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平安想着北地百姓的惨遇,胸中杀意沸扬,贪恋战场不愿回身,郭靖闻言心中急的不行,匆忙中,见最后一名丐帮弟子入得城中,城门己闭,心中去了一丝顾忌。
此时朱子柳又从城下吊下绳索,掌矛齐出,运足劲力,以矛作箭,射穿了二名蒙古兵,像烧串子一样,自己却看也不看,抽身就退到洛平安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洛平安对他没有提防,等手掌近身,心中一惊,回身就是一掌,郭靖横堂相抵,二掌相交,‘砰’一声响,对方不动不摇,反而有余力挥矛挡开迎面杀来的刀枪,自己连退三步。
‘好古怪的掌劲,暗含阴阳二重变化,似乎是外功掌力揉合了内功掌劲,当真不凡。“
心中惊讶郭靖也不动怒,好言劝道:“一人之力,那能敌得千军万马,大军开拨,不是儿戏,你快快上去,我为你垫后。”
洛平安闻言再挥长枪,得了空隙,才退后一步,道:“郭大侠,你先上去,我来垫后,以我的轻功,虽然上不得这城墙,逃一条性命也不会难。”
话一落地,再次揉身上前,长枪挥舞尽丈之地,倒叫郭靖空了下来。
他无可奈何,别人巴不得跑快点,他倒是一头扎进去不愿意回去,心中气急,又惜年少英才,不忍他有损伤。
郭靖只好依言,准备先上城头,看他功夫,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若有意外再随机应变,他相信自己的武功还有一身弯弓射雕的箭术。
当下,手抓绳子,朱子柳用力一拉,郭靖就上升丈余。
蒙古兵被这一队人杀的损失极重,对方却能全身而退,对这头领二人恨极,绝不会轻易放他们回去,当即有督战万夫长指挥弓兵张弓射箭。
郭靖不仅武功高强,还得武穆遗书,熟知谋略,又精通骑射,早就有了预备,将身上长袍撕开,以内功贯注,没有一支箭能及身。
朱子柳双手交替,快速的将他提升起来,眼见上了三分之二,只余二丈,蒙军中出了一个瘦高和尚,取了铁弓来射,也不射人,直射绳索。
犹有余力的洛平安避过了箭雨,慢慢的靠了过去,准备接应,杨过熟知了二十年前的恩怨,不知道还会不会出手救他的郭伯伯,他这是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他空担心了一场,杨过这几日始终跟随郭靖身边,不断的观察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不断的被说服,又不断的怀疑。
只到被他那一句“怎么能错杀好人?和好人怎么可以错杀?”所动,与千钧一发的时刻,飞身解救了他。
洛平安心中大石落地,再无顾忌,劈手夺了敌人一面盾牌,一手防护,一手挥舞,入眼见到的,都是一张张漆黑的面孔,粗壮的胡须,样貌与汉人裁然不同的敌人。
脚下用力一踏,双足的鞋子四散分飞,若是有人能看到他的脚掌就能发现,他脚板上的每一块肌肉何骨骼都抓紧了地面。
由脚到腰及背,浑身筋肉如同一根弓弦,崩到了极致后,猛的松开,如同离弦长箭一般激射而出,像炮弹一样冲进密麻麻的敌人当中,所过之处,如蛮象踏步,人仰马翻,触之枪枪断裂,胸骨尽碎而死。
木盾破碎,洛平安怒目圆瞪,哈哈大笑,吼道:“鞑子,看我杀光你们。”
长枪再舞,枪影重重,刺挑扫撩,所过之处无人能挡。
他这身法,与此世的轻功步法完全不同,不以内力运转,全靠身体劲力爆发,更擅强攻猛打。
独身一人,对敌千军万马,看似危险其实不然,他体力充沛,神力盖世,直接面对的敌人不过是身周几十人,远一点的只能眼巴巴的看到够不到,加上武功修为渐深,百战精兵无人是他一招之敌。
并且步法灵活,时进时退,脚下不停,弓手想要锁定偷袭也找不到方位,大面的箭雨又怕伤到友军,让对方督军万夫长十分恼火。
刚上城头回敬金轮法王一箭的郭靖见状,脸色大变怒道:“这孩子,说好不要冲动,怎么如此任性妄为,不行我要去救他。”
说完就要骑墙而下,朱子柳鲁有脚等人惊魂才定,慌忙一把抱住他的身子,让他不能动弹。
“郭兄弟,洛公子武艺高超,眼下势头正盛,你箭法绝世,正好为他掩护才对,怎么能再以身涉险。”
朱子柳与洛平安也有交情,同样心中担心,可是他曾在大理为相,大局观更重一点,郭靖身系襄阳城防大事,有他在此,绝不会再让其遇险。
“是呀,郭大侠,你看洛公子,驰骋沙场,纵横无敌,所向披靡,简直就是温候再世,武圣复生,那有半点颓势?”
