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面带愠色说道:“陈大师,今晚我设宴为您压惊,来的都是亲朋好友,还请陈大师莫要扫了大家的兴致。”陈啸云哈哈一笑道:“如此说来,是在下不识好歹了。也罢。还请诸位恕罪,在下有事,先走一步,诸位尽兴。”说完话,陈啸云起身便走,洪天龙二话不说,跟着陈啸云就往外走。耳听得身后传来张老板的声音:“不知好歹。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吗?无非就是个走江湖的神棍,有什么了不起的。来,诸位,再干一杯。”
洪天龙上前一步拉住陈啸云,愤愤道:“啸云,你没听到他说什么?”陈啸云笑道:“洪兄,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随他去说,不出一月,他必来找我。”洪天龙惊道:“事情没有解决?”陈啸云答道:“解决了。不过只解决了一个,还有一个。”洪天龙惊道:“还有一个!怎么回事?”陈啸云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我的住处吧。”洪天龙问道:“你的住处?你什么时候找到住处了?”陈啸云边走边答道:“早就有了,只是忘了告诉你。一年前我移居此地,为的就是这两个妖孽。”洪天龙不解道:“一年前,这事儿都一年了?那就是说一年前他们家就开始闹腾了?”陈啸云答道:“不是,张老板十天前才找到我。这件事说来话长。不是一时一刻能说明白的。咱们先回去吧。我慢慢再告诉你。”
陈啸云和洪天龙走了。张老板还在跟一众宾朋热火朝天的喝着。可在张老板的心里,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不断的扩张。在亲朋好友那一张张喝得发红的脸上,张老板好象看到了些什么,可是又不能确定。算了,管他呢,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今后可以高枕无忧了。
洪天龙此时刚巧说道:“啸云,既然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你为什么对张老板说解决了,还告诉他以后可以高枕无忧了。”陈啸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正色道:“洪兄,除魔卫道本是我辈份内之事,但是我不是神仙,我也要吃饭穿衣,时代不同了,现在没人把我道门中人当回事。刚才你也听到了,他张大老板自己都说我是神棍。我告诉他解决了是因为我的确是解决了一个。而我告诉他可以高枕无忧是为了确定下一次要收多少钱。如果他敬我道门,承我人情,下一次我可以少收钱或是不收钱,可现在,他再找我的时候,只会比上一次收得更多。”
洪天龙,无语了……
来到陈啸云的住处,洪天龙被眼前的景象刺激了一下。外面看起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房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屋子正中放着一张直径一米二的八仙桌,与普通八仙桌不同的是,桌面内圆是一副太极图,而四角刻有符咒。两张圆椅分至东西两侧。除此之外,屋里再无他物。墙色偏暗,墙群居然是以符号状纹络勾成。里间屋如何,洪天龙没好意思去看,毕竟那算是私隐之处。而陈啸云也没有请他参观房间的意思。
分宾主落坐以后,洪天龙迫不及待的问道:“啸云,昨天我晕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啸云笑道:“饭后不足一个时辰,你我兄弟还是先品杯香茶吧。”说完不等洪天龙说话,起身往隔间去了。
一杯茶饮尽,一番天南地北的神侃,之后。洪天龙再次说道:“啸云,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陈啸云笑道:“一定要知道?”洪在龙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陈啸云摇头道:“那倒没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要确定洪兄是否真想知道。”
狂风再起,草木俱倾,陈啸云缓步走了出去,就是从那面隐于无形的墙的原址上走了出去。屋外一片肃杀,陈啸云抬头仰望,原本星稀月朗的夜空已被一片灰雾覆盖。狂风扫起陈啸云的衣摆,劈撞陈啸云的脸颊,迷封陈啸云的双目。陈啸云孤单的伫立于狂风之中,微眯的双眼中始终闪动着两道寒光凝视着前方。它,来了。
一袭黑纱罩住全身,披肩长发在狂风中纹丝不动,轻飘飘落在陈啸云身前十步处,迷蒙的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僵硬而俊朗。陈啸云沉声道:“妖孽,张权本一凡人,无利无惠,何以如此大动干戈?”黑衣鬼不动不语,静立着。陈啸云又道:“既然无话可说,这便动手吧。”
话落,剑出,长虹流光,寒气大盛。陈啸云长身而起,一势落花飞泄连人带剑刺向黑衣鬼。黑衣鬼猝然向后飘去,避开剑势。陈啸云一剑势尽,剑尖于地上一挑,接一势流星横渡,再向黑衣鬼冲去,去势更疾。黑衣鬼动了。左手回圈,一股阴风横击陈啸云所执剑身,右手屈指弹出,一点蓝光飞射而出,直奔陈啸云面门。
陈啸云心中一紧,右手腕转,回剑挡下蓝光,嘭的一声响,陈啸云被击退十数步远,险险站稳,右手一阵酸麻,脱口道:“鬼仙入魔!”
