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娥再次问道,“妹子,你找人总得说出个姓甚名谁吧?”
白柔娘猛地跪下,低低啜泣,“赵郎,你不能不管我们的孩子啊?我求求你了,救救孩子吧,呜呜......”
屋中,赵信急的像火上的蚂蚁,他口中低咒,这女人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看来是瞒不住了,没有永远的秘密,迷雾终将散去,而真相必会现世。
听着院子里白柔娘低柔的啜泣,想起往日种种,他心中泛起丝丝怜惜。
出得屋去,始终不敢看向沈玉娥那边,佝偻着腰背,想说点什么又不敢开口。
沈玉娥看看赵信,他躲闪着她的目光。沈玉娥从不曾往那方面想,她道:“这妹子找人,问她赵谁她又不说。”
这时白柔娘跪着朝着赵信挪步过去,哭的梨花带雨风情万种的,“赵郎,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孩子发了高烧一直昏迷不醒,大夫都不肯再看,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呜呜......”
沈玉娥身子僵硬,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
赵信,他怎么敢?
他不敢的,他不会的,曾经恩爱,曾经喜悦,都是假的不成?
曾经的山盟海誓,缘定今生,白首之约,通通都喂狗了?
她腿一软,倒在地上,如鲠在喉,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太丢人了,太难堪了,那个她喜欢了十多年的人竟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
大房二房的人都在看笑话吧,她似乎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嗤笑。
赵依芸站在赵王氏身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用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喃喃道:“三叔,三叔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这位婶婶,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赵郎?”白柔娘见赵信一语不发不由问道。
赵信张张嘴,打量着四周,沈玉娥,大嫂、二嫂、几个小辈们都在看着他,他道:“柔娘......孩子病了不知道医馆找大夫吗?”
沈玉娥盯着他的眼瞬间暗淡了,垂下头来,自嘲一笑。
没想到她也有今日,怎么?还想我让你进门不成?!
“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也不想打扰赵郎的......只是孩子他就快不行了......大夫说没救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啊......”白柔娘哭道。
这是她的机缘,能不能有一个名分便看今日了。
前几日她收到了一封信,不知是何人所寄。
信上说了关于赵郎的家庭,赵郎的娘子是个要强的人,只要她知道了她的存在,很有可能会与赵郎和离,她实在是太想给孩子们一个正常的家庭了。
这是一场豪赌,赢,她可以成为赵郎的妻子,输了,她至少还有银子可拿!
信上说了,无论成否,都会给她一笔可观的钱财。
虽然不知送信之人目的何在,但对她而言这是她人生的转折点,要一辈子偷偷摸摸吗?她不愿!
赵信见不得她哭,哄道:“柔娘,别哭,大夫怎么说?”
他抱过孩子,这是他最小的儿子了,还那么小一点。
孩子嘴唇都是绿的,双眼紧闭,了无生息的模样,若不是还在喘着气,他都以为孩子已经死了。
这孩子也才一个多月大,上次抱他时还是白白嫩嫩的,一转眼怎就成了这般模样,他不由埋怨:“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沈玉娥抬头,两眼含泪,大声怒斥:“赵信!你们当我是死的吗!”
她的心好痛,看着心爱的丈夫与别的女子含情脉脉,她如堕深渊。
“玉娥......”赵信叫着她的名字,没底气的低下了头。
白柔娘看向她,道:“姐姐,我不会与你争什么了,我只求救救我的孩子......呜呜......”
沈玉娥胸口剧烈起伏,她病才好,这会儿只觉喉中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吐出,“唔!”
“娘!”沈悦谦拉住沈玉娥的衣袖叫道。
娘吐血了,娘会不会死掉?就像小白一样,再也不能陪他玩了。
小白是他从刘谨家捉来的小猫咪,养了一年就死了,是被毒死的,小白太可怜了。
这时,沈芜心恰恰到来,只见沈玉娥吐血倒地,她扶住沈玉娥的身子。
“娘你怎么样?你不要有事!”沈芜心心中惶恐,谢妍月提议说过来看看母亲的,没想到刚巧就遇上了这事。
谢妍月在沈芜心后面进来,她拍拍沈芜心的肩,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见着女儿,沈玉娥再也忍不住,抱着女儿哭了起来,她的哭不是那种放声大哭,压抑着的,低低呜咽。
沈芜心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发泄。
哭过之后,她镇定下来。
沈芜心扶她站起来,她道:“赵信,我们和离!”
沈玉娥没有一丝犹豫,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赵信沉默良久,应道:“......好。”
白柔娘见目的达到,心中窃喜。此刻,他作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赵郎,姐姐,你们不要因为伤了感情,我只是想救救我的孩子......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谢妍月笑道:“做都做了,何必假惺惺的!”
白柔娘脸色一白,“我真的没有......不是这样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沈芜心瞧见那孩子惨绿的唇,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被当做大人争名夺利的工具。
沈芜心拿出一颗药丸,这药丸是一种清毒丹,是一种比较易做,材料也比较好找的药,制作时加了灵泉水,她总共做了三瓶,随身带着一瓶。
她走向白柔娘。
白柔娘本就心虚,她往后爬两下,“你要做什么......”
“沈芜心!”赵信吼道。
沈芜心摊开掌心,一粒绿色小药丸立于掌心,她冷冷道:“要是不想这孩子死,就喂他吃下去!”
白柔娘被她吓住了,她说什么她就做什么,拿过药丸喂孩子吃下去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她道:“你给孩子吃的什么?”
沈芜心嗤笑,“放心,这东西就算有毒也没有你这做娘的毒!”
谢妍月早已命人去叫了里正,不过片刻,里正便来了。
还有村里的乡亲们,也都来瞧热闹来了。都挤在门外,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沈玉娥对里正道:“今日我沈玉娥与赵信和离,自此以后,两不相干,还请里正及诸位乡亲们做个见证!”
里正名叫张征,是个五六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一身整洁的布衣,驻着根拐杖,一手背在身后,看着像是一位知识渊博的老者。
沈芜心不由对他生了几分敬意。
里正道:“玉娥,这事儿你得想清楚啊,这女子可不必男子。多的话我也不说了,终究是你们的家事。”
赵信依旧不言不发,僵立在那里,白柔娘已走到他身后,小鸟依人的模样。
沈玉娥道:“张伯,我想清楚了,我就是要和赵信和离!我一刻钟也不想和他待下去了!”
张征与沈玉娥的父亲沈士杰关系不错,是以沈玉娥叫他一声张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