这是鲁有脚劝解,随后继续道
“他年少有为,当不至于自寻死路,我等小心戒备,等他不支,再如法泡制接应上来即可,到时还需郭大侠你神射,压制敌人弓手才行。”
郭靖听完后,放弃了挣扎,脸上复杂的说道:
“他初来营中,曾说在北地遇见蒙古兵枪逃垂死婴儿取乐,心中愤恨不己,我怕他杀性入脑,一味杀敌,不知进退,再高强的武功,岂能敌的上千军万马?”
……
却说蒙古中军,身披黄色袈裟的瘦高和尚对着一位贵气逼人的蒙古王子恭敬行礼,那王子正是忽必烈。
“这是何人?骁勇强悍至此,竟能以一人敌我千军。”
忽必烈高骑马上,不动如山,自有一番气度。
“回王子,这是全真教弟子,全名洛平安,在大圣关搅了我的谋划,年纪轻轻,武功绝世,当是我蒙古国的大患。”
“嗯?区区一人,我不信他能敌我蒙古千军万马,传令下去,今日,派出军中猛士,擒杀此人尝金百两,牛羊马匹百头。”
“法师,劳烦你与诸位高手准备一番,若是不成还需各位高人出手。”
……
无论是襄阳城中一切,还是蒙古大军中的一切,洛平安一概不知,只知道,手上的长矛大枪换了不知道多少道,心中微微不耐。
“改天让军中给我换根精铁长矛,这木杆的太不经用了。”
城墙之上,看着那神魔下凡一般的身影,心中恐惧,期盼,钦佩种种情绪纷杂在众我士兵,江湖好汉心中。
朱子柳突然一动,对着郭靖说道:“郭兄弟,铁枪铁矛之类的武器,要经用一点的。”
后者听到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他的意思,召来士兵问过后,不久一杆漆黑的精铁长矛被人抬上城头。
郭靖单手一提,手中微沉,大约三四十斤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太过沉重,只是这时候也问不了,只希望给他一把好武器,提供些微的帮助也能心安一点。
“洛公子,接住。”
城头寂静一片,沙场中却四处喊杀大吼不断,郭靖运足了内力,洛平安听的清楚,抽空去看,只见一抹乌光飞出数十丈,余势不绝扎进空地尺余。
他眼睛一亮,正是来的及时,调头就杀将过去,这次换成九阴轻功,快如鬼魅,蒙古兵看都看不清楚,根本无从抵挡。
督军的万夫长看到机会,顿时发布命令,当洛平安抓住精铁长矛脸现喜色时,一股箭雨如蝗,扑天盖地,那威势令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了。
长矛入手,有鸡蛋粗细,入手冰凉刺骨,连同矛身都是精铁铸就,应手一提,轻重刚好,面对如蝗箭雨,将手中长枪一甩,不退反进,二米左右的长矛挥舞的密不透风。
郭靖懊悔出手莽撞,脸上青红交替,心跳如鼓,恨不能以身代之。
有人不忍捂眼,等再睁来时,数万人的战场上一时失声,只见他拄矛而立,周身数丈之内被密麻麻的箭支扎了一地,看的头皮发麻心惊胆战,唯有脚下数尺之地,尽中断箭残羽。
一声长啸,洛平安提矛再战,一头扎进如潮大军中,一拔箭雨虽不难挡,但连来十拨二十拨他就不敢保证了,只有藏身大军中,让敌人投鼠忌器,他才能游刃有余,尽展筋骨强健,力大无穷的优势。
襄阳城中听到这啸声中气十足,霸气四溢,闻者无不展颜欢笑,心头大石落地。
反观蒙古军中,大纛之中,王子忽必烈面沉如水,数万大军,竟然叫区区一人阻在城下,叫人笑话。
“来人,传令,分一支大队与那小子纠缠,其余人等,速速攻城。”
黄旗再舞,阵型再变,只余一队将洛平安包围,余下大军尽数奔向襄阳城中。
城中上至守将,下至士兵这才惊醒身在战场,滚油,大石,檑木就位,各位江湖好汉也分散在城墙各段,协住防守。
正对冲杀,江湖人物未必胜的过百战精兵,但城墙上尽点地理的优势,一次顶多一二人冒头,单打独斗,江湖好汉怕过谁?
冲锋,登城,喊杀,打斗四起,活生生将襄阳这副画上浇下又一道血色。
大战再启,洛平安如同潮水中一抹浮萍,包围的人少了,他无论冲撞,闪躲的空间又大了许多,就如猛虎进了羊群,任由他来发挥。
正当打的兴起时,一名蒙古兵提着长枪偷从身后猛扎,想要偷袭,洛平安身形微侧,心中莫名一跳,当即警醒,脚下一弹,将将避开就见一捧黑烟凭空冒了出来,腥臭逼人。
“不好,有毒!”
