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顺阳多地受灾严重,赈灾刻不容缓啊!”
朝堂大殿之上,一派金碧辉煌,年轻俊美的帝王高高在上,大臣们齐齐下跪。
宣武帝道:“朕知道,可有人自荐前去赈灾?”
百官们此时一个个缩着脑袋,生怕挑中了自己,这赈灾之事可算不上是好差事。
“竟无一人愿去吗?没一人愿为朕分忧?”宣武帝拍桌而起,强忍着怒气质问众臣。
“微臣惶恐!”百官齐声道。大胤朝沉寂了十几年,生于安乐,死于忧患,臣官门过着养尊处优赏花溜鸟的安逸日子,如今突然来了这么大个事,没有人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好。
“你们!”宣武帝怒指众臣,“关键时刻就没人愿意站出来吗?谢相,你可愿跑这一趟?”
左相谢易安抬首,虽才四十多岁头发却白了一半,他咳嗽着说道:“臣只恨自己身子不若年轻时候健壮,受不了那一路颠簸,这身老骨头得颠散喽,臣无能!”
宣武帝脸色越发难看,眼看着就要发火了。
谢易安接着说道:“皇上,臣愿推举一人!”
“哦?”宣武帝揶揄道。
谢易安道:“今科殿试第四名李晏!臣观此子能力出众,若是外放做个县令倒是有些屈才了。”他身为相佐,又怎会为区区赈灾之事亲自前去?
“此事就交给他了,镇封他为钦差,赐尚方宝剑,直接听命于朕,一切事由直接向朕禀报!”宣武帝道。
李晏正收拾行李去偏远郡县上任,一道圣旨让他欣喜若狂。他接了圣旨,片刻不敢耽搁,即刻前往灾区。
到了灾区,地方官员无一不是笑脸相迎,娘,您知道吗?儿子出息了!儿子终于出人头地了!
顺阳郡挨着帝都,他的家乡,秋夕村,亦是受灾严重,他早已命人置了粮食给家中送去,还有给芸儿家的,芸儿等了他六年,等了了这事他便娶她过门。
接风晏上,顺阳郡守及下面官员不停给他灌酒,瘦弱文人哪里经得住,三两杯酒下肚便晕乎乎的,路都走不稳了。
翌日醒来,温香软玉在怀,李晏惊慌失措跌下了床。
美人睁眼羞答答道:“大人~”
“我!你!”李晏满脸通红,诺诺不知言。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小丫鬟们一个个端着簌口水,洗脸水,拿着帕子,立于他面前,“请大人洗涑。”
李晏道:“放下,出去吧!”
“是。”丫头们放下东西转身出去。
“你,你也出去。”他指着床上美人道。
美人娇哼一声,穿好衣物走了。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这是怎么了?还好,还好没出别的事。他心中半是庆幸。
城门口,挤了太多了流民,大家都听说了,朝廷派了钦差大老爷前来赈灾,要分发救济粮呢!
直到中午,灾民们饿的受不了了,有人嚷嚷道:“不是说有赈灾粮吗?为什么不放粮?”
“放粮!放粮!”一时间饥饿难耐的灾民们都被挑动了,大声喊道。
有官兵前去郡守府通禀,“大人,灾民们在闹了,何时放粮?”
郡守道:“急什么,一会儿就放粮。让他们等着!”
李晏脸色难看的站在一旁,郡守及其他几位官员若讥若讽的笑看他。
李晏道:“放粮!”
接到命令,官兵们叫灾民排好队领取救济粮。
“为什么只有这么点儿?”第一个领取的人看着手中麻袋里的小半袋米说道。
“吵什么吵,不要就滚!后面还有人要领呢!”官兵骂咧咧道。
其他的人本想说话,听了这话生怕到自己时没粮了,都闭上了嘴。
半月后,救济粮吃完了,灾民们又闹了起来。
可却已是无粮了,李晏也变不出粮食来,他愁眉不展,休书一封低上了朝廷。
朝廷名其余各郡筹集粮食发往灾区,顺阳郡是全国占地最大,人口最多的郡,此次受灾十分严重,大胤朝可谓是元气大伤!
宣武帝也愁的吃不下饭,谁说做皇帝好的?昏君易做,明君难为,作为一国之君他太难了。那么多粮食,没道理半月不到就没了,他总觉得事有蹊跷。
“流风,替朕去看看。”宣武帝道。
一道面戴银面的黑色身影,闪现,又迅速消失,“是。”
村中许多人家都有存粮,省着点吃能熬到明年收货之时。然那没余粮的人家就哭了,领的救济粮不到半月就吃完了,再想领,朝廷却发不出粮食来,只能吃草根树皮裹腹。
赵家便属于家中无余粮的,喝了许多日稀粥,赵老太瘦的厉害。
赵依芸求到了沈家,她跪在沈家门前,梨花带雨道:“三婶儿,奶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您不能这么狠心眼睁睁看着她死啊,您就发发善心给我们点吃的吧!”
沈玉娥拉不下面子,那口气总是顺不下去,她不想跟赵家扯上关系,但也没法看着他们去死。
沈芜心看她纠结的模样便知她心中想法,她道:“若是奶真有个什么,咱还不叫人戳着脊梁骨骂啊?粮食咱们有,分他们一些也无妨。”
沈玉娥抗了几袋粮食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关上了院门。
“谢谢三婶儿,谢谢三婶儿,大恩大德,芸儿记住了!”赵依芸磕头道。
她知道,李晏是钦差了,等这段黑暗的日子熬过去了,她就会成为官夫人,成为人上人,踩在所有人头上!
李晏送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吃,娘的娘家人,大伯母的娘家人,大嫂的娘家人,一人借一点就没了,娘叫她来沈家要粮食,耻辱只是暂时的!
没几天村里便传开了,沈家有粮食,很多很多粮食,许多走投无路之人都到沈家来求粮食。
不过堪堪半日,沈家院门前跪满了人。
沈芜心道:“我的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样吧,只要打个借条,借多少,待来年宽裕了再还我,我也不賺大家钱,谁都有个困难的时候,大家齐心协力度过这段时日,愿意的便到绿衣那里去登记吧。”
打秋风的溜走了,余下的都是真需要粮食的,打了借条,抗了粮食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