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琴选了古城区里头一家僻静的小资咖啡馆，上下两层。这个点，还未到喝下午茶的时候，下层有几桌人，上层可能未开放，连灯也没开。
尹朵刚进屋时没看见人。
直到头顶有人唤她“朵儿姐”，抬头看见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遮盖住大半个脸的女人向她招手，她沿着架空楼梯上去。
故作轻快，“怎么坐了这里？”
季晓琴扭捏着还是脱下了口罩，但又把帽檐稍稍拉低了一点。
“朵儿姐，我还以为你不愿见我了。对不起。”
恰巧服务生拿着单子上来，季晓琴歪过头，挡住自己下半张脸。尹朵快速点了杯美式咖啡，瞥了眼与往日很大不同的季晓琴。
“晓琴，那个人是谁？”
一听到这话，那双忧郁的眼睛迅速滑下一行泪。
见状，尹朵递过纸巾。
“我不敢说。那个人说，只要我说出去，他就把照片和视频传到网络上去。”季晓琴低着头，一颗颗泪珠直往下掉。
突然，抬头，苦苦看着尹朵。
“朵儿姐，我哥就是听人挑拨，才冲动伤害你的...请你...”她说不出“原谅”两个字。
“我懂。”她伸手握住季晓琴的手，冰冰凉的。
望着晓琴，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女孩，抱着被子缩在卫生间角落，光溜白皙的皮肤被磨砂巾擦得通红。只是那个女孩眼神空洞，没有季晓琴目光中直接表露的痛楚和自卑。
“我今天去了警局。”尹朵目视着季晓琴来了精神的目光，补充着：“但有规定。我没见到你哥哥和伢子。”
季晓琴眼神黯淡了些，“毕竟他们犯了错。”
“我已经把我的观点同办案的同志说了。他们应该会采纳当事人的意见，你哥哥和伢子的情况警方应该会适量减轻。”
“谢谢。”
她看着季晓琴哭得红肿的眼睛，情绪压不下去，哽咽：“对不起。晓琴，我如果知道会发生这后面的事，我不会介绍你去创博。”
“姐姐。不怪你啊！我爹妈，我嫂子都说，这事牵连不到你。要怪、要恨，我到死只记着找温溪报仇！”
温溪？
尹朵手一抖，咖啡杯里的液体荡到玻璃桌面。她的目光扫去，季晓琴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低着头避开她的视线。
“你一直知道的，是不是？”
“朵儿姐...我...”
尹朵回想起那晚，季晓龙将刀架在她脖子上时接到一通电话，隐约着她总感觉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熟。激动的时候，一直在电话里头喊“你要让尹朵尝尝你妹妹被人欺负的滋味啊”。
“晓琴，你既然今天决定把我约出来。难道自己还没考虑清楚吗？”
一声痛哭，“朵儿姐。是温溪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那些照片，发给我哥。怂恿我哥制造车祸现场，然后把你绑架去也找人欺侮。我事先劝阻我哥，我以为我哥听劝了。那天晚上，秦...秦总突然带人闯到我家，说请我帮他看两段视频。一段是我的，一段是我哥他们把你掳走的。”
季晓琴模糊的视线里，发现尹朵的脸色沉了下去，嘴巴抿成一条线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