所谓鬼仙,便是指生前修道练法,且有一定的修为,但是没有渡过生死之限,而最终又入轮回。而入魔就好解释了,就是走火入魔,神经病的意思。
现在摆在陈啸云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把黑衣鬼干掉,另一条路是被黑衣鬼干掉。所以,不管对面站着的是什么,只能玩儿命了。
一声清啸,陈啸云再度冲向黑衣鬼。为什么要清啸呢,权且解释为冲锋号吧,自己为自己而吹,自己为自己打气,自己为自己下达决杀指令。
拼了!********,金针渡劫,蹑云逐月三势连发,长剑化为一团青光裹住陈啸云,象一颗炮弹一样射向黑衣鬼。
黑衣鬼那张僵硬的脸上好象有了一丝笑意,淡定而自然的一挥右臂,一卷阴风陡然而生,撞向陈啸云,陈啸云去势已极,无势可变,实打实的跟这卷阴风撞个正着,刹那间内息翻涌,喉头犯甜,长剑直飞冲天,自身被反撞飞出,摔在起势的位置左近,也就是十数步远。而那柄长剑却自行落在了陈啸云与黑衣鬼之间,更靠近黑衣鬼一些。
陈啸云半依在地上调整着内息,没有站起来,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也站不起来。而在这个能致陈啸云于死地的时刻,黑衣鬼却又一次静默了。
狂风依旧。
陈啸云缓缓站起身来,稳了稳气息说道:“不出杀手,意欲何为?”连问三遍,黑衣鬼终于开口说道:“小辈,不用法力意欲何为?”
要说这鬼神经了也挺不好理解的。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对方不用法力岂不美哉?大可杀之而后快。
然则,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预谋。陈啸云不用法力并非托大,而是想把法力集中在最危险的一瞬间释放,以求一击而胜。黑衣鬼不下杀手也正是看出了陈啸云的预谋,是以只是远远将他击退而不落杀手。要知道,第一次弹出的那点蓝光既是攻击也是试探。陈啸云从容挡下已经说明了问题。黑衣鬼也是心中有数。想击杀陈啸云,远程攻击恐怕是不行的。近身……万一陈啸云抱着必死之志,只怕自己也讨不到便宜,更不好说谁死谁活。而此时陈啸云也知道自己的预谋被对方识破了,再这么被打飞几次就永远没机会一击必杀了。
所以,两相试探后,陈啸云仰天大笑,左手化为三清印托起右臂,右手握成剑指立于胸前,随着一串咒语念出,三尺长剑凭空而起,寒光一闪,如脱弦之箭般射向黑衣鬼。
黑衣鬼翻掌击出,一道浓如墨般的黑气迎向长剑,同时另一掌同样击出黑气,直袭陈啸云。陈啸云剑指圆转,引长剑斜飞,同时一跃而起,空中一展手臂,握住剑茎,身形回旋,长剑力劈而下,一道半月状剑气破空而出,呼啸着斩向黑衣鬼。
至此,黑衣鬼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行动。身形向左闪去,双手环抱,一团黑气瞬间聚于胸前。陈啸云不等对方发难,长剑斜挥,又一道剑气横斩黑衣鬼腰际。一时间,剑气击得尘土飞扬,黑气撞得夜空愈暗……
你来我往数十合,陈啸云不慎被黑气擦撞左肩,立刻感到气滞于胸,身法稍缓,一团黑气迎面扑来。陈啸云大叫一声,右手长剑指天而立,以雷霆之势劈向黑气,轰隆一声巨响,陈啸云口喷鲜血,倒飞而出,黑衣鬼踉跄数步,稳稳站住。
陈啸云拄剑于地,喘息道:“如能告知意欲何为,在下死也瞑目。”黑衣鬼冷冷道:“你没有资格知道。如此下场,是你咎由自取。”言毕一掌击出,一道黑气疾射陈啸云前胸,陈啸云右手发力,借剑之势向右翻飞,黑气擦身而过,寒气逼体。
黑衣鬼冷哼道:“必死之人,少受皮肉之苦为好。”言毕又是一掌击出。陈啸云再翻。再击,再翻,再击,再翻……
为什么一击不中复而击之,因为黑衣鬼也不敢靠前,只想远远的打死这个多管闲事的小道士。
为什么一翻而又再翻,因为陈啸云无力反击,又不想乖乖站在那儿受死。
十数合过后,黑衣鬼不打了,估计它很累,陈啸云已经上气儿不接下气儿了。一身大汗,也是累出来的。心里这个骂:杀千刀死全家的妖孽。你当我是猴儿啊,不停的让我翻跟头。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把你灭了!
都看过圣斗士星矢吧,每次星矢他们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就会干一件事,就是将小宇宙燃烧到极限,然后不停的向上一级别突破。当然,陈啸云是没有小宇宙的,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但是,陈啸云可以玩儿命,那就是将法力和先天元气同时释放。
不过,在玩儿命之前还是要休息一会儿的,出于珍惜时间珍惜生命的考虑,陈啸云还是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黑衣鬼不语。陈啸云又问:“那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黑衣鬼不语。陈啸云再问:“你能放我走吗?”黑衣鬼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但不是杀气,而是错愕。打半天了,你让我放你走?黑衣鬼说话了:“你脑袋是不是受了重创?”
等的就是这一瞬间的错愕,要的就是这足以决定生死的刹那良机。陈啸云左手一翻,早已握在手中的驱魔符在法力与先天元气的催动下,急光闪电一般打向黑衣鬼。黑衣鬼一声怪叫,却是来不及躲闪。正中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