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刚刚落座,听到这话差点又站起来,可是她手经脚被挑,怕武功比不过公孙止,假扮二哥的身份勉强支持到现在己经十分艰难,以至于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幸好女儿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
“你是何人?”
眼中惊慌的打量这人,自己困在地窟十几年,方才露面,除了女儿和杨过,再加上被制住的老者,再没见过第四个人,这才露面不止被叫破行藏,连十几年的经历都说的分明,仿佛亲眼所见。
待看清他的年纪,心中怀疑去了大半,于是更加吃惊起来。
公孙止早有怀疑,听完之后满仍是满脸不信,但他所说地窟更是隐秘中的秘密,除了自己无人得知,一时手足无措。
金轮五人及杨过皆是不解的看着洛平安,看葛衫人的反应,就知道他所言不差,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地窟有什么干系,心中却都在想:
“裘千尺的名字从未听过,也不是江湖名宿,却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一口就能叫破的。”
杨过想起他早早下山,自己山中经历却全部被对方知晓,全真教的事还好,可是古墓中,除了师徒再无旁人,对方连‘玉女心经’中的种种隐秘也都能说的一清二楚。
再说裘千尺身在地窟这事,应该是无人知道的经历,当事人才刚出险地,这人却己明了于心,言之在口,想到这里,脸上不由有些怪异,心中想到:‘莫非这世上真有人能无所不知?’
裘千尺见这小子不过双十,除非打娘胎里就能知事,不可能是隐秘窥探所知,再看杨过面色古怪,认定是他不知道暗中使了什么法子告诉他的,暗骂了一句,‘不靠谱的小子’,嘴上却讥讽道:
“我看你才是装神弄鬼,小小年纪,莫以为打败了公孙止就目中无人,要知道,我大哥裘千丈,性格豪爽,广交各路英雄,何人敢不给几分情面,我二哥一双铁掌打遍天下无敌手,号…”
“法号慈恩”
公孙止心中隐秘被人叫破,心思大乱,但他终归是一谷之主,心性不凡,稍稍吸气就平复下来,听到原配大言不惭的叫嚣兄弟如何,顿时想到昔日被欺压的遭遇,忍不住出言打断道。
尹克西想要结交不成,有些尴尬,金轮,潇湘子几人不知,只觉得这绝情谷中大戏不断,有种分外精彩之感。
洛平安眉头紧皱,真想一掌将这蛮横泼妇拍死,就由得恶人去磨恶人,退后先不说话。
杨过小龙女出道不久,对于江湖隐秘一无所知,前者看的津津有味,后味全部心思都投在前者身上,眼睛中都能滴出水来,对于外界之事,真是一点也不放心上。
裘千尺从小有大哥宠着,二哥顶着,无人敢不低声下气,骄蛮惯了,一把扯下脸上面具,露出一张满脸惨厉之色的老妇面容,大声骂道:
“你这恶贼,说的什么?”
公孙止还没反应,却有一老仆扑上来,口中叫道:“主母,真是主母,你可没死啊!”
裘千尺脸色稍缓,点头道:“张二叔,亏你还记得我。”
老仆忠心之极,喜不自胜,连连磕头,“主母没死,这才是真正的大喜呀!”
主厅当中,贺客除了金轮五人,尽是谷中隐居的邻家,凡是三四十岁以上的大半都认得她,登时七嘴八舌的上前问候,好不热闹。
公孙止本来对她惧意尤存,这时想到她手脚经络被自己挑断,十几年就算修成了一身无比深厚的内功,也拿他没有办法,心中微定。
又恨她现身,毁他威信,坏他基业,只等这事一了,也无法在绝情谷中立足,失了谷主大位,只等除了这几人,此事一了,带着财物远走高飞,当下道:
“都给我退开,果然是你这贱-人,竟敢还有脸见我?我说你大哥被什么郭靖黄蓉所杀,二哥削发为僧法号慈恩,天天见你显摆,铁掌帮都烟消云散了,你还有什么好显摆的?”
