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国，我的挡车工生涯《二十》
31号，黄昏时分，这天休息，坐在村庄外的河边，望着潺潺流动的小河流。
抬头间，昏黄的天空，不觉感慨人生，一个人在安静的河边，放声痛哭了一场。
压抑了太久的孤独人生，需要放声的咆哮，来宣泄一下，孤单一个人的背影。
静坐在河边石阶上，平静的湖面，还有身后静谧昏暗的空间，棵棵矮小茂密的小树们。
它们把少年藏在了，一个单独的小时空间，与这种一个人世界的安静，悄悄融为了一体。
略显沉静忧郁的眼神，点点滴滴泪痕，哭的撕心裂肺，很用力，想发泄在这没人的寂静角落，一个人放肆的哭着。
那时候，只有自然里的绿叶花草为伴，还有附和着的悠扬虫鸣，也只有它们，细心的倾听着少年无尽的伤心与难过。
连星星也像听到了哭声一样的，在昏黄的天空中，回应着，安慰着，开始微亮的眨动起来，露出明亮笑脸星光灿烂。
压抑无聊，枯燥挫败，疲惫失落，漫漫心灵的感伤，又加上日渐消瘦的身体和无奈无力的内心面。
放声哭了出来的心声啊，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绝望处和沉闷生活的崩溃点。
夜幕即将要笼罩万物时分，树叶瑟缩作响着，逐渐拉上帷幕的黑暗下，万物在风中的细碎声，加上渐渐微弱的哭泣声。
一切的一切，又静悄悄的慢慢消逝在了这片过去的时间长河里，而人，只能一直前行，时光混着时间铭记的画面，一直往后倒退去。
现在的自己，回想起这段往事，也只是一声感叹轻叹，万物生长之路，交织着苦涩。
还是老样子，空间说说，寻求来自朋友们的内心抚慰感，似乎有一种力量和魔力救赎着自己，和大家一同在走的青涩的青春平凡之路。
今年的生活，过得真他娘苦逼啊！都要哭了。
原来人的不顺是可以持续一整年的，估计白头发都长了好多好多了，生活啊，似乎总喜欢打击乐观的人，自己也很无奈，原来人的隐忍可以这么强大。
长大啦，也知道哭啦。
姐：难受时想哭就哭吧，憋着难受。拥抱。
我：嗯嗯，忧伤难以言表，我还是自己一个人，继续默默前行吧，只能勇敢，谢谢你，老姐，拥抱。
唉！那时候只能想这是自己的选择，只能咬紧牙关去走，就像如果生命是一场任性的旅程，也只能这样一直努力任性下去了。
这也是一种自己争取的尊严，然后总会遇到光明，黑暗一定只是暂时的，坚信着。
转眼间，进入了九月份，猛舅帮忙找到了一份工作，一座大厂的挡车工人。
说那里招人，让我自己去面试一下，婉妗子亲自开着车，带着去面试的，猛舅没去，估计他是认识面试我的主任吧，所以没来，让独自靠实力考核。
后来通过两个星期的学习和测试成为工厂里一名正式的挡车工，自己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也许他是正确的，靠他的面子进厂，也就没有压力，就会干不好，最终只会被慢慢淘汰，所以虽然知道这个有熟人的厂子招人，却只让我自己来面试。
不得不说，他在这镇上的人际圈很广，很多工厂的老板、车间主任都认识他，毕竟在这里奋斗了七八个年头啦。
作为厂长时期的他，其他工厂都接触过，做过合作的生意，互利共赢嘛。
要改变微弱的自己，只能选择不断坚强起来。
九月份的开头，热辣辣的，热含着生机和希望的。
二号去这座工厂应聘的，中等规模的厂房，离嫂子家的作坊，有两三公里的距离，还可以吧。
那一天天气有点热，倒也阳光明媚，婉妗子开着车载着我，开着空调的，穿行在狭窄车水马龙的江南村镇小道上。
看着眼前划过的精致店铺，擦肩而过的小轿车们，直面着阳光步履匆匆的男士们，打着遮阳伞脚步阑珊的女士们。
阳光下，一切的事物都是如此的清晰，坚毅和精致的一张张鲜活而又可爱的面容，光下的人们，才是最饱含生机和活力的。
也许就是这样拥挤略显精致的江南小镇，不经意间，拉近了人们生活的距离感。
因为狭小才显的亲近，所以才感觉到真实与美好，才没有了距离，让我们认真看清了彼此。
很快，拐进一条侧角林荫小道，走了不多久，便到了工厂门口，门口左面瓷砖墙面上，有几个订上的金黄色大字，桐乡博龙针织有限公司。
大门没啥特色，有点破旧，有个电动轮的那种矮矮的电动栅栏，可以左右来回收缩。
在最左边的墙边一侧收着，右边墙角是一间保安室小屋，有个大叔在里面看电视。
小屋最里面还有个小房间，他就住在里面，后面搬到工厂员工后院宿舍里居住时，太晚归，也是他从里面开灯出来开的门。
