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长枫中学初一五班。
凌潇霄最后确认了一遍纸上的全部姓名和票数排名,唇角一勾高举右手猛地站了起来——右手当然紧紧地攥着那张有些破损的作业纸,作业纸的最上方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很大很大的字——“我宣布,初2018届五班班花排名,正式出炉!”随着凌潇霄的一声大喊,整个班级静默了半分钟。
“念啊,光宣布一下就完事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齐宇飞转过去,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雕塑一般肃立着的凌潇霄。尽管对方现在的姿势像极了美国的自由女神像,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齐宇飞忍住了笑意。
“哦哦,念排名,对对对。”凌潇霄如梦初醒地把右手放了下来,看着上面的排名,嘻嘻一笑,“第一名,也就是我们的班花,被郭彤彤以七票的绝对优势轻松拿下!同志们鼓掌!”
班里稀稀拉拉地响起掌声,虽然并不热烈,但给了凌潇霄足够的信心和勇气。“紧接着在郭彤彤之后,沈汐和顾常谙分别获得五票,拿下并列第二名的好成绩!第四名杜星月获得三票,第五名夏倾莲获得两票!大家鼓掌!”
又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
凌潇霄嬉皮笑脸地凑到郭彤彤跟前,“班花同志,采访一下您现在的心情?”
郭彤彤闻言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各位给我投票的同学,不过我知道我只是人缘比常谙她们好一点才得的班花,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哇,不愧是咱的班花,发言就是有水平,集谦虚、自信、体贴于一身!”凌潇霄兀自鼓了鼓掌,又走到董清遥和顾常谙那一桌跟前说,“那董清遥和顾常谙两位获得并列第二名的好成绩,有什么想和大家说的吗?”
“无聊。”“滚。”
第一句是董清遥说的,第二句是顾常谙说的。董清遥连头都没抬一下,轻轻地在括号里写了一个“B”;顾常谙因为和凌潇霄关系还算不错,给了对方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然后笑着骂了一句。
凌潇霄吭哧了半天也没憋出半句话来,于是叹了口气,一副“这么好的机会你们都不珍惜”的表情,佝偻着身子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就在凌潇霄坐在座位上充满成就感地欣赏“长枫中学初2018届五班班花正式投票”的时候,班里不少女生愤愤不平地对着凌潇霄开战了。
“喂,凌潇霄,你们那个投票公正吗?他俩都说投的我,那我应该也有两票啊,为什么没进前五?”
“就是啊,前五名的票数怎么会都那么少?你们男生是没人了吗?”
“得一票的就不配拥有姓名了吗?凌潇霄,你这是票数歧视!”
“你们倒是说说,我们星月比郭彤彤她们三个差到哪了?凭什么只得三票?你们男生根本不是按颜值投的票吧!”
“可不是嘛,刚郭彤彤自己都说了,她只是人缘比较好而已,算不上好看。”
“哎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彤彤只说了自己人缘好,可没说自己算不上好看啊。你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啊?还说我们彤彤算不上好看?”
“我长什么样啊?我长什么样不得比你好看几十倍?”
“您可真有自信啊?”
……
好烦。
董清遥皱起眉头,推了推旁边正在插着耳机听歌的顾常谙:“谙谙,咱俩出去吧?她们好吵。”
顾常谙拔下一只耳机,也皱起眉。她转过身去拍了拍后面萧硕的桌子,朝对方撇撇嘴:“拜托,副班长大人,让她们安静一点行吗?吵什么吵,和她们又没啥关系。”
“你说话注意一点儿。”萧硕失笑,还是站起来拍了拍桌子,喊了一声“安静!”,顿时班里安静了不少,很多女生就此也只能不满地闭嘴。
“你还真是不吃亏的性格。”沈汐不禁笑着看向顾常谙,说,“明明只要咱们俩出去就好了,你还专门让萧硕出面叫她们闭嘴,现在可是下课时间,本来也就该吵吵闹闹的。”
“多大个事儿嘛,反正杜星月她们那个圈子的女生都对萧硕挺有好感的,萧硕出面很有效嘛。”顾常谙收起随身听放进书包里,拿出一本政治书翻了翻。
听顾常谙这么说,虽然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合适,但董清遥也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于是就这样不了了之。
*****
至于八班选班草这件事,就比五班选班花简单得多了。八班女生进行了一次不记名的正式投票,最后得出来的前五名分别是:吴今铭,郭久壹,余琛洛,祁朝辰,韩司。毕竟是男生,也没有女生那么多的是非和在乎这些虚名,二十多个男生跟听笑话一样听了听,互相打趣了几下就过去了。
不过在选级花级草这件事上,两个班的态度都差不多——一致对外,决不放松。
也不知道当初班花班草是咋选出来的,反正后来级花选的是董清遥,级草选的是郭久壹。选级花级草是长枫的特殊传统,特别正式,每一届初高一开学一个学期后由每个班推选出三个级花或级草候选人,男女人数不做规定,然后由每个班的任课老师和二十个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们进行不记名投票,最后选定级花级草,还给两个人颁发证书。
级花级草苗子班在开学第一次升旗的时候就基本上已成定局,每个同学都大概见过全年级的人了,毫无疑问地,级花苗子班是五班,级草苗子班是八班。
也不知道评选这个有什么意义,大概就是长枫中学给学生枯燥的学习生活中添加的一点趣味性的东西吧。要是把全市毕业年级的所有学生聚到一起,长枫的学生必定是最引人注目的——因为每个人都是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的,都很好看。
长枫的老师外出的时候也非常的有排面,毕竟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不仅成绩好,而且长得也算是干净清秀。虽然还是有学生长得实在难以描述,但是在化学老师的帮助下也总能在能改变的地方改变改变,让整个人看起来起码算得上是清爽。长枫中学大概是唯一一所在意学生长相的名校了吧……不过和其他学校一样,长枫也禁止女生佩戴饰品和化妆,规定学生必须穿校服。
大概每个学校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表白墙吧,是一个QQ账号,大家都可以加好友然后给那个账号发信息表白,不想暴露自己真实情况的就备注一下“码头像码昵称”,那个账号当时的管理者就会截图下来发在QQ空间里,加了那个表白墙账号的人都能看到。而长枫中学的表白墙,在初2018届入学之后,基本上是被这一级的风云人物占领了。五班的董清遥、顾常谙和八班的郭久壹、余琛洛、韩司、祁朝辰六个人关系很好,有时候放学会一起回家,又因为六个人都算是年级上的“风云人物”,见过他们一起走在紫藤萝长廊里的学生几乎都会在表白墙上发表一下感慨,表示“这六个人不出道都可惜了他们的脸”。