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傲此时全面的土崩瓦解——没想到自己曾经在了本地呼风唤雨,现在却落得个如此老鼠过街人人哈打下场……真是百感交集,欲哭无泪。
张有材盯了孙傲一眼,然后继续问道:“孙傲,你可还要继续告?如果你要告的话……本官还是可以继续调查的——”
孙傲垂头丧气,无助地望了张有材一眼,发现此时每个人仿佛都在与他唱对台戏。此刻他才明白,什么叫“酒肉桌上无好友”但为时已晚。可是,他仍然不能就这么放弃找回自己的钱——那里面毕竟是有父亲遗留下珠宝玉器。于是他说道:“我要告——务必求你帮我把家产全找回来!”
张有材一拍惊堂木,随后说道:“好——本官一定为你查明钱财去处……本次审理到此结束!退堂——”说完话后,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
堂下又是一阵“威——武——”回荡。围观的人也一一退去,只剩下孙傲瘫软地坐在了地上——此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可悲:媳妇都还没找一个,就玩了那么多女人,现在还有谁会嫁给他呢?而且还有父亲的一大堆“老婆”需要自己去供养,真是“虎落平洋被犬欺”呀!
而蔡仁宗在缓缓离开大堂后,却清清楚楚听到有人正在背后招呼着自己:“蔡先生——蔡先生!”他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这才看见张有材竟然这么快就换了一套衣服,朝自己不断地挥手。
蔡仁宗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山羊胡子微微抽动,对张有材露出一笑,说道:“哦——县令大人!找老夫……有何贵干?”
张有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迅速跑了过来,对蔡仁宗说道:“哈哈——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对您英勇举报官员的事深感钦佩——所以……所以想冒昧地高攀……和您交个朋友……”
蔡仁宗笑道:“这个呀……其实只是人之常情——我实在是看不惯那些个贪污的官员……还有就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却向别人进行压诈……不用跟我提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要说起来……我一个商人能有个当官的朋友……那才叫是高攀呢!”他顿了顿,又说道:“既然你我交友……要不然咱俩去喝上一杯……可好呀?”
“好——”张有材兴奋地说道,“正有此意呢……我知道镇中心有一家酒楼,那里的菜肴味道很不错的!”
“呵呵——我这……也算是初来乍到……就烦劳大人领路啦!”说着,蔡仁宗顺势做出了一个“前面带路”的手势。
“请——”张有材就在前面开路。
二人一边走一边交谈,都得知了对方的一些情况。原来蔡仁宗有一个女儿,由她母亲死得早,所以自小相当宠爱于她。这一次带她前来此地游玩的。另外,蔡仁宗还在这里也建有一间大宅子,用以安身之用。蔡仁宗也了解到:张有材原来是上一届的榜眼,在京城里磨砺一番后,才被朝廷派到了了本镇上来担任县令。他来到此镇的时间也不足半年。
二人有说有笑,来到了一处酒楼。蔡仁宗抬眼一望,只见门版权上骇然写着四个醒目的楷书大字:“福顺酒楼”。
张有材笑道:“到了,就是这里……来——快进去吧……”说着,他就为蔡仁宗引路。
蔡仁宗客随主便,也就微笑着迈着步伐,走入到了这家酒楼里。
等他们一走进去酒楼,看到了好一派的繁荣景象。那正是:“客似云来子兼我,高朋满座如烟罗。店家小二直吆喝,舞娘送酒那边歌。”
蔡仁宗笑道:“呵——好气派呀!想必此地……一定是味道极佳,才会客似云来吧?”盯着这些食客,蔡仁宗又开始怀念起了自己打拼事业时,通常落座之地就是像这样朴实而无华的座位上。
张有材说道:“是呀……您自然是上宾……我请你进包间里去坐吧……”
“不用——”蔡仁宗此时正想要好好感受一下自己当年的味道,“这个和大家坐在一起挺好……真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啦——”
张有材有些哑然。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于是对蔡仁宗说道:“您可真是亲近人民群众呀——一点儿不像似一位那么有钱的人……你真让我感到万分的钦佩!这是真心话——”确实,这番话是他由衷之言。
蔡仁宗哈哈一乐,然后就与张有材坐在了左边僻静处的位置上去。
就在他们俩坐的座位旁边,却正坐着宋行风、陈彬儒与宋紫烟三人。按他们的计划,这笔钱需要等过些日子再拿出去花。首先,现在官府肯定查得紧,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前去冒险;其次,孙傲的状况肯定是气急败坏的,他们也没必要去犯那个险。因此,他们还是保持着以往的状态,在酒楼里吃些东西。
