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刘科西装革履在马丽的带领下,拎着两大提补品来看望她父母,看见女儿终于把一个一表人才的男朋友引进门,马丽的父母乐得泡茶削苹果,忙前忙后招呼,几个人正寒暄着,马兰和张浩楠说着话一起进来了,看见刘科,两人都一愣。见到封宇跑前跑后地忙着,马兰赶紧跑到后厨去帮忙。
刘科赶紧起身向张浩楠伸出手,张浩楠没有搭理,在旁边坐下。马丽赶紧上前打圆场。“楠哥,刘科现在是我男朋友。”刘科讪讪地,“张总,真巧!”
马兰瞪大眼睛心里打起鼓。她把马丽拉到楼上卧室关上门。“你和他?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马丽躺到床上,头枕着手翘起二郎腿,“哎呦你又不是我妈,用得着跟你汇报啊!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有心情管我?”
“你和他不合适,他这个人心机太重,你搞不定的。”
“现在谁没点城府,你别操心了,他对我好着呢!”马丽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下去吃饭吧,饿死我了。”
马兰满心忧虑一脸郁闷走下楼,
封宇做了一桌大菜,一盆炖羊蝎子、糖醋排骨、荔枝虾球、白斩鸡、清蒸鲈鱼和绿油油的小油菜、芥蓝。马兰跑前跑后端了上来,大家一起喝酒吃菜。
马老爷子和老太太不断招呼刘科吃菜,又询问刘科家里的情况。“哪个学校毕业的啊?”“家里有兄弟姐妹吗?”“父母做什么的啊,多大年纪啊?”刘科边回答边看着马丽求救,马丽嘻嘻笑着给父母满上酒,拉着刘科一起敬酒,“爸妈,以后有什么事找刘科,他人脉可广了,朋友多着呢。”
“是啊是啊,叔叔阿姨,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上忙,尽管说!”刘科赶紧举杯表现。
生怕父母又追问刘科,马丽不断没话找话插科打诨,一顿饭倒也吃的有说有笑。
马家父母看到张浩楠对刘科不冷不热的态度,不知缘故,不便多问,只好张罗着二人喝酒。看在马家父母的面子上,张浩楠没有再给刘科难堪,两人也喝了几杯。
饭后出来,刘科找机会跟张浩楠表明忠心,“张总,不打不相识啊。这次我是跟错了人马失前蹄!不过以后大家说不定就是亲戚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看张浩楠不说话,刘科赶紧举起左手,“以前都怪我受人蛊惑,以后我一定会鞍前马后忠心耿耿,您要是不信我对天发誓!”
张浩楠深深地看他一眼,“算了,过去的就别再提了。”
对这种人,他还能怎么样说呢,信任是不可能了,只剩下互相利用。
餐馆里香气四溢,新鲜的酱猪蹄出锅了,马老头把猪蹄捞出来整整齐齐摆放在大铁盘里,鲜亮劲道热气腾腾。这时邵永辉抱着一盒奇异果走进来,嘻嘻哈哈打个招呼就要上楼。刚抬脚封宇就被一把拦住。
“我找兰子说说话。”
“她忙呢,刚说了你要来就让你带两个猪蹄回去。”
“真的?!”邵永辉喜上眉梢。封宇把两个猪蹄装在袋子里塞给他,“真的真的,兰妹妹让你先回去,等她忙完了过去看你。”边说边把邵永辉推出了门。打发走邵永辉,封宇把一只猪蹄斩成小块,又热了杯牛奶一起端上楼。
马兰妈妈和老马头对视一眼,马兰妈妈把几张百元大钞揣到裤兜里,关上抽屉想跟上去,老马头一把扯住她。
“老太婆,不偷听人家说话你就心里痒痒是吧。”
“我就瞅一眼!”
“省省吧你!”老马头撕了一块猪蹄塞进老伴嘴里。
马兰晚上八点多把修改方案发给了方芳,方芳当时正在网上购物,接到马兰电话心眼一转说自己在外边,一会儿回家了再给马兰回信。马兰趴在床上等电话不一会儿就眯着了。
封宇把猪蹄放在桌上,看到马兰睡梦中嘟起了嘴,嘟囔着什么,他皱皱眉随手拿起书架上的娃娃放在她怀里,这么大了还喜欢迪斯尼的公主娃娃。她立刻抱紧娃娃山花烂漫般笑着睡去,封宇怔怔得坐在那里看着她,恍恍惚惚思绪飘到了很远,曾几何时他也曾这么幸福过,现在却夜夜难眠,心里有事,越想越烦。
晚上十一点电话铃声响起,声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把马兰吓醒了,迷迷瞪瞪摸到电话,方芳劈头盖脸来了一通批评,“你这人怎么办事这么不叫人省心啊,叫你赶个方案怎么在PPT里搞这么多花哨的摆设……”马兰被批得晕头转向,只得继续修改到晚上两点多。
早上的闹钟也没有叫醒马兰,醒来后是八点,她脸也来不及洗,穿好衣服拿起包就风风火火冲出去。
通往地铁的公汽永远是那么挤,人贴人,能挤上去就算运气好。夏天女孩只能把包护在胸前保护自己,人们都避免目光的接触,太近了啊,又不是贴面舞,好尴尬。咋就不能多几班车呢。
好不容易到了地铁站,远远就看见那个曲别针一样拐了几十道弯的铁栅栏里,乌压压密密麻麻的人、沉默的长长蠕动的队伍,看得你一口气要岔过去、看得你立刻转身想逃、看得你脾气火爆曝粗口、看得你人生灰暗世界末日。
看到安检终于能松口气,赶紧放上包通过。终于有个宽敞点空间自由呼吸一会儿。话说安检之后更堵更慢,上班时间起码多二十分钟。飞速跑上楼梯,八节车厢门口都已经排了两排长队,心情顿时又暗下来。重新排队。以前地铁边没有装护栏,发生过坠落事故,马兰排在前面的时候总是怕后面的人一不小心把自己挤下去。
在列车进站停稳后开门的瞬间,本来有队形的队伍就开始从后往前冲,不冲就会被后面的人挤出去。幸运地挤上了地铁。地铁和公车一样拥挤,人贴人面贴面,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别人谁也不大喘气,挤来挤去争取找到一个稍微舒适点的立脚之地,背后人的呼气还能直接呼到你后脖子上。最痛苦的是周围的人早上吃的啥你都能闻到,不明气味的出现更是让人侧目而视、屏住呼吸。此刻保持体面真是一件奢侈的事,特别是夏天,在一车汗臭味中保持什么风流倜傥知性优雅是天方夜谭。
千万不要去激怒一个正在挤地铁的人,更不要去激怒一个刚挤出地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