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和小夏上了车，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小夏才开口，“家明，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怎么这么问？”
“刚才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晒中暑了？”
“没有，就是有点热，现在好多了。”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家明没办法承认他的心情，即使只有小夏自己，也不会，因为他们都有些内向。
“你俩刚才都有点怪，……你们是不是打架了？”小夏试探地问。
“都多大的人了，打什么架呀？”
“那就好。”
“你今天玩得高兴吗？”
“我哪会玩这个？”
“我看有个人教你打球。”
“你不说让我装装样子吗，我也装不出来，司马先生教我几个简单点的动作。”
“哦，……学会了吗？”
“家明，有个好消息。”
“什么？”
“刚才星海集团的沈总，有间空的厂房，可以租给我，我要有厂房了。”小夏语气里带着兴奋。
“是真的？”
“当然，明天，我就去看看。”
“我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旭东回到车里，并没有开车，整个人靠在车座上。刚才的照片触动了他所有的神经。家明的手搭在小夏的肩上，小夏的头微微地偏向他，幸福地笑着，她笑得无拘无束，他没见过她这么透明的笑容。他渴望那个笑容是给他的。背景？背景？他想起来了，是长城吗？是这次去照的吗？不对，时间对不上，照片里的北京似乎是秋天吧，而现在是夏天哪，对了，小夏有一年秋天去过北京，没错，肯定也是家明陪着去的，他们会不会已经做过什么了，旭东想到这，心里一阵哆嗦……还有下面的照片，让他匪夷所思，照片里的女孩儿明明是小夏，可那是十几岁的小夏，他们不会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了，并且和他们照全家福，他们什么关系？忽然他想起小夏生小帆的那个时候，是家明的妈妈守在妇产科的手术室前，他隐约地记得，还有输血之类的事情吧，天哪，她和家明可能是兄妹？如果真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可是家明对她的态度，就是男女之情，旭东觉得仅凭他的想象猜不出来，他需要如何求证呢？他绞尽了所有的脑汁。
家明和小夏下了车，走进胡同，在小夏的手扣上大门之前，家明伸手拦住她，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整个人被拽进侧巷里。借着惯性，后背靠在了墙上，小夏吓得捂住胸口，“家明，怎么了？”
家明没有回答她，低下头，迅速地覆盖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下去。
等小夏反应过来，用力推开，抽出手“啪”地一下打在家明的脸上，“你疯了吗？”
“你就当我疯了吧？”说完他家门也不进，扭头走出胡同。
小夏傻靠在墙上，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反复地搓捻，后悔不已打了他。
陈萍从屋内出来，准备去幼儿园接小帆，发现小夏在门外，放下手中的门锁，“小夏，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了？”
“阿姨。”
“你不舒服吗？你在这多久了？家明不是陪着你吗？”
“他有事，回单位了。”
“是不是今天不顺利？”
“没有，很顺利，我快要有厂房了。”小夏说得有气无力。
“哎呀，太好了，你先回屋里休息休息，我去接小帆，顺便买点你喜欢吃的菜，庆祝庆祝。”
“我和你一起去接小帆。”
“你都出去一天了，太辛苦了，先回去休息。”
“没关系，我高兴，不累。”
晚饭做好以后，家明还没有回来。陈萍给家明打了电话，家明说他晚上有事，不能回来陪陈萍她们吃饭了。
陈萍收拾完家务以后，进屋看见小夏坐在镜子前发呆。“怎么了？有事啊？”
小夏回身向陈萍勉强地笑了笑，“没事，有点累了。”
“快躺下，别坐在这儿啦。”陈萍紧张地说。
“没关系，阿姨，我想抱抱你。”
陈萍拉过小夏，搂着她的肩膀，小夏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双手在她的臂弯下环住她的腰。
“怎么？受委屈了？”
“没有，就是觉得这样踏实。”
“想妈妈了？”
“您真像我的妈妈。”
“孩子，睡吧，这些日子给你累坏了。”陈萍帮着小夏躺下，替她盖好被子，把手放在她的被角传递她慈爱的温度。陈萍以为小夏睡着了，起身离开。黑暗中，一行眼泪被月色反射出水晶的光泽，沿着小夏的眼角流下来。
早上起来，小夏觉得好像缓过劲来，陈萍看见高兴地说“脸色好多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
“可能昨天紧张了，才感觉特别累。”
“以后别这么紧张，反正也不是着急的事。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可能把所有的事情，在一天做完，留着精神，慢慢做，每一步才走得踏实。”
“是，女王陛下。”
“淘气。”
“一会儿，我去送小帆，然后直接去看厂房。”
“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一定，你别等我……”
手机铃声悠扬地响起来，司马拓把被子蒙在头上，可铃声似乎更加顽固，司马拓无奈地从床上爬起来，他坐在床上四处寻找他的手机，好容易发现手机昨晚被扔到沙发上。他光脚下地，走到沙发旁，捡起电话，“你找死啊，这么早打电话话！”
“大哥，你在哪？”
“我能在哪，在家睡觉呗。”
“大哥，不知道谁把你要去荣平看厂房的消息给传出去了，有人在那放了汽油，幸好你没去。”
“什么？在哪？……好，我知道了。”司马拓匆忙套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往出跑。
一路上，他的车开得飞快，不管是不是红灯，不断地超车。终于一个小时后，他到达荣平。他一个急刹车，几乎整个车前身被灰面覆盖。他从车上跳下来，不等锁住车门，向厂房跑去。
“林小夏……林小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