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传雄轻轻咳嗽一声,“小姑娘,昨天辛苦你了,坐吧。”
马兰这才面色一缓心头一松笑嘻嘻地盘腿坐下,“没事儿,没事儿,应该的应该的。”
“这些少爷小姐们从小娇生惯养的不好伺候吧。”杜传雄抿了口茶看向她,她还没回答,他就温和地看着她接着说:“杜夏他们这些人的圈子你可能不太了解。都是些世家子弟,从小保姆保镖家庭教师一堆人护着,钱堆里泡大的,心高眼高习惯了被人顺着捧着哄着,要什么有什么,任性霸道骄横惯了。你这从小吃苦耐劳的孩子哪里受得了。”
马兰听着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夸他们呢,心说心高眼高估计还手低,一个个大都是花团锦绣腹中草莽,嘴里还是斟酌着客气地说:“还好吧,我只是拍照,没有太多接触。”
“听说你在马场惹了乱子,差点出事?”
什么叫我惹了乱子?是谁不长眼撞我啊!马兰低头腹诽着满心委屈。
“肖家、刘家这些孩子十来岁就学习骑马,你又不懂还跟过去,这是运气好才没有出事,以后行事可要量力而行啊,不然给自己找危险也给别人找麻烦。”说罢杜传雄意味深长看着她。
马兰低头看着眼前地毯上的纹路一边数着上面的小圈圈,一边想是我要跟我过去吗,是那位杜少爷要我跟去的,以后我可再也不去了,给那些少爷小姐拍照简直是煎熬,要调光要角度要又瘦又美要明星待遇,生怕把自己拍胖了拍丑了。
杜传雄看她低头不语笑了笑,拿起桌上几张照片说:“你拍的照片倒是不错。特别是这两张,嗯,不错。”
马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那是宴会上杜夏和刘玉、肖露的合影,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不由得暗赞自己拍照水平还真好。
“哎呀,刘玉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刚从伦敦商学院金融系毕业,难得的秀外慧中。肖露更是商场新秀,大方得体又懂事。”杜传雄看着照片夸赞道。马兰在那里低着头听着,听得云里雾里,刘家小姐,刘家小姐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那种端着架子和明星一样摆谱的小姐,哪家喜欢哪家捧回去供着。
“你是师范学院毕业的吧,你们这样的家庭出一个大学生很不容易哦。”杜传雄放下照片突然抬头问道,眼中多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
“还好吧!”马兰心想现在条件都好了,还有几家困难,况且上大学现在也可以贷款了,工作以后再慢慢还,可又不好反驳他。
杜传雄点点头,“那你要好好珍惜面前的机会啊,别让父母失望。”马兰不明所以就点点头。杜传雄接着低头去看书,摆摆手让她下去。
马兰一头雾水出来正好碰到杜夏,两人一碰面一句话还没说就是个大红脸,心下都想到昨天晚上,哎呀,尴尬。
马兰一低头想走过去,杜夏一把抓住她胳膊,“你没事吧?”马兰气恼地瞪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你才有事!”甩开他的胳膊就走。杜夏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讪讪地走进杜传雄的办公室。
“昨天,”杜传雄刚吐出两个字,杜夏顿时就觉得心里紧张脸皮发热坐卧不安。杜传雄一皱眉头,“你怎么了,不舒服?”“没有,没有。昨天喝多了点。”杜夏连忙用手遮住额头说。
杜传雄皱皱眉,“应酬要点到为止,酒毕竟不是好东西。”
”是。”
“昨天几家的当家人都跟我夸你,特别是刘家和肖家。好好跟他们的子女结交,对你以后有帮助。”
“是。”
“不要老板着脸。不管你心里喜不喜欢高不高兴好恶不要挂脸上,对各家的儿女要客气,不要意气用事随便交恶。”
杜夏心底嘀咕明明是你一天到晚都板着脸还教训我,嘴里却答道:“是。”
无论杜传雄说什么,杜夏都乖乖点头这让杜传雄很高兴。平常无论跟杜夏说什么,他总是要抬杠,不把杜传雄顶个头疼胸闷血压高不算完。
“杜云明天要回来了,有空你多带他出去走走。”末了杜传雄幽幽地说。
杜夏露出一丝苦笑,这才是正题。
杜云是杜传雄的外室所生,一直在美国生活。虽然杜传雄每年圣诞节前后都会过去住一两个月,还是觉得亏待了这个小儿子,所以杜传雄每年会把他接回来住两个月。他总担心这个小儿子受排挤受冷落,总是提前嘱咐杜夏,甚至不惜提前用礼物金钱贿赂他以求让他善待杜云。小时候杜云的任何不合理要求总能在这个时候满足,所以他对这个弟弟倒是没有太大排斥,反倒觉得多了个玩伴。
杜夏的母亲对此事不闻不问,对杜云也是视而不见。她对杜传雄在外面的风流行为一清二楚,起初还闹还哭后来次数多了自己也累了。等到杜夏二十五周岁,看到杜传雄把财产60%都转到杜夏名下她就索性放手什么都不管了,和几个红颜、蓝颜知己全世界到处疯跑疯玩,每年只有过年和杜夏生日的时候她才会回来陪伴自己的宝贝儿子。
杜夏长大后开始明白父母的这种貌合神离,也不好多说什么,虽然自己并不讨厌杜云也谈不上喜欢,毕竟受委屈的是自己的母亲。
走出办公室,杜夏微微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过问昨天晚上的事,看来是不知道,他放心地整整西装喜笑颜开的冲秘书招手告别。秘书莫名其妙又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鞠躬,抬起头杜夏已经走了。秘书心里诧异,这位小杜总今天怎么这么不一样,平时总是冷漠如杜传雄板着脸,可是今天,有一些,活泼?
小四川的内刊编辑工作被小四川接了过去,马兰这边现在只负责出版,和杜夏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在老爷子那里见面,两人顶多客客气气简简单单打个招呼,每每看到马兰拉长的脸,老爷子不知所以禁不住嘀咕:“这是谁得罪了她?”
偶尔碰见,马兰脸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写着“不熟”两字。杜夏跟她说一句话她不是装没有听到就是装有事忙去了,杜夏被冷落得心里哇凉哇凉的,切,不理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