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工作的时候,接到叶子清的电话,
“子清姐,你好,怎么有空打电话?”
“小夏,我记得洗车行旁边有个汽车修理店?”
“是,怎么了?”
“我的车出了点问题,现在停在半路了,你帮我找个修理工来处理一下,嗯,我把地址发给你……好,我等着……”
梁辰拿着小夏给的地址,一个小时后出现在一条偏远的公路上。一辆红色的跑车旁倚着一位身着米色风衣的女子,长发随风飘起,目光投向远方的青山,若有所思的冥想,像一首忧郁的情诗,她竟然没有察觉梁辰的到来。
“您是叶小姐吗?”梁辰觉得会打扰她,语气缓慢地问。
“哦,你是小夏介绍来的?”
“是。”
“这个地方有点远,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打车到了前面,司机不愿意再开过来,这一段走过来的。”
“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的车哪有问题了?”
“好像是这里,你看看。”叶子清指着。
梁辰打开车盖查看检修。叶子清感觉山风有些冷,双手抱着胳膊站在旁边。梁辰看她脸色苍白,说“叶小姐,你到车里待一会儿,我还需要一段时间。”
“没关系,车里太闷了……阿嚏”叶子清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喷嚏。“不好意思……那我先到车里待会儿,你弄好了,就叫我。”
“好的。”
叶子清在车外站了许久,脚有点累,靠在车的椅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到她醒来,发现梁辰坐在不远处的路边。她不好意思地下了车,向着背对着她的梁辰走过去,到了他的近前,看见他居然在用野草编东西。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关系,反正我又没什么事。”
“你叫醒我,就不会耽误你的时间了。”
“看你睡得挺香。”
“你编得是什么?”
“你等一下看。”梁辰的手上下翻飞,灵性呼之欲出。
“是蜻蜓!”叶子清惊讶地脱口而出。
“一会儿就好,你先看出来了?”
“你的手真巧。”
“上不了厅堂的小把戏。”
“这是手工艺术。”
“你太看得起了,小孩闹玩的。”
“刚才谢谢你,没有在我睡着的时候,把我留下。”
“不用在意,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男士都会这么做。”
“对了,多少钱?五百块钱够不够?”
“不用了,你是小夏的朋友,遇到麻烦,我就过来帮个忙。”
“哪怎么行?认识是认识,生意是生意。”
两人推让了半天,叶子清说“这样,你坐我的车回去吧,这个地方碰不到车。不过,我还要上山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梁辰把编好的蜻蜓放进工具箱里和叶子清一起上了车。
“你想把蜻蜓送给谁?”叶子清随意地问,手已经转动起方向盘,眼睛目视前方。
“给小帆。”
“小夏的孩子?”
“是,最近这孩子总来店里,也没什么给他玩的。”
“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我可以怎么理解这句话?”
“别误会,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
“我不会那么想。”
“我觉得你对孩子很细心,而且对女人还很绅士。”
“叶小姐这么说,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好像比你大,你叫我子清姐吧。”
山顶的风空旷得让人寒冷。叶子清从车里拿出一束木兰花。梁辰跟随她来到一座墓碑前。碑面朴素简洁,上面刻的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旁边还有生辰时间,梁辰在心中算了一下,大概和眼前的叶小姐差不多的年纪。叶子清把花放在碑前,用手擦拭了几下浮土,然后半蹲着倚靠在墓碑上,
“嘉耀,我来看你了,你好吗?”叶子清慢慢地把脸贴在冰凉的青石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体温,眼泪顺着眼角渗出来。萧索的冷风似乎把睫毛冻结了一层冰晶,太阳在上面折射出钻石的光亮。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
她絮絮叨叨地向着对面的空气,讲述着她平常的日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猫又长胖了,养得米兰丛荣茂盛,邻居的奶奶掉了好几颗牙,昨天的菜又烧糊了……梁辰静静地听着,想象着两个相爱的人从细碎的生活里手牵手地穿过,直达眼前。
“耽误你太长时间了。”叶子清絮叨完了,才想起还有一个人。
“没有,我愿意停下来,我听到了一个很动人的故事。”
“是吗?对于别人来说,算不上什么故事,就是流水一样无滋无味的日子。”
“可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却温暖且特殊。”
“你真是一个聪明的生活者。”
“因为我也想这么平淡的生活,不问目的。”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很照顾我,迁就我,后来为了结婚,他好不容易申请调回来工作,在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叶子清停顿了一下哽咽的语气,接着说,
“我们之间很平淡,没有冲突和矛盾,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激情。”
“可你们有相濡以沫的漫长岁月,踏实厚重得让人一辈子也褪不去它的颜色。”梁辰感悟。
“是啊,我忘不了。”叶子清心有伤情。
“他一定希望你好好生活。”梁辰安慰她。
“谢谢你。我们回去吧。”
有时候人和人的心意,是这么相近相通,叶子清想这可能是嘉耀看她太孤单了,通过梁辰来安慰她。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车在长长的公路上,带着风疾驰而过,顺畅地所向披靡。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好像刚才的沟通里,名字并没有成为障碍,但在今后的联系中却要成为必要的桥梁。
“梁辰。”
“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