场中一静,这些邻里见阵势不对,纷纷作鸟兽散,再次躲入四周靠墙,唯有一些忠心老仆颤颤津津的守在她的身前。
“你胡说八道,铁掌帮威镇北方,与丐帮一南一北,如日中天,岂会如你所说一般,你这贼子,其心当诛。”
裘千尺声色俱厉,恰好取拜盒的绿衣弟子回转,公孙止打开盒子,取了一封书信,开口就念:
“止弟尺妹均鉴:自大哥于铁掌峰上命丧郭靖黄蓉之手……今己放下屠刀,皈依三宝,然修持日浅,俗缘难断,青灯古佛之旁,亦常忆及兄妹昔日之欢也。临风怀想,维祝多福,衲子慈恩合十。”
自从听闻大哥声死,裘千尺想起大哥种种,饮泣不止,等听到二哥为僧,己是泪流不止,长信念完,再忍不住当场嚎号大哭起来。
场中看着头顶秃发,面容扭曲,四肢瘫软的老妇人,心中凄凄,如同厉鬼,厅人众人不敢出声,各人心中怦怦跳动。
公孙绿萼也跟着抹泪,这时见不得母亲凄惨的样子,激动之下,扑到父亲身前,倒头跪地,叫道:
“爹,娘没死,好可怜的,你快赔罪,求她原谅你吧!”
公孙止闻言大怒道:
“我求她作什么?你可知道?这个妒妇将我打进情花丛中,又将解药泡进砒霜水中,叫我吃了是死,不吃也是死,你可知道?她还逼我杀死心爱的女人。”
言罢,暴喝一声“滚开”,一脚将女儿踢飞,倒头撞进母亲怀里,后者手足无力,动弹不了,只能低头想躲,但女儿来势太快,‘砰’地一响,二人撞到一起。
裘千尺仰天一交,连人带椅摔了出去,光秃秃的脑门撞上石柱,顿时鲜血如柱,爬不起来。
公孙绿萼也昏倒地上,不醒人事。
金轮等人持到裘千尺这么容易被打倒,不由一呆,如此表现跟刚才内功惊人简直判若两人。
以小龙女的冷淡性子也吃了一惊,抢身扶起裘千尺,为她点穴推拿止血,实在忍不住说道:
“公孙先生,她是元配夫人,狠心将她囚禁十几年,你为何如此待她?你明明有了夫人,为何又想娶我?我若嫁你,你日后岂不是也这样待我?”
接连三问,公孙止张口无言,马光佐大声喝彩,连不多话脸如僵尸的潇湘子都冷冷道:“这位姑娘说的不错。”
公孙止对小龙女确实动了真情,只是为人卑劣了一些,脸上只是尴尬,却没有半点生气,反面好言说道:
“这泼妇怎么能跟你比?我爱你痛你还来不及,我对若有丝毫坏心,管教我天诛地灭”
小龙女连看都不看他,只看着过儿说道:“我只要他一个人爱我就够了。”
杨过一时愤慨,想到自己时日无多,怒道:“你对我姑姑没有坏心,却将我身陷死地,骗她与你成婚,她身中情毒,你明知没有解药,却不告诉她,这还叫没有好心?”
小龙女顿时大惊:“真的吗?”
“没事,你己经吃过解药了。”杨过轻抚小龙女脸庞,微微一笑,心中尽是凄凉,唯一的解药给她服了,甘心情愿为姑姑而死。
公孙止看在眼中,眼光在裘千尺,小龙女,杨过身上扫来扫去,心中妒恨,情欲,懊悔,失望,羞愧,诸多情绪绞成一团,现没有平日里的涵养,心清动荡,陷入半疯之境,提刀就砍。
洛平安冷眼旁观,在杨过反应之前横剑一挡。
“公孙谷主,不要再纠缠了,真当我洛某人不会杀人不成?”
