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说她来自姑云泽，想必她就是姑云泽的孟姬仙子了，她可是神界的一位大神。”姜晏之说着眉间微蹙，兀自沉吟：“姑云泽原本在山东境内，她怎么到昆仑来了？”
“她是来找东烨的！”安零将绘卷收进了袖中。
“好哇，你这个小神明，居然敢直呼那个人的名字。”姜晏之抬起眉毛，略做惊讶，紧接着又笑道：“现在在这昆仑山上，可没几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了。”
什么嘛，明明姜晏之自己就知道，他这是在吓唬她。
安零可不会被他吓住，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因为他是恐怖的魔王，大家才不敢提他名字的。”
姜晏之有些好奇：“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曾经和大家一样，是昆仑弟子啊！”
神界从来不缺少凶兽和恶魔，可偏偏东烨就成了神界避讳莫深的那个人。
姜晏之有些惊讶，略微停顿，又道：“你也听过不少关于那个人复苏的传闻吧。”
“嗯。”安零点点头：“你也相信他真的会复苏吗？”
姜晏之轻轻摇头：“当年众神将他击败之后，便将他封印在了死亡谷底。从此之后关于魔王复苏的流言就一直没断过。不过在我看来，魔王复苏不过是个噱头，真正困扰神界的是那些曾经跟随那个人，而现在正流窜在各地的、赤王族的拥趸。”
两人沿着小路朝鸿蒙楼的方向走去，地上已经积起了一层雪，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听说过混沌之书吗？”姜晏之又问。
“嗯。”
“几年前神界传出了一条消息，称那个人当年将混沌之书藏在了昆仑黄金屋里。”
“那个人的手下是想找到混沌之书，然后凭借混沌之书的力量将其复活。”
姜晏之点头道：“神部和族王们都很担心混沌之书会落到赤螟手里。倒不是因为那个人会复活，而是他当年留下了一个孩子，神部担心赤螟找到那个孩子之后，会用混沌之书帮助他成为新王。”
“新王？新的魔王？”安零道：“赤螟不是还没找到那个孩子吗？神部怎么就知道会诞生一个新的魔王？”
“当年那个人在异化之前借助大阴阳师的力量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封印了那个孩子的元灵里，足以让他领导赤螟，成为新的魔王。整个神部都是这样认为的。这件事也是后来才知道，否则……”
“否则那时候就不会留下那个孩子。”
姜晏之一愣，道：“倒也不是，只不过放任在外的话总是会让神界担忧的。”
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叫他们赤螟？”安零问。
“当年赤王族的王城章尾被围剿，不久之后神界中又出现了一群声称要光复赤族，为赤王报仇的人。这些人使用着赤王族的红莲之火又都自称赤族义子，所以被神界称为‘赤螟’。”
姜晏之深深吸了口气：“神部和赤螟周旋了十余年，也打破过他们好几个据点，可赤螟依旧在地下活跃。不仅如此，这些年还有不断壮大的苗头。”
“居然还在不断壮大，简直不可思议！”
姜晏之有些无奈：“赤螟在暗，神部在明，况且他们这群人善于伪装混迹在各大氏族里，说不定神部里也都潜伏着他们的耳目。”
啊！安零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赤螟都是什么样子？”话落，安零自己倒先笑了起来，这问题问得真傻呀，难道那些人会将‘赤螟’两个字写在脑门儿上不成。
“哎，神部肯定不会让那些‘赤螟’得到混沌之书的，对吧。”
姜晏之微笑着道：“当然。”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鸿蒙楼。
鸿蒙楼前有一个池塘，称为“泮池”，泮池正对着的就是鸿蒙楼的大门“棂星门”。
安零忽然起了兴致，搓了个雪球对准那泮池抛了出去，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雪球落在了池中。姜晏之也搓了一个雪球，也朝泮池扔去，雪球打在了泮池中间的桥上像烟花一样散开了。
两人一愣，随即捧腹大笑。
安零正笑着，忽见一个团白花花的雪球朝自己飞来，她急忙躲开，叫道：“好哇，姜晏之，你竟然敢偷袭我！”她急忙抓起一把雪朝姜晏之扔去：“看招！”雪花洒落，在皎洁的月光中化出了一道银色的弧……
多年以后，当安零又回到昆仑，脚下是被冰封的昆仑学院。她抬头，望着天上一轮银色的明月，月光依旧皎洁，可她却再也见不到那个微笑着的紫衫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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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仗之后，姜晏之坐在地上堆起了雪人。他用檀紫服的衣角兜来了一堆雪，又用风掌搓出来一个大圆球当雪人的身体。安零也搓了一个小一点儿的雪球做成了雪人的脑袋。
“小零。如果你找到了混沌之书，会怎么做？”姜晏之捏出了雪人的手臂。
“那还不简单，交给微明校长呗。”她想了一想，又道：“要不然就交给神部。”
姜晏之笑得很温和，他伸手拂去落在安零头上的雪花：“听说，混沌之书可以实现愿望，只要是拥有欲望就逃不出它的操控。”
“可是什么人会没有愿望呢，人不就是因为愿望而存在的么。”阿月曾经说过，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那些无欲无求的人，即便是苦行僧也会有想要达成的心愿和诉求。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成为真正的神明。”
雪人差不多完成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月亮升到了头顶，树枝上堆积的白雪在月光下发出了晶莹剔透光泽。
安零将手放在嘴边一边哈气一边道：“这个雪人还差个鼻子呀！”要是有个红鼻子就更好了：“等明天去找会通馆的大师傅要一根胡萝卜。”
姜晏之在地上找到一根半长的松枝，念动口诀，枯枝渐渐变红，最后变成了一根胡萝卜。
“这是变形术！”
“嗯，三年生的选修。”
姜晏之将变出来的胡萝卜给雪人装上，雪人终于完成。
天色已晚，姜晏之送安零回到了为学楼，又转身向雷山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