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了？”
半炷香时间一过，周玄夜便直接开口，语气漠然，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一般俯视着方回。
“我......”藏在袖口里的手握紧，方回很想暴起反抗，但他与周玄夜之间的实力差别太大了，犹如皓月与萤火。
周玄夜是皓月，而他是萤火，不，可能萤火都还不算。
气氛逐渐紧张，周玄夜看了方回一眼，嘴唇微张：
“既然你不做选择......”
他抬起右手，指尖剑光大盛。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
“周玄夜，竟然为难一个杂役弟子，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竟有人敢教训周玄夜！
众人心头一跳，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剑袍的女子缓缓迈步而来，白衣胜雪，风华绝代，虽气势不显，但仍带给众人极其强大的压力。
“黄师姐。”看清了来人，方回微微一怔。
“黄梁梦，你来做什么？”一看到黄粱梦，周玄夜的脸色便是直接沉了下去。
他和黄粱梦从入宗开始便一直不对付，哪怕是有宗主在其中调和，二人的关系依旧很是紧张。
黄粱梦没有搭理周玄夜，而是径直走到方回跟前，轻声说道：
“方回，听说你打了一个叫陆寻的弟子，可有此事。”
“有，但是师姐，我只是被动换手。”
方回点头，将他和陆寻之间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黄粱梦听完，脸色冷了下来，扭头对着周玄夜说道：
“周玄夜，宗门规矩，主动出手那一个才受惩罚，你竟然只听陆寻的一面之词，便准备惩罚方回，你置宗门规矩于何处！”
声音虽不大，但却字字珠玑，一顶无视门规的高帽子稳稳扣在周玄夜脑袋上。
周玄夜眼神微沉：
“我做事，何须你来指使？再说你就一定清楚方回说的是真的？”
“呵。”黄粱梦被气笑了，开口回击：
“那你又如何知晓陆寻说的就是真的？”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两位亲传弟子此刻的模样完全就是小孩子间的争吵。
还不等周玄夜回答，黄粱梦便直接看向他身旁的陆寻，道：
“你这个大光头就是陆寻，你来告诉我，那日究竟是谁先动手！”
巨大的压力袭来，陆寻的额头上冷汗直冒，他没有预料到黄粱梦这位亲传弟子竟然会为方回出头。
“我......”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黄粱梦手指着陆寻，颇有些泼妇骂街的意味：
“你看这家伙的模样，难道还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吗？难道你当大家都是傻子？”
见陆寻这般模样，众人心头了然。
方回能够条理清楚地将事情叙述出来，而陆寻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两者对比之下，谁先动手一目了然。
周玄夜神色更冷，而后竟笑道：
“好，那我就惩罚他。”
话语刚落，他便抬手射出两道剑气洞穿了陆寻的手臂。
鲜血直流，陆寻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开口：
“师兄......”
“闭嘴！”周玄夜呵斥一声。
陆寻身体颤抖，不敢再说一句话，但是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机。
众人心中一凛，想不到周玄夜竟如此果断，将自己的随从的手臂给直接废掉了。
这么一看上去，倒像是弄清了事实真相，秉公执法的样子。
但方回不这么认为，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这个周玄夜好深的城府，若不是黄师姐，这人必定是会废掉我的双手，而现在黄师姐给我撑腰，陆寻又不争气，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才废掉了陆寻手臂。”
同时，他清楚地知道，此事并不这么简单的结束。
果不其然，周玄夜呵斥完陆寻，便直接看向方回，冷声道：
“之前你忤逆师兄，以下犯上，按宗门规矩，应逐出宗门。”
果然！
这个周玄夜面子上过不去，必定回想着办法找他的麻烦。
方回还没开口，便听黄粱梦直接破口大骂：
“周玄夜，你还要不要脸了，之前是你冤枉了方回，方回才会拒绝，怎么？难道你的意思是，你误会了别人，要废掉别人双手，人家只能自认倒霉了？”
“黄师姐竟然这么暴躁。”方回心中感激，黄粱梦与他萍水相逢，此刻能为他撑腰已是很大的情分了。
周玄夜脸色阴沉如水，但哪怕是被黄粱梦指着鼻子骂了，也没有任何想动手的迹象。
因为他知道黄粱梦的身份惊人，与皇城里的某一位大人物有直接关联，哪怕他被世人成为“小剑神”，更是悬天剑宗的第一位亲传弟子，也不敢轻易和黄粱梦撕破脸皮。
方回上前一步，拉了拉黄粱梦的袖口，轻声说道：
“算了吧，师姐，我退出宗门。”
“小子，你......”黄粱梦一怔，扭头看向方回，目光中满是疑惑。
这也是方回无奈之下的选择，若是他不离开宗门，有周玄夜在一天，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黄粱梦虽有为他撑腰的迹象，可总不能什么事情都去麻烦别人吧。
为了以后不被周玄夜惦记，方回还是决定离开悬天剑宗。
反正在这里也是个打杂了，离开了正好，没有束缚一身轻松。
“唉。”黄粱梦虽然性格有些急躁，但却不傻，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方回的担忧。
她能护方回一时，护不了方回一世。
而且，她和方回关系也不算太过亲近，今日护住方回也是她心血来潮惜才而已，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下一次会不会再次出手护下方回。
毕竟，周玄夜好歹也是一位亲传弟子，若是彻底撕破脸皮，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好吧。”最终，黄粱梦点了点头，没有再说。
从废土出来的几人哗然，没有想到方回竟然回做出如此选择，要知道他们可是拼死拼活打到拳榜前十才来到的外界，而且还成为了悬天剑宗的弟子，虽只是杂役，但终究也是一位有宗门的人。
要是将他们换到方回现在的处境，他们做不到这么果断。
周玄夜深深看了一眼方回，再度开口：
“走的时候，把悬天剑宗的东西留下，包括你身上的衣服。”
“好。”方回笑了，直接原地将身上的灰色长衫和鞋袜脱下。
黄粱梦羞红了眼，扭头看向一旁。
“刘管事，衣服给你。”只穿了一条短裤的方回将衣物还给了刘管事。
刘管事张了张嘴，最后摇头叹息，接过了灰衫。
周玄夜扫视了一眼刘管事还有方回，一语不发，直接拉着陆寻遁入高空，径直离去。
等周玄夜走后，方回对着黄粱梦称谢道：
“谢谢师姐，今日的恩情我一定记在心里。”
黄粱梦依旧不敢转头看方回，红着耳根说：
“你先别给我说这些，快去把衣服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