长挥挥舞,捂住口鼻,抽身再退,心中在想‘哪里来的毒气,也没看到谁有奇怪的动作呀!“
不等他想个明白,那蒙古兵悍勇无铸,挥枪再上,洛平安举矛来挡,‘叮’一声响,只觉得手上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往手掌中钻,被全真内功所阻,如春阳融雪,转眼消逝。
再定睛看去,那人面目僵硬,手中挥舞的哪里是一杆长枪,分明是一柄精钢铸就的哭丧棒,棒着被布条缠头,好不怪异,心中顿时明白。
“潇湘子?你竟然化妆成士兵偷袭,真是无耻。”
洛平安醒悟过来,话一落毕顿时想到金轮法王,尼摩星,尹克西还有这潇湘子,马光佐五人向来一起行动的,顿时心中警惕,余光四周打量。
这时又有蒙古兵来抢攻,但其中有人低头掩面,手抓一根铜棒,借着乱兵的身形隐藏。
长矛舞动,将临近的蒙古兵扎了个透心凉,作势转身,横扫一片,随即抽身,转而挺腰扭跨,一记回马枪猛扎那人。
那人见他转身,眼中闪现喜色,强忍着大吼一声的欲望,幕地长身而起,双手高举铜棒一记直劈,却正好迎上这记回马一枪,喜色僵在脸上,不是马光佐那憨货是谁?
只见那憨货喜色还僵在脸上,一身力气全部使在棒上,想要躲避也是不能,只能用力一拧,将铜棒对准矛身,‘砰’一声响,整个人如遭雷击,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掀翻,仰倒地上滚成葫芦。
洛平安一记得手立马抽身,只因为二道巨大的风声袭击而来,若不闪避,就要当场硬抗下来,潇湘子的棒子喷毒还记忆犹新,那金轮法王阴险,尼摩星手段未知,尤不得他不警惕。
这时,只见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比半个身子还大,重不下三百斤,与此同时,一金一银二个轮子在那巨石上切出一溜的火星,转个圈就没入乱军之中。
洛平安头上出了一层虚汗,暗呼‘好险’,要不是潇湘子心急暴露,五人连手发难,自己正杀的性起,反应不及恐怕要吃一个大亏。
先前这手飞轮绝技应该是金轮法王出手,洛平安也是第一次见,心中暗懔。
虽然对方二次在他手下没能讨到好处,他也不敢小看对方,只因为那二次都是出其不意,对方自己轻忽的结果,这一次一出手就是绝招,显然真正的将他当做劲敌,他半点不敢小看。
还有投石那人,不知道是尹克西,还是尼摩星,力气不小,敢拿几百斤的巨石做武器,自然是神力惊人,只是不知道这战场上他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石头。
这时还有蒙古兵看到机会,趁势偷袭,洛平安心神通透,掌矛齐挥,脚下用力,再次化身蛮象,顿时清空一片场地。
潇湘子早己蓄势待发,身不动脚不摇,人如僵尸一样,凭空飞起,一掌一爪扑向他的背心。
滚了老远的马光佐爬起身来,晃晃脑袋,又惊又怒,他这人缺根弦一根筋,明明打不过也不怯战,提着熟铜棒大吼一声又杀了过来。
那巨石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人,也不见他蓄势,一把将巨石顶起,拿了个抛物的动作,巨石冲天而起,直击目标的脑袋。
洛平安去势刚尽,想再躲避也是不能,以矛做棍,强行抽身打在后发先至的石头上,火星四冒,‘嗞嗞’怪响,附近的蒙古兵被声音贯耳,纷纷抱头。
哭丧棒的攻势就在眼前,他忌惮对方棒头的毒烟,不退反进,一记开天式拍封死这一爪一掌,四手相触,双方都感觉自身劲力如泄水中,紧接着触碰处像轮胎爆炸,将来者直接欣飞。
接下来马光佐怒奔而来,熟铜棒一记斜劈,洛平安竖矛相抵,一记大伏魔拳当胸直击,前者不躲不闪,打算用胸口硬接,同样一记黑虎掏心,竟然打算以伤换伤。
此世如果论体魄强健,他有信心自己当属第一,但若比拼防护能力,他就没什么底了,这憨货不知道是练了横练功夫还是真不怕死,自己却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抽矛低身,脚下踩动七星,一晃到他背后,仍是一记大伏魔拳,打到对方背心,马光佐脚下受惯性影响去势难止。
潇湘子又猱身上来,洛平安以掌应对,暗中防备金轮法王和至今未曾现身的尹尼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