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的内心世界。
“小丑，你把我变成狼做什么？”林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毛茸茸的毛发覆盖全身，尾巴时不时在身后晃动。
“让你体验一下当狼的感觉。”小丑坐在竹椅上，漫天飞舞的雪花凋落在肩膀上。
“这次我不会回不去了吧？”林阙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自己毛茸茸的右爪，放在脸上蹭了蹭，很舒服。
“放心，上次是特殊状况，而且，再说了，那也不是我的原因，是你自己囚禁了自己。”小丑的膝盖上盖着毛毯，浑身瑟瑟发抖，似乎很是寒冷。
“你很冷吗？”林阙离开镜子，四肢在雪地上走动，走到小丑旁边，趴了下来。
“不，我一点也不冷，我只是抖着玩。”小丑停止抖动，带着红手套的右手在林阙的脑袋上拍了拍。
林阙龇牙咧嘴，露出凶狠的样子，张嘴道：“你别摸我头，我是个人，不是狼！”
“噢！不好意思，Mr.林阙先生，你当狼实在是太称职了，我没忍住就拍了一下你的脑袋。”小丑故作惊讶，一个躲避，闪开了林阙的凶咬。
“我再说一遍，不要惹我。”林阙的眼里泛着绿光，阴森狠辣。
“那好吧，对不起。”小丑道歉，坐回竹椅上。
林阙趴在雪地上，把脑袋埋在自己的爪子下，甚是悠闲，厚重的脂肪和毛发让他感受不到任何寒冷。
小丑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棒针和毛线球，织起了毛衣，手工活计技艺灵巧，高低针交错，仿佛以此为生多年的裁缝。
林阙把爪子从眼睛上拿开，抬头看了一眼在织毛衣的小丑。
“你竟然会玩毛线？”林阙的狼嘴上下张合。
“我以前没事的时候，就玩一玩毛线，玩了很多年毛线了，主要是最近你的内心世界太冷了，只能织点毛衣给自己穿，而且我技术还可以，你看。”小丑三两下完成了手中的半成品，是一条围巾，围巾被小丑扔起，晃晃悠悠要盖住林阙的身体，却在即将碰触到时，消失不见。
林阙本来满怀期待，以为这围巾是给他的，结果消失不见。
“你不是给我的吗？”林阙的嘴张开，露出犬齿。
“我只是给你看一下。”小丑淡淡然说道。
林阙张嘴就要一咬，小丑又躲了过去。
“停停停！不闹了。”小丑右手打个响指，林阙变回了人形。
林阙从地上站起来，变回了人形的他，只感觉寒冷侵袭身体。
小丑再次打了个响指，蔓延整个世界的冰寒都消失不见，温暖的太阳升起空中，照射林阙的身体。
“你不是可以改天气和世界吗？干嘛刚才不改。”林阙不爽道。
“看情况，偶尔我懒的话，就不改，偶尔欣赏欣赏你的内心世界，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小丑仰头靠在竹椅上，摇晃着。
两人很是沉默，直到那天边的太阳在一瞬间划过了天，划到了山的半腰，林阙打破沉默。
“小丑，你觉得我杀了裘斯对吗？”林阙脑海里想起击杀裘斯的那一幕。
“对与错是一个概念，不是事实，关键在于你想要的到底是事实，还是对错。”小丑的头顶着毛巾，好像病号一样，喃喃说道，“如果你要的是对，按照新元大陆的标准，那么你杀了他就是错的，但是如果你不杀他，他就会让你们三人陷入绝境，你不杀他你是对的，然而对的会让你们三人身死。”
林阙如有所悟，“那追求事实比追求对错更重要是吗？”
“是的，事实不分对错，对错只是参照系不同，所带来的不同的评价。”小丑闭上眼，背靠着的竹椅变成了老人椅，摇摇晃晃，很是享受。
“可是我很恨宗濮，他杀了龚暨。”林阙一想起宗濮，就心生恨意。
“你真的因为龚暨被他杀了而恨吗？”小丑睁开眼看着天边的落日说道，“如果你真的恨他，你就不会是狼。”
“我不懂。”林阙摇头，完全不理解。
“懂便懂，不懂便罢了。”小丑手拿蒲扇，扇着风，像极了大树底下乘凉的老大爷。
林阙索性不再思考小丑的哑谜，转移话题：“那我这样好吗？我发现自己最近一直都处在仇恨当中，连行动都被这个心态影响，变得更加嗜血和残暴。”
“你觉得情绪是什么？”小丑身旁忽然出现一个木偶，拿着青葡萄侍奉小丑，等小丑咽下上一颗葡萄之后，再往小丑嘴里送一颗。
“情绪不就是情绪吗？”林阙很是疑惑。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依然是人，也是神和人最大的区别。我以前和你说过，你还记得吗？”
“你说世间万物都是能量，你的意思是……情绪也是能量？”林阙的观念再一次被颠覆，他原先一直觉得情绪是一个正常的东西，不是能量，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分类。
“人是能量的集合，那情绪是人类的一部分，那你说情绪不是能量还能是什么呢？”
