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子住院了。
安零去医院探病的时候给她带去了雪枫新出的两本写真集。
小叶子从床上翻身起来:“真帅,太帅了!阿零,你不知道,我这两天都梦到雪枫了,还梦到他在我额头上落了一个吻。”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叶妈妈洗了满满一大碗车厘子装在玻璃碗里端进病房。
小叶子吐吐舌头,向妈妈展示了一下雪枫帅气的写真集,叶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个中年男人敲了门走进病房。
小小高兴地叫了声:“爸爸。”
进来的正是叶小小和陆十川的爸爸陆挚。
陆爸爸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穿着旧式的衬衫,随身挎着一个破了皮的公文包,一头蓬松的乱糟糟的头发,腮边还有留着不少未修剪的胡须桩。
他是冀州大学生命科学院的博士,毕业后便留校教书。自从和叶妈妈离婚后,他就独自带着儿子住在冀州大学分配的单身公寓里。
不过,根据陆十川的介绍,他爸爸实际上任职于天乙部斗虫司,是一名不入流的小科员。
当然,关于神部的这些叶妈妈和小叶子都是不知道的。
叶妈妈迎到了门口,担忧地问:“怎么样?”
陆爸爸指着手中的片子,欣然笑道:“所有检查都正常,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小小就可以出院了。”
叶妈妈拍拍心口,舒了口气。
“我早说过嘛,我们女儿怎么可能会有事。你总是自己吓自己。”
叶妈妈瞪着他,嗔道:“你还说我,之前是谁急得团团转,下车的时候连包都忘了拿。”
“咳,我这是思女心切,可我打心底里从来对宝贝女儿都是充满信心的。”
“你这还叫充满信心,我看呐只有对着那些稀奇古怪的化石的时候,你才最有信心!”
……
两人虽然已离婚十年,可说话行事却一点儿没变。陆爸爸走进病房的时候,安零就留意到他破旧的公文包上挂着一枚纽扣,纽扣面上有三个水字,下面别着一朵淡黄色的天星蝶。
探望时间结束,安零依依不舍地同小叶子道别。
陆爸爸将送安零出门,走出住院部大楼后,他伸出热乎乎的手掌,热情地和安零握手:“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听小川说你才刚刚学会收回元神,居然能对抗得了荧惑星,真是很了不起啊!这几天整个神界都在谈论你,你的名气可不小了呢。”
“我?”安零觉得很是不思议,自己连神界的大门都还没摸着,怎么就出名了?
陆爸爸笑道:“可不是人人都能躲过荧惑的。你有这么好的资质,一定会被昆仑学院录取。”
安零摇摇头:“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昆仑学院。”
安零的梦想是考上冀州大学,到那个时候,月山的老老少少都会围着月山杂货铺,阿月忙得眉开眼笑,得意地说:“我们家可是状元符箓。大家别抢,每人都有,这是金榜题名,这是蟾宫折桂……”
可是阿月已经不在了。
陆爸爸笑了笑:“人生的路要自己选择,路有很多,可没有一条路是容易的。”
走到医院大门口,安零忽然想起件事:“陆伯伯,小叶子也知道神明的事吗?”小叶子那天晚上竟然说出安零是守护神这样的话,这让安零又感动又吃惊。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对她们说,神部有严格规定,凡人一旦知晓神明世界,轻则消除记忆,重则性命不保。小叶子并不知道神明世界的存在,只不过是你一直在保护着她,她就把你当成神明了。”
陆爸爸又笑道:“人都是这样,遇到无能为力的事情,就回去祈求神明的保佑。正是因为这样,历史上那些侠肝义胆、锄强扶弱的人也会被人供奉成为神明。”
离开医院,安零插着裤兜在路上晃悠了几圈,回到杂货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今夜依旧很热,热得让人越发烦躁。
安零将脑袋埋在枕头底下,很快枕头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蒸笼。
热气腾腾中,安零忽然发现自己坐在了沉闷的教室里,眼前是那个被人捉弄坏的课桌。
橘红色的光束从窗户上照进来,透过半空中飞舞的尘埃,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西装笔挺的人捧着一本书站在讲台上。
安零揉了揉眼睛,认出他是阎罗王!阎罗王忽然转过头,扶了一下金丝眼镜,严厉地道:“安零,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现在应该去昆仑学院才对!”
安零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忽然,阎罗王不见了,空荡荡的讲台上残留着粉笔的灰屑,黑板上出现了一排字,写得是:这不是你待的地方,你应该去昆仑学院!去昆仑学院,黑板上的字突然变得密密麻麻,写满了“昆仑学院”。
安零又惊又怕,想找小叶子,又想找周元亨,可回头才发现教室除了她,再无一人。
安零跌坐在凳子上,听见走廊传来人声,她竖起耳朵,听见很多人在叫她,叫得是怪物!
安零想和他们争辩,却发现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她掀开了枕头,新鲜空气涌入胸腔时,安零重新听到了夜晚的蝉鸣。
醒来时,安零感到元灵在熠熠燃烧着。
“我一定会成为一个最厉害、最强大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