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芜心应道:“我在这儿,娘!”她小跑回了家。
她俏皮笑道:“娘,你看,我都好了。”她蹦跶两下转了个圈。
沈玉娥眼中含泪,笑道:“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心儿变了,比以前活泼些了。”
沈芜心上千挽住沈玉娥的手臂,“有娘在真好。”
“姐姐,你醒啦,陪谦谦玩儿。”一个小不点不知何时抱住了她的腿。
“去,自己玩儿去,你姐姐才醒。”沈玉娥对他斥道。
小娃儿似乎很怕沈玉娥,一溜烟儿的跑开了,坐在院子里玩儿泥巴。
沈芜心看着他,这是她的亲弟弟沈悦谦,五岁了,比她小十岁。
他们夫妻早有协商第一个男孩儿随赵姓,替赵家传承香火,于是沈芜心的大哥赵宁安随赵姓,赵宁安大沈芜心一岁。
因着亲哥哥赵宁安是沈玉娥生的,赵老太并不喜欢他。
倒是大房二房的几个孩子赵老太跟心肝儿肉似的疼。
她和沈悦谦姐弟俩时常遭赵老太的白眼,虽是赵信的儿女,因着姓沈,沈老太并不将两人当孙子孙女。
沈老太更是将沈芜心当作丫鬟使唤,以前的沈芜心性子软,不知反抗,纵然沈玉娥在家时能护着她,沈玉娥不在时便叫她做这做那。
“表妹,你醒啦?”赵依芸本在做女红,听见沈芜心的声音自房中走出,惊讶地看着她。
她是二房的女儿,几房孩子中排行第七,上有两个哥哥,大哥赵宁禄,二哥赵宁殷。
赵依芸长的清秀,墨发简单梳了个髻,戴着两朵素色珠花。
穿着淡绿色拽地长裙,上身着一黄色窄袖衫子。
清秀脸蛋略施脂粉,唇红齿白,看着十分养眼。
她小嘴微张,秀眉微促,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家的孩子都是叫她和弟弟都是加了个表字的,毕竟不是姓赵的。
“哟,还有脸出来呢,我要是你呀,就一头撞死得了。”赵依婷听见动静也出来了,她是最喜热闹的,她目露不屑幸灾乐祸地说道。
她是大房幺女,排行第六,上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姐姐赵依澜已出嫁了,大哥赵宁余也已娶妻,育有一子。
赵依婷长相随她母亲,长长的脸,不算黑也不算白皙的肤色。
她穿着粉色长裙,也施了脂粉,不似赵依芸的清秀漂亮,有几分东施效颦的意味。
这二人很好分辩,想着娘亲说的,这二人的身份她也猜了个大概。
“嘴上积点德吧!”沈玉娥怒视沈依婷,拉着沈芜心进了厨房。
“娘,我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七表姐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沈芜心很想知道,她问道。
“瞪我干嘛呀,不就是一被人糟蹋了的破烂货!”沈依婷还在骂骂咧咧。
“娘?”沈芜心喊道。
沈玉娥正处在暴怒边缘,这一家子,吃她的喝她的,还把她的心儿害成这个样子。她抱住沈芜心,心如刀割,低低啜泣:“我可怜的孩子啊,她们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有娘在,什么都别怕。”
沈芜心认真道,“您就告诉我吧,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勇敢面对。我不想稀里糊涂的活着,也不想听着别人的闲言碎语不明所以。”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沈玉娥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变了也好。她许久未言,终是败下阵来:“心儿,不是娘非要瞒着你,娘是怕你……怕你知道了……再寻短见,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就是娘心头的肉啊……”
沈芜心越听越难过,原主真是太可怜了。人性的恶,古今一般。
一月前,沈玉娥与赵信去城里谈一笔买卖,一来一回得花两三天。
谁曾想就在那几日沈芜心出事了,大房沈孙氏带着秋夕村一干村民往破庙去,说是去捉奸。
到了破庙,只见沈芜心衣冠不整地昏迷不醒,身上脸上满是淤青。
无一人上前去,都在一旁看热闹。
沈孙氏和沈依婷眼中满是得意,恶毒的话自她们口中说出。
沈孙氏状似痛心疾首,无奈道:“昨个儿还纳闷儿呢,这丫头大晚上的不回家莫不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吃了,宁义这傻孩子找了一晚上,本想来这歇歇脚,没曾想却见着这丫头跟个野男人滚在一块,我原也是不信的,只宁义这孩子实诚,是不会说谎的,只想着叫大家来看看,若是事实并非如此,也好还她个清白,没成想她竟真做出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事……”
沈依婷也说道:“娘,想必表妹深夜在外私会男人也是有苦衷的,您别难过了。”
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沈芜心的名声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金大娘就看不惯沈孙氏这副模样,如今真相未眀,人好好一个姑娘家,硬是叫她说成了这样。她愤愤说道:“沈孙氏,好歹也是自家的人,她的名声坏了,家里其他姑娘怕是也要受连累吧。”
沈依婷急忙撇清界限,“谁跟她一家人,我姓赵,她姓沈,她怎样碍不着我们!”
金大娘啐了一口,“狼心狗肺,不过就是一个外来户,霸者人玉娥姐的产业,真以为自己是地主老爷了!”她是想上前去看看沈芜心的,她家当家的却死死拉住她,不让她趟这浑水。
原本平静的的生活发生了这样一件大事,可不就一传十十传百吗。
最后还是她大哥赵宁安听到了消息,敢来给她盖上衣物,抱回家中。
她醒来后状若呆傻,不笑也不哭,也不说话,不出门。
沈玉娥看着揪心着,悔恨着,早知会这样,她怎样都不会出门去。
大房两母女时常在院子里说些闲言闲语,要说这事与她们毫无关系,她是不信的。
父亲赵信只来看过她一回,闲言闲语听多了便也觉着这个女儿给她丢了人,再加上哥哥嫂子的耳旁风,他对沈芜心更是没有好脸色了。
过了一月,沈芜心跳河了,住在河边山脚的金大娘洗衣服时发现了她。
大夫都说没救了,沈玉娥不愿相信,每日喂药,沈芜心还是没能熬过来,这才便宜了沈无心,得以再活一回。
沈芜心面色凝重,单从这些话她无法判断沈芜心究竟有没有被人侮辱,然而十有八九。
她下定决心,无论以往的沈芜心经历了什么,她会代替她好好活下去,那个害沈芜心的人,她也会揪出来。
再狡猾的狐狸,也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沈芜心说道:“娘放心,我已不是昨日的我,不会再任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