帝不成?哼,那也得你能生出儿子来!”
“父亲!儿子……儿子只是为您不平!”
“行了,南巡一事上雍王杀伐果断,可不是什么无用之才,如今也不过是忌惮我们杨家势大,又想在陛下面前表现,才刻意疏远杨家,孩子心性,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想来也是因为看透了这三位天家父子间的微妙关系,杨宏荣对于将来季东和的偏向还是十分有把握的。
“至于王寻这些个跳梁小丑……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翻起什么浪来!”杨宏荣轻蔑道,那帮爱耍嘴皮子的文臣们从未入过他的眼。
“父亲教训的是,是儿子失言。”经杨宏荣这么一点拨,杨岳林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转念回忆起今日朝堂上的情形,恍然大悟。“依儿子今日所见,陛下与太子之间更为亲密,雍王对此似乎不大满意。”
“嗯,陛下心思细密,表面上对我们杨家礼遇三分,实际上百般提防,而且,如果他对雍王也有了防备,那于我等可是大大的利好啊!哈哈!”
话完,门外响起了缓缓的敲门声,通传的门童道“沐阳宫来人。”
“请他进来。”
那人急急地迈着小碎步进了屋内,杨岳林一看,此人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内侍,并非季东和身边的近侍黄文宇,大为光火“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喽啰来,雍王这是想打发了我们杨家不成?”
那内侍被虎威将军的气势吓了一跳,急忙解释道“国舅息怒,殿下此次也是为避人耳目,制造假象而已。”
见杨岳林面色稍有缓和,这内侍才敢大胆地继续说道“一来是殿下南巡路上寻到了些珍宝,特遣小人送来,为南巡所做之事向太师和国舅爷赔个礼。二来,殿下千叮万嘱要小人将一样东西亲手交于太师和国舅。”
说完,便从怀中取出一只沉香木盒,正是杨贵妃当日交于季东和的那只!并双手端送至杨家父子面前。
“殿下嘱咐是极重要的东西,请太师和国舅细查!”
杨岳林狐疑地瞧瞧盒子,伸手接过了盒子道“知道了,你且回去复命吧!”
小内侍应了声是后,退出了房间。屋内,杨岳林打开盒子,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药渣?是陛下最近在服用的药?”
这药渣黑乎乎地团成一团,与普通药渣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当杨岳林拿着药渣走向杨宏荣时,光线的变幻让他看到了隐藏在药渣里的细小的闪着银色光芒的颗粒。
“父亲,您看这是什么!”
杨岳林捡出一小撮药渣,捻落黑色的草药部分,只留下那些银色的小颗粒,递到杨宏荣面前。
杨宏荣有些不敢置信,亲自捻了快药渣查看,终于震惊地脱口而出“是星子!”
所谓星子,乃是西域臧若国的一种药材,专门给重伤之人服用,但目的不在于治愈,而在于透支伤者的性命,让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与常人无异,但后果便是减寿一半!
“陛下是要出手了!”杨宏荣肯定道。
“这么说来……父亲,我们该如何应对?”
“看来得尽早做准备,以防不测了。”杨宏荣沉声道。
手中的药渣也被丢弃进茶水中,药渣四散在水中,而其中的“星子”则沉在了杯底,闪耀着诡异的银色光泽。
“岳林,最近宫里的情形你了有留意?”
“陛下刚回宫,身边的护卫大多是从前骊山行宫带回来的,陛下最近极器重一个叫马炜彰的别府卫中郎将,此人是兵部尚书马远昭之子,是自己人。”
杨宏荣不以为然道“岳林,陛下能在守卫森严的骊山行宫服用“星子”,你还觉得他的贴身护卫还可能是我们的“自己人”吗?”
“这……可那马远昭向来是以您马首是瞻的啊!”杨岳林道。
杨宏荣点点头道“嗯,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对马远昭出手,你给我盯紧点,一旦有异样,绝不姑息!”
“还有,此次春闱的武举科要尽快选出一些可用之人,尽快将羽林卫都换成我们自己的人。”
“是,父亲。”
望着杨宏荣凝重的神色,杨岳林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山雨欲来风满楼,杨家虽手握重兵,来自文臣一方对雍王的支持少之又少,单凭武力取胜已是不易,更何况如今占着太子之位的季东谦,他才是天下人眼中名正言顺的未来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