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在期末考试开始之前，你得帮我补课。”
“期末考试之前？那不是离现在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顾北其点头。
“这么短的时间，你找我这么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补课？顾北其，你也太看得起我，或者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你管我，反正前提条件就是这个，其他的不变。”
殷洛犹豫了一下说，
“那你想补哪一门？我就语文、英语好点，数学我劝你别指望我。”
“你看着来，我都可以。”
“这么随意？”
殷洛看着顾北其吊儿郎当的样子，开始感觉自己赢面很大，再想想他之前那不堪入目的成绩，输这个词应该和自己沾不上边。
“行，那我们赌。”
————
陈扶柳最近越来越忙，很晚回家，也不做饭了，买来些速食快餐就打发掉晚餐了。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殷洛却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像是脱线的衣服，拽了这根线头，还有那根线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像一片巨大的黑色幕布压在头顶，呼啸的风声夹着尘土从门缝间流窜出来，她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了叮铃哐啷雨敲打房屋的声音。
殷洛叹了口气，看着昏黄的吊灯伴着雨声左右摇摆。
陈扶柳应该是不回来了。
殷洛把桌面上的水壶拿进了厨房，手法娴熟的加满了水，插上电，不多时水壶就咕噜咕噜的冒出声，但殷洛没动。
水壶是陈扶柳卖剩下的，因这水壶表面刮了几道很深的痕迹，客户自然就挑三拣四，放在店里几个月了也没卖出，于是陈扶柳决定自己用。
这水壶本身就是叫不出名的厂家造的，一插起电来就咕噜咕噜的响，但殷洛毕竟用得久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那咕噜声是否代表水烧开了。
今日在这猛烈的雨声中，水壶的咕噜声也小了不少，她撕开方便面的盖子，把调料放了进去，用刚烧开的水一泡，调料就滋滋的往下溶。
早上起床的时候，陈扶柳往她口袋里塞了20块钱，说要去城里办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让她自己拿钱去买吃的。
她攥着钱，心里倒也开心，没人管，还有钱花，这20块钱在小镇里花还能剩下不少来买吃的。
只是心里却有些不解，到底去城里干嘛了？若说是去进货的话，也不大说的通，毕竟进货是不用在城里过夜的......
难道是去看她爸？
殷洛突然想起在四姨说的话，就是......
就是什么呢？
四姨没有说完的话是什么？
“啪”的一声，突然眼前一片漆黑。
停电了？
殷洛摸索着打开电视柜，找到了手电筒，就着手电筒的那道光束把泡得有些发软的面吃掉了。
雨声仍在持续，她打开门，门外似乎是另一个世界，像是打翻了砚台，只剩下纯粹的黑。林漠的房间也被这片黑暗笼罩。
看来真是停电了。
小镇里停电停水虽不是常有，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在这住上个把月的人都能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
只是今晚不知道为什么愈发觉着无聊，捧着的小人书都看不进去，像是外边的风灌进了心脉，流入血液的凉。
可能是太黑了吧，像是肯定她的恐惧一样，外边轰隆一声劈过一道闪电，是穿过瓦都能瞧见的亮堂。
她想去找林漠了。
挂钟指向了9点。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穿过那道噼里啪啦下得热烈的雨幕坐在了林漠房间的沙发上，他在床头和书桌上各自放着一个手电筒，光束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空交汇。
林漠家也是暗的，但这暗又生生的和她家的暗区别开来，至少没让她惴惴不安。
“你家也停电了？”林漠也窝在沙发上，挨着她坐。
“对啊，应该是全镇都停了。”
光束里飘来的光散落在他的脸上，夹带着尘土在他们中间浮游。
殷洛想，幸亏林漠房间大，不然要是两人都坐床上，那多尴尬。
“阿姨不在家？”
“她去城里了。”
“那你吃过了吗？”
“吃了，她给了我20块钱，我买了泡面，还剩下几块钱留着还可以买零食。”殷洛无聊的掰着手指头。
“那你饿吗？我做了点菜。”
“你做的？”她睁圆了眼睛看向林漠。
“嗯。”林漠点头，“奶奶她身体不好，做的菜也不怎么好吃，我就开始学着自己做了。”
“哇，阿漠，你好厉害啊！”殷洛惊叹，“虽然我妈经常使唤我，但她却没让我做过菜，总是喜欢一边抱怨我懒，一边又不让我下厨。”
“那你要吃吗？”林漠犹豫了一下说，“都是一些剩下的菜了。”
“没事，我想尝尝。”
“好，那我去热一下菜。”
林漠把书桌上的那把手电筒拿走了，屋里徒留下一束光源。殷洛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肚子，方便面的热气好像还残留在胃里。
阿漠居然会做菜？真是不可思议。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林漠，他拿着手电筒，轻轻地关上了门，走到茶几旁把手电筒放下，又坐回了殷洛旁边。
“怎么了？”
“没电。”林漠吐出两字。
殷洛一愣。
“啊，对哦，没电。”
两人在微弱的光线下对视了2秒，然后就都笑了起来。
“阿漠，我们两个是傻子吗，没电居然还讨论着要吃东西。”殷洛捧着肚子笑得花枝招展。
“确实太傻了。”
林漠嘴角上扬，是平日里少见的弧度，本来就深的双眼皮，就更明显了。
“诶，好可惜，吃不到你做的菜了。”
“我现在几乎每天都会做，你想吃的话都可以来。”
“那你会做什么菜呀？”殷洛来了兴致。
林漠微微眨了眨眼，说：“一般的家常菜都会一点。”
“那也很厉害了。”
“你喜欢吃什么菜？”
“我啊，很多都喜欢呀，玉米肉沫，包菜粉丝，红烧排骨......”殷洛夸张的用手臂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还有好多好多。”
“都可以给你做。”
她看见林漠的眼睛幽深得像一片无际的森林，枝丫繁密，瞳孔中满满的都是她。
“你会的好多啊。“殷洛掰着手指数，“成绩好，长得好，还会做饭......这根本就是小说中的完美男友。”
“完美么？”林漠笑了。
“你都不知道那些女生有多喜欢你，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其实暗地里都在讨论你。”
“讨论什么？”
“讨论......嗯，八卦。”
殷洛想到那些暗地里对他们的议论，说他俩是一对。
“什么八卦？”林漠饶有兴趣的样子。
“就是，你和顾北其谁比较帅。”
“那你觉得谁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