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玲下班后过来的，看到只有陈萍一个人在，聪明得什么也没多问，打哈凑趣地跟她说说店里的事。
“妈，小夏什么时候能出院？”
“一会儿大夫开个诊断，证明没什么事就可以办出院了。”
“哦，家明说他今天单位有事，就不来了。”
“美玲，妈跟你说个事，我要搬到小夏家，陪她住两天。”
“不行，……”美玲故意停顿了一下“我也要去。剩我和家明多没意思啊！”
“你太闹了，你要是去了，小夏可没法休息。”
“那我晚上去吃饭行吧？”美玲委屈地说。
陈萍笑着说“行，吃饭可以，不许闯祸。”
“知道了，婆婆。”美玲敬了个礼。
办完出院手续，美玲帮着陈萍把小夏扶回家。婆媳俩一起做了晚饭，美玲又陪着小夏吃完饭，才走。
从小夏家出来，美玲给旭东打电话约在他家楼下见面。
“你和小夏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做错了，惹小夏伤心了。”
“小夏她现在正怀着你的孩子，你做错了什么？”
旭东不吱声。
“你不打算说？好，你现在想怎么办？小夏回家住了。”
“她出院了？”
“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医院？”
“她不想见我，她让她爸陪她。现在她一个人在家吗？”
“我婆婆在陪她，你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千刀万剐也要让她原谅你。”
“她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宁愿天打雷劈。”
“你……”美玲不知道怎么说了，小夏放弃了，那就无计可施了，目前只能缓一缓再说吧。
“你把小夏日常能用的东西收拾一些，我给拿过去。”
旭东回屋收拾小夏的衣服，王淑英跟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
“给小夏拿两件衣服。”
“她现在怎么样？”
“她回自己家待几天。”
“你也去那儿住阿？”
“小夏不理我。”
“那她自己能行吗？”
“美玲的婆婆在那照顾她。”
“她婆婆怎么会去照顾她？她们什么关系？”王淑英惊讶了。
“我哪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孩子可没几个月就生了。”
美玲拿了衣服又给小夏送去，才回家。家明也刚回来，美玲把小夏今天的情况跟他说了说。家明说，
“最近我们多去陪陪小夏吧。”
晚上美玲躺在家明的旁边，搂着他的胳膊，
“家明，我们要一直好下去，好一辈子。”
“瞎想什么呢？”
晚上小夏搂着陈萍，像俩母女说知心着话。
“阿姨，你说我能带大孩子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想和孩子自己过。”
“你打算和旭东分手？”
“我觉得这样我更自在些。”
“你应该慎重，孩子缺少爸爸或妈妈会很难过。”
“我觉得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很压抑，我想到如果离开他们，就能感觉松快些。为了我自己，委屈孩子，我太自私了。”
“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喜欢过旭东吗？”
“没有。我试过，努力过，我知道旭东对我很认真，但我做不到。所以我想放弃了。我想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我太任性了，对孩子不负责任，是吗？”
“人不能总为别人活着，没有原则地迁就，对谁都是伤害，及早地放开也是解脱，勉强换不来幸福，你再好好想想，如果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就不要硬撑。”
“我会好好想想的。”
“不要害怕，你不会孤单一个人，我会和你一起生活的。”
“可你还有家明。”
“家明有美玲。”
“您这样纵容我，我会抓住你不放的。”
“拿就抓紧我，别松手孩子。”
“谢谢您能来我身边。”
“我也谢谢你孩子，能够接受我。说累了吧？”
“不累，精神了。”
“那也别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先休息。”
胡梅看见旭东来到店里，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的神经出现间歇，拿着剪子的手停在半空。旭东看到店里有客人，说，“你先忙吧，我等你一会儿。”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胡梅努力调整她的情绪，可手有点哆嗦。女客人瞧见胡梅失控，从镜子里打量一下进来的旭东，说“看见帅哥激动了，可别把我的头弄坏了，我一会要见朋友的。”
胡梅努力地对着镜子笑了笑，“你可真会说笑，我一定会让你漂漂亮亮见朋友的。”
胡梅耐下心来，继续给这位客人打理头发。等她做完头发送走客人，她对旭东说“找个地方？”
“就在这说吧。”
胡梅把店门关好，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
两个人各坐在沙发的一边，谁也不瞧谁。
“你一年多没来这了。”
“嗯。”
“你媳妇儿没什么事吧？”
“没事。”
“她说什么了？她问咱俩的事了吗？”
“什么也没说。”
“她想怎么样？”
“这个你不用知道。”
“那你来，有什么打算？”
“胡梅，这件事情可以让它过去吗？”
“怎么过去？我已经怀孕了。”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事。”
“你要干什么？”
“我陪你去医院把孩子打掉吧？”
“你忍心？”虽然胡梅对怀孕拿不定主意，但听当事人这么随便处置孩子，也很生气。
“不然怎么办？小夏快生了。”
“她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什么也不是？不管怎样，我怀孕，你有责任。”
“我们之间是个错误，即使孩子真的出生了，将来长大也会怨我们的。”
“你就不担心我怨你？是啊，我在你心里什么也不是，你当然不会在意我啦。”
“胡梅，你不要再纠结这个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放手，我们彼此都好过。”
“是吗？你会好过？”
“当然你会遭到伤害，我可以在钱上补偿你。”
“你有很多钱吗？我挣得应该比你多吧？要是为了钱，有多少人求我。”
“那你想怎么样？”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想孩子有个父亲，想和你结婚，你能做到吗？”
“你是疯了吗？我怎么能和你结婚？我还有小夏呢？”
“如果她想和你结束了呢？”
旭东无言了：小夏你可千万不要抛弃我。我到死都不想离开你。
“你再考虑一下吧。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旭东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她的美发店。
胡梅坐在一开始的位置上，没再移动，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林芳芳察觉家里气氛怪异，问妈妈“怎么这两天嫂子都不在家，出了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回娘家待几天就回来。”
“不对吧，她家一个人都没有，她回去干嘛，谁伺候她？你们有事瞒着我。”
“一个小孩管好你的学习得了。”
“你惹我嫂子啦？”
“她怀着孕呢，我敢惹她？”
“那就是我哥，我哥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了，这个时候，她还自己一个人回家？”
“你别问了。”
“幸好跟我没关系，你们可别拽着我。”
“没关系还打听。”
“哥，你回来了？”
旭东没答应，回了他的房间，鞋也没脱，倒在床上，眼睛向上盯着房顶。
王淑英轻轻地开门进来，坐在儿子旁边，过了会开口问，
“你去找小夏了？”
“没有。”
“小夏别看不说话，脾气可固执，万一她不回来怎么办？”
旭东妈妈瞧儿子不吱声，又说“早先我就不同意你俩，她有什么好？真要不回来就拉倒，看她一人怎么过？”
“妈，你说什么话？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呢！”
“你怎么还埋怨我呢？谁做的错事？”
“是我，我该死，得了吧。”
“呸呸呸，什么不吉利的话都敢说，儿子，妈不是为你发愁吗？小夏倔着不原谅你，你还不得为以后打算打算哪？”
“打算啥，我就是要和小夏在一起过一辈子。”
“那个女的怎么办？”
“我让她把孩子打掉。”
“你找她去了？她同意了？”
“没说。”
“别再讹上你。”
“她比我有钱，讹诈我什么？”旭东听出妈妈的意思。“行了，妈，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你不吃饭了？”
“吃不下，你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