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俏。”
顾宴温走近她,碰了碰她的胳膊。
秦俏忽的抬起头,眨了眨眼睛,扭头看见顾宴温。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差点摔倒,被顾宴温一把接住。
“放……放开……”秦俏推搡着他的手臂。
“怎么喝这么多?”顾宴温皱着眉头说到,将她身后的凳子一脚踢开,怕她又碰着。
“你……你是顾宴温……你不是在宫里吗?”喝醉酒的秦俏,小脸红红的,眼睛一眨一眨,那些灯笼的光晕,笼罩在两个人身上。
顾宴温抓住了秦俏往他脸上戳的手,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炙热了几分。
他向来是不喝酒的人,觉得喝酒的人醉态难看,实在是不雅。
可他看着秦俏,只觉得她醉憨憨的样子很可爱,又呆又傻。
“傻瓜……”
他不由自主地就脱口而出了。
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看着她说这话的时候,有多温柔和深情。
秦俏突然挣扎了起来,将他的手拨开,“放开我……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顾宴温一脸茫然,这话是对他说的?
他是花心大萝卜?
……
秦俏推开他,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了好几步。
顾宴温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我送你回去。”顾宴温说到。
“不要。”秦俏甩开他的手。
“你醉了。”
“不要你管……”
“秦俏……”
“我没醉,你看我给你走直线……”秦俏歪着身子,抬脚放脚,差点栽到旁边的树上。
顾宴温一把拉了过来,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
秦俏只觉得自己身上一暖,甚是喜欢,手在顾宴温的后背上又抓又挠,然后紧紧抱住了他。
头埋在他胸前,看不清她的神情,是笑了还是睡了。
顾宴温忽然想起来,有一次路过毓秀堂,秦俏她说,人家是喜欢你才会抱你。
……喜欢你才会抱你。
顾宴温想到这,就笑了。
怀里的人头一动一动的,像是在抽泣。
秦俏哭了?
顾宴温松开一只手,将秦俏的脸扬了起来。
“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真是好听,平平淡淡的语气,尽显他的温和。
这也是个春风拂面的美男子啊,温柔起来,和顾西棠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或者说,这样的顾宴温实在少见。
或许,只有喝醉了的秦俏,才有幸得见。
秦俏抽抽搭搭,然后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仰着脸太难受,她错开了顾宴温的手,头倾在一边哭着。
顾宴温将她的头靠在了自己肩膀上,站直了的秦俏的头勉强在他脖子旁,锁骨上。
“我想家……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回家……”
秦俏哭着说着。
她想惨了家啊。
一个人孤身在这里,另一个她,还躺在病床上,爸妈都哭红了眼,可她醒不来。
她找不到办法回去,她几番努力,却连凤城都离不开。
今天是中秋,团圆佳节,她却没有团圆的人……
“秦俏,别哭了……”顾宴温听着揪心,不知道原来她这么想家,却把她留在府里,哪儿也去不得。
他太过分。
安正月让他去栾清镇带上秦俏,让她能出去散散心,于是他带上了她。
这个蠢顾宴温,真的就只是去办事,也只是带她出来而已。
安正月估计想捶墙吧。
“要哭。”秦俏迷迷糊糊地说到,那语气很是可爱,醉态憨甜。
“不许哭。”顾宴温故意严肃,重重地说了一句。
“就哭!”秦俏说完就哇哇地哭着,才说到:“你哄我……哄我就不哭了……”
哄?
顾宴温站在那里,很是手足无措。
怎么哄人,他可从来都没有哄过人,也没有被人哄过。
“俏俏……”他轻声叫到。
秦俏听到后眯着眼睛笑了,“好听……你多喊几声……”
“俏俏。”
“俏俏。”
“俏俏。”
顾宴温叫一声便停一下,三声过后,秦俏忽然从他肩膀上离开了,两只手捧着他的脸,垫着脚,噘着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下巴。
最后,那一吻,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软软的,柔柔的。
像是被电触了一般,一下子直达全身,又酥又麻。
顾宴温不由得动了动喉结,咽下了口水。
秦俏彻底醉倒在他身上了。
秦逍披着外衫,和安正月一同来了。
正好看见秦俏靠在了顾宴温身上。
“王爷。”安正月唤到。
秦逍朝他点点头,说到:“夜深了,王爷早些歇息吧,我带俏俏回去了。”
然后接过秦俏,抱着走了。
佩雯紧跟在身后,掌着灯。
顾宴温看着他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你无药可救了。”
安正月感叹道。
顾宴温看向他,“这话是何意?”
安正月笑出了声,“威风凛凛的顾宴温,何时抱过人啊,这挂在脸上的笑,莫非是中了邪?”
顾宴温就知道他嘴里没有好话,也不做声,抬脚朝宣德殿走去。
总是秦俏失眠,今晚也该换个人夜不能寐了。
沈府。
“姑娘今日怎么没歇在瀛王府?”
说话的是沈清奚的婢女莫莫。
“长姐要照顾大王爷,我去做什么?”沈清奚说到。
她说话轻声细语,让人听着很舒心。
“那姑娘可早些睡,明日还需去谢府呢。”莫莫说到。
“你熏点房姑姑留的茉香,就下去歇息吧。”沈清奚说到。
“姑娘……”莫莫拉起沈清奚的手,把袖子往上一撩,皮肤上全是细细的红点。
脖子上也有。
“还好脸上没有,姑娘您怎么又去碰花了呀。”莫莫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地说到。
沈清奚从小就碰不得花,一碰便全身长红疹,又痒又疼。
小时候伺候沈清奚的房姑姑,会备着许多茉香,留以备用。
那是房姑姑自己研制的药,或者茉莉树根的粉末,闻着也挺香。
上完药后,莫莫便退下了。
沈清奚坐在窗前,看着天上还不太圆的月亮,眼眸里映着月光,心绪万千。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明天想必还要亮些吧。
顾朝舞嫁给谢奉怀,天公也作美。
实在是天赐良缘。
可她,何时才能和顾宴温,好好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他的一句,“你怎么样?”
她也知足了。
可从来都是她的痴心妄想。
谁不知道他不喜欢她呢,可她是那样的喜欢他,那样的喜欢他。
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多看看她。
多看一眼也好啊。
哪怕就一眼,她也会觉得自己的喜欢不会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