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美玲靠在床上，小帆坐在她旁边。一本认物图册摆在他俩中间。美玲用手指着鲜红的苹果。
“苹”小帆跟着念。
“香蕉。”
“蕉”
“西瓜。”
“西”小帆把头转向美玲的肚子，用手指抓了一下，喊叫着“西……西……”
美玲笑喷出来，小夏奇怪地从厨房出来看究竟。
“怎么了？”
“小帆说我这个是西瓜。”
“小帆，真聪明。”小夏过来抱起小帆，亲了亲他粉嫩的小脸。
“偏心，小帆才像西瓜。”
“你们两个都是西瓜……”小夏不偏不倚。
“没醋了，我去超市买瓶醋就回来。”陈萍从厨房里冒出头来。
“阿姨，我去吧。”
“妈，我也出去走走。”美玲跟着说。
“那咱们三个一起去。”
小夏给小帆穿戴整齐，和美玲热热闹闹地去超市。三个人在超市逛了一圈，一个抱着孩子，一个大着肚子，什么也拿不了，出来的时候只买了瓶醋。
美玲举着醋对着小帆晃，“醋，醋。”
有两个妇女走得很慢，挡住她们前面的路。她们也不急，跟在后面慢慢走。
“看见方家明他们家了吗？”
“看见了。”
“也不知道避讳。”
“谁说不是呢！这年头什么稀罕事都能发生。”
“以前没看出来啊，瞅着老实本分，真是不知羞耻……”
“可不是，养了大小两个老婆，人家倒是和平相处。”
“长舌妇，嚼舌头，我剪了你们的舌头喂狗吃。”美玲在后面冲着两人大喊。前面的两个人，被喊得吓丢了魂魄，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来，看见被编排的正主就在身后，立刻像现了原形的妖精落荒遁逃。
美玲气得对着她们的背影直骂“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东家长，西家短，什么话都乱说，也不怕噎着，敢不敢把你家拿出来晾晾，有种你们别走，那么大岁数了还不要脸，到处拉狗屎……”
“美玲，别喊了，气着身子。”
“怎么会有这种人？太不要脸了。”
“我没见过你发这么大的火。”
“你不生气？”
“怎么不生气。”
“那你不骂她们两句？”
“走远了，骂给谁听？”
“那也得骂，叫这帮子闲人下次还敢嚣张。”
“是该骂。骂完了，你现在还气吗？”
“我是怕你在意，再不来我们家了。”
“哪能为了两个不相关的人，就不来呢。”
“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日子是咱们自己过，跟外人有什么关系？”
“美玲，谢谢你。”
“傻丫头，一家人谢什么呀？回家吃饺子去。”
“小帆，回家吃饺子去。”
两个人回家后，默契地对刚才晦气的事只字未向陈萍提起。
“怎么才回来？饺子都凉了，我再去热热。”陈萍端着饺子又进了厨房。
“幸好你没把醋摔了。”小夏说。
“我又不傻，醋可是自个花钱买的，犯不上为了几句浑话，再搭进瓶醋。”
“你是够明智的。”小夏把小帆放在床上，就去厨房帮陈萍了。
小夏下午的时候被人事科通知退厂，另一名正式职工被扣罚两个月奖金。原因是水表买家在安装仪表时，发现水表有问题。经研究决定，对安装员和质检员进行相应处理。作为临时工的小夏出现失误，被辞退了。
小夏拿着通知难过地回了家。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脸色这么难看，哪不舒服？”陈萍问。
“阿姨，对不起，我被厂子辞了。”
“怎么事？”
“水表出问题了，安装员和质检员都有责任。”
“人哪能永远不出错呢，别难受，工作以后再找。”陈萍虽然觉得可惜，但出错就得接受惩罚，她知道厂子对临时工要求是很严格的。
“可是您奖金都不要，给我换来的工作，就这么被我丢了。”
“别有负担，人算不如天算，安排再好，但总有意外。哪有都如意的？凡事不是我们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发生了就坦然面对。”
“都是我太大意。”
“别自责了，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正好你休息几天，等有合适的工作，再加油干。”
“嗯。”
“别胡思乱想了，去看看小帆干什么呢？”
晚上家明回来告诉小夏，已经给她报名学车了，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去学。
“现在也不上用车了，就不学了。”
“怎么了？”家明还不知道。
“我被厂子辞了，时间很宽裕，不用开车了。”
“什么原因？用不上这么多人？”
“我检查的水表出问题了。”
“人没事就好，工作再找，谁也不能总干一样活。”
“这段时间我能自己看孩子，不用来回开车了。”
“学吧，总有用的一天，等想开车的时候再去学，就着急了，技不压身，趁现在不忙。”
“去吧，小夏，我要不是大着肚子，也和你一起学了。”美玲也劝她。
“还得看小帆呢？”
“这不还有我们吗，再说小帆大了，好看多了。”
小夏明白他们的苦心，想让自己有点事做，省得胡思乱想。“好，我去。”
“别说得委屈，这是好事。”美玲逗她。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