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树影乱晃着,呼吸间仿佛将时间绵延得无限长,什么都看不清,仿佛世上所有的快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耳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悲伤的、讽刺的、痛苦的、憎恨的,空气里都充斥着让人窒息的压抑感。我努力呼吸着,大口大口的,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向外冒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阴风能穿透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达骨血,渗透个细胞。
我无助地四处张望着,仿佛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甚至分不清声音的方向,是京京吗?
“莫凌,你还记不记得我?”不,不是京京,是关唯。
我循声朝着感觉的方向走了过去,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关唯会在这里?难道,我也死了吗?我好奇地走着,越来越暗,越来越冷。
“莫凌,你来了……”
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仿佛就站在咫尺。终于找到了,我赶紧跑了过去:关唯,居然是你!我……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惊,站在眼前的不是关唯,是……
“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你会有他的声音?”我惊恐得看着眼前的丁宁,他的目光里充满了阴冷的寒气,雕塑般地站在我的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恐怖而得意的笑容。
“你不知道吗?他早就被我们杀死了,你看……”说着,丁宁伸出手,指向一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关唯瞪大双眼躺在地上,满身是血,惨不忍睹。我突然突袭困难,耳边是丁宁邪恶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森林。
“啊——”
我尖叫着坐了起来。原来是梦……
两年来,不知道怎么搞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种说法在我身上似乎行不通,我很少梦见关唯,最多也就是擦肩而过,要么就是在走近的时候突然惊醒,就像是上天故意不让我们相见一样。
我平静了一下,下了床走到窗前,大连的夜景没有上海那么灯火阑珊。这几天,每晚都这样在噩梦中惊醒,回到床上又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到底还是被影响了,丁宁的骚扰无孔不入又让人措不及防,让我躲也躲不掉。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要变成这样吗?
“怎么回事啊,上班看着电脑还会睡着?”林幽冉猝不及防在身后拍了我一下。
我一惊:“知道我打瞌睡你还这样,存心吓死我啊!”
“不对啊,按理说现在的你应该陶醉在结婚的喜气劲儿里,怎么整天都没精打采的?”
“什么结婚啊,我可没答应。”一提起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你啊。”林幽冉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我掏出手机,又是丁宁,我将电话挂断。拿出放在钱包里的照片,照片的边角已经旧了,里面的笑容还是那么熟悉,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突然笑容凝结在了脸上,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噩梦。关唯垂死的眼神,面露凶光地看着我们,他是在怪我吗?
我又开始心神不宁,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将手握紧,可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
“哟,这是怎么了?”樊于经过我身边。
“我有事要回去一下。”说完提起包冲了出去。
我回到家,打开电脑,桌面上都是安言的小说。对了,或许这样能让心情平静,我手里握着画笔,可故事的情节却时刻提醒着我,又开始唤醒一些早就沉睡多年的记忆,手颤抖得更厉害了,甚至连笔都难以握住。
怎么办,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就像那晚的梦境一样,汗珠开始爬满我的脑门。对了,抽屉了有药,当初还有很多没吃完的药呢。我赶紧打开抽屉,随手拿起一罐药瓶子,早就过期了。我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到底是旧病复发,还是在害怕呢?
电话突然响了,我一怔,难道又是丁宁。突然想起了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直到看见闪烁着雨凝的名字,这才安下心来。
“喂,在干嘛?”
“哦,没什么,”我看了看表:“刚下班。”随口胡诌了个理由。
“我说大小姐,你是不是应该把进度跟我说说啦?人家安言好心不催你,也不能拖人家太久啊。”雨凝显然是等不及了。
“我正在赶啊,可是……”话到嘴边,如果把丁宁的事情告诉雨凝,她肯定会自责吧。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嗯,或许我这辈子都好不了,注定要孤独终老咯。”我无奈摇了摇头,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书桌前。
“莫凌,要不然你再去看看?”
我望了望身边的药瓶,我曾经下决心一定不去那里了,难道现在又要过去?不知道那个老人家,现在还在不在?
我犹豫了,好几天都睡不好觉,而且又被丁宁扰得心力交瘁。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想起老人家那张慈祥的脸,嘴角就会不自觉露出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