洛平安语带杀气,如果说神雕中反派人物排个名次,公孙止与李莫愁还有裘千尺绝对占尽前三名,要是不顾忌全真教的侠义之名,不好无缘无故杀人,只怕他早就饮恨当场了。
被他杀气一激,公孙止才打了个激灵,醒悟了精神,眼睛左右转动,才看清场上的形势。
金轮法王眼珠子转个不停,各种主意在心中流转,有意想五人与公孙止联手,借谷中鱼网阵式,将这三人一举拿下,必然能挫中原武林的元气,为蒙军攻城减轻压力。
他虽然不知道洛平安是怎么看破公孙止的武功,但不可否认,绝情谷主的武功处于一流绝顶的层次,再有他联手,自信绝不会再给机会让这个全真小子有余力去破除对方的功夫。
只是有些顾忌出场威猛无铸,后面表现一塌糊涂的裘千尺,这时拿眼看她,最后决定先不要冒险,等出谷了再作打算。
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加马光佐,几人实力比他略逊,以五人联手的情况下,拿下洛平安的把握还是有几分的。
如今身为客人,有些动作过了火,便有恶客欺主嫌疑,万一看不过眼,愤而出手,他们也落不了好。
这时候,裘千尺脸孔扭曲,恨公孙止入骨,两眼通红,挣扎起身子,就那么坐在地上,大声吼道:
“小子,杀了他,你杀了他,再取来郭靖黄蓉的脑袋,这身上最后一颗绝情丹就交给你救杨过。”
洛平安眼神冰冷,这对夫妻当的上是男的心狠,女人更是毒辣,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正想说话,却听到有人大声叫道:
“前辈,这老贼强娶我姑姑,郭靖黄蓉害我父亲,三人与我有深仇大恨,我愿意除掉三贼,这牛鼻子道士跟郭靖黄蓉一道的,不必求他。”
却是正与姑姑情意绵绵,因为自己时日无多,正暗自神伤的杨过闻言后,惊喜地出声。
洛平安叫破裘千尺的身份时,向其索要过解药救治自己,只是当时以为对方不知道实情,要的就是自己身上这颗,并没有在意。
这时候感受到姑姑无边的情意,心中格外的渴望能与她长相厮守,再听到裘千尺的话,才知道竟然真的还有一颗解药,正好他决心杀郭黄二人,哪里又能忍得住。
那怕这仇恨被洛平安挑明到郭黄面前,大不了堂堂正正的来一场就好,只要能有姑姑陪着,报仇再苦他也甘之如蜜。
小龙女也夫喝妇随,在众人瞠目结舌中,从嫁衣中取出双剑,分了一柄杨过,正是从谷中取的宝剑,‘君子剑’‘淑女剑’
场中诸人无不心生怪异之感,这对准备拜堂的夫妻,一人将刀剑藏于地下红毯,一人暗藏双剑于嫁衣,当真是…
“杨过,你…”洛平安心中怒极,自己费尽心思,剧情仍回归原轨,有种白忙一场的不甘。
“洛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出手阻拦这老贼,但我杨过恩怨分明,你有心解救我与姑姑,虽然未成,此情铭记我心,日后旦有差遣,你说吩咐一声便可,我与姑姑联手,这老贼不是我们对手。”
说罢,纵剑刺向公孙止,双剑对刀剑,三人纷飞不止。
后者本身忌惮武功被洛平安瞧破,正是进退不得,他是此地之主,没有掉头就跑的道理。
这时候见杨过小龙女抢先来斗,半点也不怕他们,目光落到后者满是情意的脸上,心中嫉恨更深,打定主意拿下二人,即使得不到心,也要得到她的身体,心中越想越邪,手上武功更加厉害。
洛平安愤而还剑,退到场边,再不言语冷眼看着剧情发展,他本想一走了之,可是心中另有打算,只能耐着性子在这里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