这里的一切，都略显破旧，破旧的保安室小屋，连贴在外围的白瓷砖都有点泛黄裂缝了。
对着门的里面，中间广场地带有一小片草坪，有一些松树，最显眼的是中间的石头塑像。
如虎似豹，估计是饕餮吧，不太清楚，挺凶猛狰狞的模样，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婉妗子把车停在了草坪一边的停车位上，徒步紧跟在她身后，询问着，一路找到了工厂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在大门旁边一侧的台阶上，进入办公室，办公室也不大，三四个人左右，都在各忙各的，办公着。
几张办公桌椅整齐摆放陈列着，打印机电脑啥的也都齐备，不大的房间。
中间有张方形茶桌，有烧茶的设备，旁边有几张木制红色长椅，挺精致的，有着优美的弧线。
坐在对面最中间的胖男人，接待了我们，后面知道了是厂长的大儿子，也是他在管理着工厂。
膀大腰圆，脸上一堆横肉，有点狰狞，挺高大威猛的，黑黑的，一身黑色运动服装。
有特点的也就那双带着金边的眼镜里略显精明的眼光吧，也算不是个太俗的人。
婉妗子和他简单交涉了几句后，他拿出手机，联系了车间主任，说有人来应聘挡车工，让他来一趟办公室。
声音粗犷沉闷闷的，倒也合理，倒是有个女孩，一直在上下打量自己，略有所沉思。
长得也算一般，个子挺高，看着估计和我一般高，挺瘦气的，脸蛋有点怪怪的不和谐，又很细长，也不圆润，而且还有点点麻子。
不过眼神，倒是有圆润的光芒，处事应该是位谦和，精练的女子，也是个文化人，不一样的感觉，有种高贵的气质，后来知道了是厂长的二女儿。
不多久，一个个头中等的壮硕男士敲门后，走进了办公室，浓眉大眼，圆润方正的大脸盘。
一身休闲装扮，上身白色短袖，下面搭配一条长裤牛仔，一双白色网鞋，整体上看着简单朴素，敦厚的外表气质。
身上有一股很浓的香水味，后面知道了工厂里，很多人都喜欢用香水，夏天，天气太热，车间更热，容易出汗，防汗臭味吧。
还有车间内，总是有着一股机器的油烟味，很刺鼻，应该是机头摩擦针板，产生的，因为针盘必须时刻保证油滑，需要经常上油。
眼神有一丝幽深与犀利，还有一丝隐忍，挺深沉的人，也很有心计吧，不过深处高位，总要有些心机，才会好办事，也是情商和智商的来回游走。
车间主任这个职业，夹在老板和工人之间，需要协调和处理许多事情，或好或坏的，很难做人。
不过整体感觉挺朴实一个人，后面知道也是老家附近县市的，虞城黄冢那边的，老乡啊。
他来后和办公室的几个人，笑着简单交谈了一下，他们指了指我，走到我们面前，让我们跟着他去车间看看后再详谈。
一起沿着悠长黑暗的走廊，转了几个弯，廊道很幽暗，外面的光线打进来，也照不亮尽头，只有些许的微光，我们安静行走在寂静的长廊间。
长廊有一半是存储毛纱的仓库，里面一直亮着昏黄的灯光，灯火阑珊中，一个个围起来挡在一起的四面大木板里，一筒筒批次的大量毛纱。
仓库很空旷，白色泛黄的墙面，绿木框微微掉漆，小玻璃面组成的大窗户，还有粗大的房梁。
总是透着一股霉霉的染料的潮湿气息，很阴冷，走过一段长长的直路，左转进一扇小门，来到了喧嚣的车间内。
车间不大也不小，隔成了三处区域，一车间，二车间，毛纱间，布局是，二车间，大些，占一半的面积。
另外一半分别是，一车间，车间主任办公室，一大片空的区域，毛纱间，空地偶尔放些材料杂物，或拆洗机器时会用到这块地方。
张主任带我们逛了一圈，介绍了一番，一车间主要是十六针的机器，针板用的针很细很细，机器操作比较难，问题也比较多，工资相对高些。
二车间，分别是八针，十二针，十四针，十四针的机器多一点，主要生产鞋面，坯布，衣料。
还有毛纱间，各种批号、色调、材质的毛纱也很齐全，庞杂。
主任带我们看了一圈，介绍了一下，工作车间的工作细节和流程，工人们都是一幅麻木的得过且过的敷衍生活的脸色，默默干着自己的活。
有的抬头看一眼，早已习惯了吧，新旧来回交替，新人来，旧人走，再来人，再走人。
来来往往毫无表情的低头，继续干活，工作的状态，眼神空洞，表情乏味，为了生存而劳动着。
好麻木的人生们，像一个个机器一样，有点胆怯他们这种生活，自己也将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吗？会吗？会吧！
没办法，生存法则至上，为了生活，忍受着生活枯燥无聊的一切，然后成为麻木生活流程的一部分，按部就班着。
