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升州城里疫病爆发,已经病死了三千多人了,城防守卫不给城内百姓出去,要是想进城倒没有阻拦,居住在城外的一些农户这两天都被官兵赶了出来,那个养鸡的农户就是被赶了出来,赶鸡走的时候,他们家的鸡误吃了有毒的草,才病了好几只鸡。”
陈向阳低声问道:“你可问到城内还有其他出路么?”
小郎中这时也压着自己的嗓子,问小辛,“我姑妈姑父可还好?”
小辛咬着唇,眼角微红,压低的嗓音变得沙哑艰涩,“少爷,那人和我说疫病开始的时候是发生在.........城南....”
“城南!”
他姑姑姑父家就在城南!
小郎中身子轻晃,竟站都有些站不稳,他一把揪起着小辛的衣领道,“你肯定听错了,怎么可能是城南!”
小辛别过头去,他不敢看自家少爷,那张压抑痛苦的脸,自从老爷走了以后,少爷的姑姑就成了少爷唯一的亲人,却没想到如今少爷的姑姑也......
“少爷,我问了三遍,真的......真的是......城南。”
“城南,那我姑姑——我姑姑她——”话还没有说完,小郎中就面色惨白,嘴唇一下褪去了全部的血色,看起来状态如同虚脱一般
陈向阳担心小郎中,她急促地喊了一声:“长白。”
小郎中只感到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少爷!”
小辛和陈向阳两个少年人,一起把小郎中抬到了马车上
看到小辛伸手放到小郎中鼻下,似要直接掐他的人中,陈向阳阻止了小辛
“还是让他自己醒来吧。”
小辛看到陈向阳眼里的担心,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
少爷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好
陈向阳刚刚与小辛一同抬起小郎中的时候,就觉得小郎中实在是太轻了,他轻得不需要小辛的帮忙,陈向阳一个十岁的孩子就能将他抱起来。
小辛从马车旁拿出一壶薄荷水,倒了一杯给陈小少爷,自己则是用自己的水囊喝水,“陈小少爷,委屈您跟我待一块了。”
陈向阳喝了口薄荷水,感觉一股清凉之气从喉咙流到了全身,精神都清明了许多,她柔和地道:“你也辛苦了,一路上照顾我和你家少爷。”
没想到林府的小少爷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小辛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不辛苦,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转念一想,刚刚发生的事,小辛就一阵懊恼,自家少爷是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么,他刚刚要是说谎就好了,少爷也就不会晕倒了,说来说去,他根本就没有把少爷照顾好
“都怪我,我要是刚刚没和少爷说那事就好了,少爷因为爷爷的离开,他就够伤心的了,我在这边添什么乱呢。”
“小辛,长白兄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罢了,他爷爷把他教得这么好,他会挺过去的,你也别太自责了,我先前就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知道城内还有其他出路么?”
小辛先是摇了摇头,后来闷头想了一会,不太确定地道:“要说正经的道是没有的,不过城南外有条沟渠连着城南内的一口井,那口井就在少爷姑姑家附近,住在附近的人都会去那口井打水,在井水边洗衣淘米,记得少爷姑姑来庄户上说起,某天有一个孩子不小心将酒壶掉落到那口井里,第二天孩子们在水渠里扎猛子,说来也巧了,那壶酒刚好就被那孩子找到了。”
见陈家小少爷听得挺认真,小辛有些谎,他这也是听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两说,他慢吞吞地道,“陈小少爷,这就是道听途说的,您可不能全信了。”
望着升州城几个字,陈向阳道:“小辛,你了解升州城么?”
刚说完一大串话,小辛拿着水囊,灌了几口水入嘴巴,他嘴里有水,“呜呜呜”,说话含糊不清
待小辛把水咽下去后,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是很了解,我是十岁被家里人送去伺候少爷,后来一直与少爷待在庄子里伺候老太爷,少爷的爷爷腿脚不是很利索,走不了太远路,每当逢年过节,少爷的姑姑和姑父都会从升州城赶到庄子上,送药材,送米粮,送银钱。”
“升州城内的事情,多是我听少爷的姑姑讲的,少爷姑姑也不是常常会说升州城内的事情,他们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还是草药。”
陈向阳道:“小辛,我角色你家少爷醒来以后,一定会进入升州城内,不论是治病救人,还是去找他的姑姑,他都会入城。”
小辛无奈地点点头道:“是的,我家少爷肯定会进城的”
面对这样的少爷,他也颇感头疼,可自家少爷就是那样的人,为了救人,什么都顾不上,命都能豁出去的那种人
陈向阳看着城门外还有一些零零星星的人没走,她对小辛道“现在你再去打探一下升州城内的消息,要是你家少爷醒了,我会照顾他的。”
她递了一小荷包的碎银子给小辛,“这些银子,你用来打点,只有真正问出了有价值的东西,你才能给他们银子,要知道城内的情况越详细,你和你少爷才能越安全。”
小辛手里拿着银子,眼眶里泛着泪光,感激地道:“陈家小少爷,您真是个好人。”
听到远处还在城门口排队,想要出城的百姓与官兵激烈的争吵声;看到不知从哪又涌上来的一群蒙着口鼻,拿着棍棒的官兵压制着躁动的百姓;她闻到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焦肉味
陈向阳皱着眉头,抿着发白的嘴唇,一言不发,静静凝视着远处升州城的城门
两扇朱红色厚重的城门带着历史的痕迹
上面的阳光照射下来,两扇城门全都没入阴影中,远看好似被关上了一样,一片黑暗
直至夜幕降临
小辛把升州城周边都摸了个便,把马车赶到一个隐蔽的位置
从白昼至夜黑,小郎中都没有清醒过来
小辛把一下午了解到的升州城内的事情,都十分详细的对陈家小少爷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