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阳一个油门,再刹住,完美的将黑色跑车稳稳停在车库。
他关掉车灯、熄火,整个身躯笼罩在黑暗之中。仰靠在座椅靠垫,心稍许平静,鼻腔内隐约充斥进细细铁锈味。
借着手机光亮,大腿处的深蓝色西裤上有斑驳深色印迹。他盯着注视许久,想起程铭说那女人脚底皮肉扎进了一小截断折的银针,会场上她身子倾倒之时正好落在他的掌控范围,想也没想直接接住。
闭上眼,他还能感触到双臂中那具纤细身子的不住颤抖。还有那双吃疼而紧闭的双眼。
秦黎阳握紧了自己的左手,再续想来,手掌心还有那双眼的温度,和湿度。
叩叩叩。
他睁眼,转头见到车外的张妈。
下车。
“少爷,你怎么在车里坐着不进去?”
“有点累,坐会儿。”
秦黎阳探了眼只点了门口一盏暖灯的别墅,冲张妈点点头,两人一齐入屋。
“佑米好些了吗?”
“程先生一早来过,说小孩子无需打太多吊瓶,吃点药适应下环境,缓一缓会慢慢好转。”
“张妈你早些休息吧。我去看看。”
见张妈搓着手站在玄关口,秦黎阳即刻明白。按下门口的灯,客厅内亮堂开来。
红梨木沙发中央,一花白短发的老妇人端坐着,满脸不悦。
“还知道佑米是你女儿?”
“奶奶,还没睡?”
林文珍瞥了眼孙子一副疲倦的坐在单人座椅上,轻揉着太阳穴。她清楚,丈夫秦书瀚去世的早,儿子秦嘉进慌张下接手秦氏正顺势发展,未料与儿媳度假归来时遇车祸双亡。
一夜之间家族所有担子只能压在海外留学的秦黎阳身上。秦黎阳有着国外金融的专业学识,领导能力、做事手段皆比嘉进更甚一筹。结果,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孙子从海外带回了一个不知哪来的女人,还不惜要放弃整个秦氏。
“为了那个女人,佑米这么小的人也要带到青海去纪念她?秦黎阳,你是糊涂还是迷了心眼?”
拐杖在地板上敲得嘟嘟响。林文珍一回想今早起床瞧见佑米小脸蛋依旧惨白,可小人儿还乐着嘴角唤她太奶奶。
心就拔着的疼。
“她是佑米的妈妈。”
“妈妈?”
林文珍真的动气了,将拐杖重重扔向秦黎阳,听拐杖掉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当年的医学报告还没让你信服?还是你这些年就是认定是奶奶暗地里做的手脚,伪造诬陷了你的宝贝女人?”
“奶奶,信不信服现在还重要吗?人都没了。”
秦黎阳松了紧握的双拳,捡起脚边的拐杖,垂在茶几边。
也没了再继续交谈的意义,林文珍拾起拐杖,扶着张妈的胳膊缓缓站起。
“黎阳,爱情是会让人盲目。奶奶可以理解你,所以这些年也任由你在外。但对一个压根无法身孕却假称怀了孩子的人,你真要好好想清楚。再有,孩子也不会是说来就来的,你再无动作的话,佑米亲生母亲的身份我这边也会派人去查。”
“奶奶晚安。”
林文珍一声轻叹。她这个孙子不抗不拒,脾气拗得很。
咚。
二楼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