张主任带我们溜达了一圈，大概了解了一番后，随着他又回到了车间小办公室内。
的确挺小，是一个隔断玻璃墙小房间，用的是硬塑料做底座和框架，然后玻璃扣上，透明的办公室，房间不大挺简陋的。
也是有历史了，三张办公长桌，沿着一束墙一条线往里排，另一边，墙边是两张破旧大木柜。
用的是最便宜的木料板和三合板，气钉枪自己钉的，连涂料都没用，估计是工厂里的木工，自己打的吧，很粗糙。
里面三张办公桌，分别是车间主任的，还有两个领班的，都是男士，有一个领班坐在里面，埋头电脑前，不知道在倒腾啥。
不是很年轻，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个头很高，向右撇的清爽短发，红白格子短袖褂，牛仔马裤，脸盘方方的，那对浓眉细长的眼睛很有特色，印象很深刻。
本地人，两个领班都是本地人，这个人有点狐臭，后面跟他一起上夜班，让他来处理机器问题时，留意到的，味道不太重。
两个领班都有点歧视外地人，排挤的感觉，所以这俩对自己这个总是犯错给他们俩添乱的，外地小朋友，一直不太友善。
总体来说，这个瘦高个的姓胡的领班性格还是挺好的，虽然也是粗鲁的大汉子。
待人接物，性情也还算和善友好，粗鲁憨厚的外表和眼神里细腻有眼色双面的微光，倒是挺冲突的，挺会察言观色的一位男士，后面才慢慢看到的。
对人对事看事而行，有眼色的办事，情商还可以，与同事和上面的人，交际打理的都挺不错的。
挺圆润一个人，做事有自己的尺寸分寸，对事对人的评判，看人看事去说话，不多说。
帮人也是，处理问题，与人交谈，自留七分，只说三分，既说了那个人不好的面。
又没伤到那个人，也是细心的男士，生活中谨慎的打着过场，开心随意顺其自然。
进去后，他们俩打了声招呼，他随意瞅了我一眼，没在意的继续看自己的电脑。
车间主任坐在靠门的第一张长桌转椅上，我们坐在他进门就放好的两个木凳子上，对视而谈。
“怎么样，车间的情况和流程大致了解了吧，既然你以前干了三四个月了，操作机器的流程和能力，应该差不多了吧。”
张主任，对我们温和笑笑，开始了详谈。
三四个月只是敷衍他们的，出门在外找工作，肯定都是照最好的方面去说的。
很多人情世故，都是不言而喻的，都知道的套路，让彼此都感觉心里还过得去。
“嗯，车间流程算熟悉了，挺合理的，操作机器是可以的，就是还有点轻微的手生，需要适应。”
青涩的少年，胆怯的眼神，看着他，挠了挠头笑了笑，其实当时自己的技术还过得去，能熟练的看三四台机器了。
但刚才一逛真是被吓到了，他们都是看的八台机器，最低的也是六台，这，，底气有点不足，都太厉害了。
“啊，，是这样的，小宇他，中间停了两个月回家了，没在那个厂子一直工作，现在回来从新进这里会有点生，但可以慢慢来学，先看的少一点。”
婉妗子插话道，帮我打了个圆场，鼓鼓气。
“哦，这样啊，也可以，正好工厂也在招学徒工，就是工资少点，你们刚才在车间里说，想从四台开始吗？”
他点头领悟的和善笑了笑，他们的确很缺人，看着他们的工人，看八台机器是被逼无奈吧。
都挺挺手忙脚乱的，不过他们也挺拼的，估计这里计产量，这样工资也高吧，为了工资！
“嗯，对，我想慢慢来，适应一下，然后慢慢上手更多，一开始学习，学徒工的身份，也不介意的，会很快成为熟练工，有信心。”
坚定地点点头，然后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想独立有份工作，生存挣钱，不想再一直寄人篱下下去，受够了。
他看到少年如此坚定的眼神，和一种清秀文艺气质冲突的感觉，倒也眼神恍惚了一下。
“可以，那就留下吧，给你七天的实习期，证明你有能力很快适应，好好学习和加油吧，当然话也是说在前面，太差劲，我们这里可是不收的哦！努力吧！”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突然笑了起来，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鼓励道。
“好的，一些规则，都知道的。”
点点头回道。
“好！那就先留下吧。”
话语刚落，他也是默默伸出了手。
“谢谢主任。”
自己也伸出手，轻握了一下，感谢道。
“没事，好好干，尽量做好它。”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