这时候,宋行风留意到了张有材,并认出了他就是县太爷,于是压低了嗓子告诉他们二人:“别说话,县太爷现在正在你们身后呢……赶紧吃——吃完了好走人——”
二人一听,内心里一惊。但他们都没有回头,只顾着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他们对于偷盗这事早有经验,明白不会这么快就暴露自己的。
蔡仁宗与张有材并没有觉察有任何异样,只是醉情于交到了这样的朋友。在对小二点过酒菜后,他们继续交谈着,看样子是十分热忱。
就在这时,突然又有人走了进来。此人看样子四十多岁,脸色惨白——如同死神一般。他穿一身灰色麻衣短衫,一条灰色的裤子,外带一件黑褂,头上戴着斗笠,让人只能看得清他的下鄂。在他的下鄂上长有胡子,嘴唇闭得紧紧的,眼珠骨碌地转动,仿佛正在寻找着什么人。
陈彬儒一抬眼,心中一寒,忙向宋行风使着眼色。宋行风一见陈彬儒这反应,也就赶紧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当他看到此人时,他内心也透出一股寒意——仿佛这就是一个死人,无意之中从坟墓里爬了出来,要对他人进行眼神上的扼杀。
店小二也感受到了这种强大的压力。但是压力归压力,生意还得照做。于是,店小二在愣了一会儿过后,也就立马跑过去,对那人说道:“客官,几位呀?”
那人眼珠子骨碌一转,嘴唇微张地说道:“一位……”随即,他解下了自己的斗笠,并将它拴在了自己身后。紧接着,他机械地挪动着目光,盯向了蔡仁宗,又盯向了陈彬儒,又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宋紫烟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很强很强的压迫感——她不禁再望向了那人的一双眼睛,真是如死人一般的恐怖,仿佛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具僵尸。
宋行风此时凑近陈彬儒耳边,低声问道:“你中午所说的……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陈彬儒眼神向上一飘,与那慑人的眼神正好四目相对,令他感到毛骨悚然。于是他哆嗦着点了点头,并下意识地夹了几根菜,心不在焉地嚼了起来。
宋行风再一望那人的眼睛,转过头来对陈彬儒说道:“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怕他了……”说到这里,她咽了咽口水,感到有些望而生畏。
蔡仁宗却在脸上露出淡淡一笑,对此人的来临完全不在意。随后,他继续与张有材吃酒吃菜。
张有材也感觉到有些恐惧——此人的目光确实很吓人。不注意看,真会把他当成是一个死人。所以,他也有了几分胆怯。
蔡仁宗盯了那人一眼,又凑近了张有材说道:“怎么啦?是不是……对那人人有了一种恐惧感呢?”
张有材有些汗颜的点了点头,并说道:“天底下……居然会有阴气这么重的人……真是恐怖呀——”
蔡仁宗笑道:“呵呵——我这么些年走南闯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这种人……我算是见得多啦——好啦……不多说了……来!喝酒!”
张有材回敬道:“好——来!喝酒!”遂举起酒杯,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而那个人的目光却一直在蔡仁宗与陈彬儒二人身上来回游走,嘴角露出的微笑似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令所有人感到背后发毛。
陈彬儒已经被这种力量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想要逃避这种力量。所以,他很快也就吃完了自己的饭和菜,并立即放下筷子,说道:“我……我吃饱啼。”
宋紫烟与宋行风二人也看清了行势:那人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烈了,迟致于他们根本没办法安心地吃饭。于是,他们俩纷纷说道:“我也吃饱了——”
陈彬儒听他们二人这么说,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小二——结帐!”
可就在这时,一阵如同银铃般的女声传来:“好啊——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呢……原来是来这种地方喝酒来啦!”
陈彬儒等人内心咯噔一下,完全不知所措,只愣愣地望向了来人,却是一张袭人心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