“那神有情绪吗？”林阙看着小丑享受的模样，心底有一丝羡慕，羡慕也是一种能量。
“以前没有……”小丑的脸上浮现追忆之色，红白妆容头一次能看出这么清晰的情绪。
“可是，后来有了，最早的神是没有情绪的，神不按照情绪行动，只按照规则行动。”
“那神会让罪恶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吗？”林阙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因为人不能把所有的恶人都除尽，所以只能祈祷于神。遇到宗濮之后，林阙想把所有的罪恶都除尽。
“就像我刚才和你说的，神没有情绪，所以没有情绪之神，神不创造人类，也不主导人类的命运，神只是在某种巧合下，与人类文明联结在一起，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神和人应该同时出现。神不惩罚恶行，不代表是坏神，就像一个人不做善行，不代表他是坏人。同样，如果好人濒临死亡，神也不会拯救他，会拯救他的只会是人。做了恶事的人不会被神惩罚，做了善事的人也不会被神奖赏。神不管幸福与痛苦，不管战争与和平，不管公平与私权。所谓的和平神和战争神只是人类的臆想。”
“那神存在的意义何在？要神又有何用？信仰神都是错误的吗？”林阙的心里只有失望。
“第一，存在即合理，即使无意义。第二，至于用处，神对世界还有人类在过去只有消极的影响，但是在现在，神对世界应该会有积极的影响。第三，信仰是信仰，和神没有关系，信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人的一种需求，而不是事实。”小丑站起身，衣袖一挥，世界万事万物都消失殆尽，只留下空白。
林阙和小丑就在空白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
“那神对我而言，就和陌生人与我一样，互不相干，毫无用处。”林阙的心从期待成为了冷漠，原本将希望寄托于神的他，已经对神大失所望。
“不不不，你忘了一个选择。”小丑坐在空白里，好像屁股底下有一把椅子一样。
“什么？”林阙狭眯双眼，大概想到了那个选择。
“成为神！”小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笑容，说出这句话的小丑却好似阴谋得逞。
“神能做什么？神又不能管人。”林阙摇头拒绝。
“那是针对最早的神，如果你成为了神，那么这个世界就是你说了算，你就是真正的王。”
“是么？”林阙看着远处森林的一头驯鹿，向着更远处的森林深处跑去，只留下背影，让人记得它来过。
苏俐的内心世界。
芙拉：“小苏俐，你已经确定了？”
苏俐：“嗯，我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现在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咚咚咚……”林阙看着天际，忽然巨大的声响贯穿整个世界。
“你的小情人敲门了，你还不快点去。”
林阙一闭眼，再次出现，回到现实世界。
“什么事，苏俐？”林阙打开门，看见穗穗立在她的肩头。
“我想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林阙的心底闪过一丝落寞。
“我还要去癔域边境，那是我的宿命，这边你已经基本没有危险了。我待着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苏俐的眼睛看着别处，不敢与林阙对视。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林阙知道不能强求，压下心中的震动。
“嗯。”苏俐点头，看着地面瓷砖的纹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林阙抓住苏俐的手，露出灿烂的笑容，“和我去一趟试炼之塔。”
苏俐被林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乖乖地被林阙牵着手走，倒是肩膀上的穗穗不满地叫了几声。
“你带我去试炼之塔做什么？”苏俐抬头仰望着林阙的脸。
“到了你就知道。”林阙带着苏俐，穿过大街小巷，前往区中心。
两人的实力已经达到人域的上层，所以一下子就到达了试炼之塔。
“我带你进去……装B！”林阙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扯着苏俐的手，走入试炼之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